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市中心也和昨天一样是难得的好天气。
即使没有到达客流的最高峰,贝克街222号里的人流也仍旧络绎不绝。可店里却并不喧闹,相反的,人们低声的交谈伴随着勺子偶尔敲碰在白瓷杯杯壁上的清脆响声,听起来就像是钢琴曲的前奏一样优雅轻缓。
若是再配合上店里特殊的装修风格,仿佛连时光都一起倒流回了中世纪。
而作为店长,德拉科在脱去巫师的传统长袍后,他本人的打扮则更趋向于上世纪的英国绅士——需要将扣子系到喉结处的高领衬衫,包裹在白衬衫之外的黑色马甲,再搭配上精美的印花领带——年轻的身体被服帖的衣服勾勒出带着优雅慵懒意味的曲线。
当阳光通过玻璃窗透射进店里,并照在那个一丝不苟的铂金脑袋上时,哈利·波特觉得眼前正在忙碌的斯莱特林更像是一座精雕细琢的罗马雕像,而不是一个活人——er,当然,真正的雕像是不会冲他翻白眼的——
“疤头,别告诉我,只过了一个晚上你就得了老年痴呆——”德拉科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眼旁边的格兰芬多救世主,“另外,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赶出去,最好把眼珠子从我身上挪开,还是说,你很想被赶出去?”
“并不。”哈利不太有诚意的耸了耸肩,他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神,甚至为了能更清楚的直视德拉科,还侧过了身,“我以为你今天一天都不会和我说话,毕竟——”
“毕竟什么?圣人波特,请问你今年多大——就连teenar都不会因为一个面颊吻而烦恼到现在。”斯莱特林王子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因为一个晚安吻而变得那么幼稚?”
“er,当然不,我没觉得自己能有那么大魅力让你念念不忘——”哈利翠绿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失望的意味,反而像打磨过的宝石一样闪着精光,“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友好相处,毕竟保护期持续的时间并不短,也就是说,我要呆在这儿很长时间——大概得几个月——”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从最简单的开始。”格兰芬多救世主忽然笑得有点儿狡猾,“比如,每天一个——友好的——晚安吻——”
他特意加重了“每天”和“晚安吻”的停顿读音。
德拉科十分惊骇的瞪大了瞳眸,似乎连眨眼都忘记怎么做了,而等到终于回过神儿来后,只听他斩钉截铁地咬牙切齿道:“………………你想都别想!疤头!!没门儿!!”
这一次,德拉科的声音可不怎么小,这也导致店里的大部分目光被吸引过来,大家都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时刻保持优雅礼仪的店长变得如此激动。
斯莱特林王子的表情僵了僵,苍白的脸色因尴尬而泛起一丝粉红,他飞快地瞥了眼已经好奇的望向这边的卷毛和花生,然后赶紧扭过脸,朝死对头有些危险的嘶嘶道:“别再提晚安吻得事儿!更不许告诉夏洛克和约翰!!否则我就对你施鼻涕精咒!!”
“当然,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哈利宽容的勾着唇角,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真诚些,“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事实上,也许他该提醒德拉科——那根山楂木魔杖现在还呆在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里,就在右侧高架子上的第二层,还是他亲自放的。不过,格兰芬多救世主现在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发现自己挺喜欢看着德拉科气的语无伦次的样子——
瞧啊,多有意思——那双银灰色的眸子这时候显得特别晶亮,仿佛是透明玻璃管里面的水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就在这时,贝克街222号的店门被人急切的一把推开,分外响亮的“哐当”声打断了所有人正在进行的交谈,大家纷纷朝门口望去——
来人是伦敦警局的警长格雷格·雷斯垂德,他神色十分慌张,双眉紧皱,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双黑色的眼睛迅速扫过店里的每一个人,很快便锁定了和花生坐在一起的夏洛克。他快步走过去,甚至顾不上控制自己的音量:“夏洛克!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伦敦出大事儿了,这回是麦考夫亲自下的手令……”
……
缓缓地将身上的风衣裹紧,德拉科紧抿着嘴唇,银灰色的眸子里神色阴郁,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离自己不足十步远的女性尸体,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波动。
又是一个与他有过交集的人,又是一次死亡,与残酷的命运相比,生命总是显得异常脆弱。
令人讨厌的脆弱——
半个小时前,德拉科被要求和夏洛克还有约翰一起到达了案发现场。不过,与221b的这对儿搭档不同,他并不是来查案的,只是又一次来接受质询和录一次口供。
而作为魔法部派来的保护者,哈利·波特自然也得跟来,更何况,这回的案件与他关系也不算小——因为死者正是昨晚那个疯疯癫癫的吉普赛女人。
伦敦警方似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们先检查了全城的监控系统。
可根据昨晚的录像显示,德拉科和哈利是最后接触死者的人,从时间上推算还不短,在此期间,他们似乎进行了一场谈话。而等到两个男人离开后,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吉普赛女人也跟着踉跄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暗巷走去。
同时也走进了监控的死角,女人蹒跚的身影在画面中消失。
时间再次推后数个小时,这回吉普赛女人却突然出现在了距离之前的十字路口好几公里以外,更准确的说,她是被悬挂在教堂侧门的墙壁上面。
毫无预兆的出现的,就像是从一个从某处瞬移过去的似得。整个人以一种被钉死在绞架上的姿势挂于墙壁之上,手腕上缠有麻绳,双腿交叉悬空,面容并不痛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安详。
这一切看起来,仿佛是基督教圣经中描述的耶稣受难时的样子,几乎是相同的姿势——都被以铁钉贯穿身体,连表情都模仿的十分相像。
可唯一令人感到疑惑的是,女人的头发被剃得精光,光秃秃的头顶看起来更像是印度的僧侣。
“我们怀疑是狂热的教徒所为,天知道他们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玩意儿——”雷斯面色凝重的说道,“今天早晨局里接到社区牧师的报案,等我们赶来的时候,死者就被钉在墙上,一个典型的吉普赛女人,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呆在那儿的。”
“显然有人改动了监控摄像头,这就是麦考夫让你来找夏洛克的原因?”花生翻看着死者衣领处的尸斑,又看了下被麻绳捆绑的手腕,“这里的吉普赛人似乎不少,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好——”
“当然不会友好,约翰,这里可是吉普赛人的聚居区,属于伦敦的最阴暗面,和光鲜的市中心完全不一样,到处都充斥着疾病和贫穷。”卷毛蹲在一旁研究吉普赛女人掉落的东西,时不时的还抬头望望天空,“这可都是麦考夫那种坐在白金汉宫里面喝茶的人最不喜欢看到的东西——”
此时,教堂的墙角边儿正躺着一个做工精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油脂似得液体,而尸体下方则是满地散落的纸牌,除了都是正面朝上外,几乎是被毫无规律的摆放在地上,有几张甚至落进了积水滩中,牌面被大半浸湿,边缘也被水泡的翻起毛边儿。
还有一块布满脏污的毯子被扔在一边,从破烂的边角露出很多线头儿。
“er……是的,为了防止发生恶件,已经有人去做调解了,这里的地理位置特太过特殊,离吉普赛人的聚居地只有几百米——”雷斯垂德警长不太自在的说道,身为一个警长却总是要求助于别人,这实在让人心有不甘,但却又无可奈何,“但是,破案期限紧迫,麦考夫他说压不了几天媒体记者,如果不能迅速破案,大英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受损……”
“直接说多长时间吧,雷斯垂德,我不想知道麦考夫到底有多么担忧这个世界。”夏洛克刻薄的嘲讽道,“比起知道他成天到晚的忧国忧民,我更愿意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被女王赶回家抱孩子——虽然这不太现实,但如果能成功,我一定要去谢谢这个凶手——”
“………………三天,只有三天。”雷斯垂德干巴巴的说道,他终于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虽然这个举动明显不符合他一贯的稳重形象,但实在是……太蛋疼了。
夹在福尔摩斯兄弟之间,可怜的警长从来都只有两面受气的份儿,上帝保佑,你能指望一个高功能反社会和一个天生的政客正常交流吗……显然不能,那就跟指望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有一天能相亲相爱一家人一样可笑。
但是,你不能妨碍一个格兰芬多主动去找一个斯莱特林相亲相爱——
“你在想什么,马尔福?”哈利压低声音问道,湖绿色的眸子略带担忧。
老实说,一个月前德拉科对死亡的那种强烈排斥反应令救世主感到不安:“er——听着,马尔福,这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需感到自责,那个警长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那些狂热教徒们干的,我们都清楚,过于崇拜信仰什么的人总是那么的不可理喻,而你德拉科·马尔福,只是碰巧之前遇上这个女人,仅此而已。”
说到最后,黄金男孩的语气中甚至加上了一些命令的意味。
这足够让斯莱特林王子感到意外,望着哈利的银灰色眸子里露出探究,似乎在揣度对方的真正用意。
对此,哈利选择毫不回避的勇敢直视回去,目光灼灼。
最终,多疑的小蛇垂下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的薄唇带着弱不可察但却真实的微笑,但很快有将脸扭向一侧,用一贯的嘲讽语气道:“我没指望以格兰芬多的智商能发现什么——现在我更确定了,傻宝宝波特。”
“洗耳恭听。”哈利简短的回答。
和斯莱特林相处时,你得从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中自己找到重点,其他修饰词则要尽量忽略。
“昨天没下雨。”
“什么?”
“我说昨天市中心没下雨,疤头。”
德拉科用鞋尖踢了下脚边的积水滩,随着动作一小束水花被溅起,与此同时,他神情淡漠的朝那块被扔在墙角无人理会的破毡毯扬了扬下颚——
“昨天这里下雨了,可那块毯子却是干的——很显然,她不是死在这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发!菊花第一次入v,谢谢少女们的支持!
上面规定了……以后只限于脖子以上部位……还好我清水…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