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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丹妮睁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霍奇的臂膀中，双目放空，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在沉寂的黑暗中，聆听自己破碎地心跳。
在什么都摒弃了之后，反而更加认清楚自己的心。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我的，也不会属于我，毕竟我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遥远的彼岸，那个小小的城市，有着她迄今都难以忘怀的温度、味道。和那些铭刻在心的欢笑、泪水。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在脑海中跳跃，她伸手去触碰，期待那些快要遗忘的温度。
然后是多年前那张年轻的脸，温柔地告诉她是妹妹的面容。和身后那张经过岁月沉淀的脸重叠，合二为一，告诉她一样的话语。
她笑了，浓浓自嘲。
阴沉的黑夜终究迎来黎明的破晓，只有她自己明白，在这个如常的黑夜中，她失去了什么。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照射进来。
她望着目之所及的那一片蓝，心中已有抉择。
一直环在腰间的禁锢已经没有紧束。她起身下床，不管自己的动作会不会惊醒身后沉睡的男人。
霍奇皱着眉头地睁开眼，宿醉带来的后遗症正在他的头部发作，思绪有些混沌，一时间对于手中脱离的温热，理解不能。
然后，瞬间清醒。
诧异地看着那个披散着长发光、裸的背影。
丹妮？！
知道他已经清醒，丹妮没有停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背对着他将它们一件一件穿回去。
看着她的动作，那一件一件是怎么被脱掉的记忆回笼。
自己是怎么在她哭着挣扎的时候，强压着她满足自己的欲望，嘴里还在念叨着海莉。
那些记忆提示着他是怎么样残忍地对待眼前这个女人。
“丹妮，我……”对不起。
霍奇没有将道歉说出口，此时道歉只会再一次伤害她。
已经穿好衣服的丹妮转身，沉静的目光令人琢磨不透她的情绪。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丹妮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霍奇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丹妮，给我点时间，我们需要谈谈。”
丹妮安静地走出去，留下心绪不定地霍奇。
我需要冷静一下！霍奇心中道。
等霍奇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丹妮正在厨间背对着他忙碌着什么。
记忆里她站在这个厨间里的时间，好像比自己要长的多。
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和她之间的关系。一夜之间，他认定的妹妹，成为他的枕畔人。
他走上前，从冰箱里拿出鸡蛋递给她。
她没有说什么，接过鸡蛋，在案上轻轻一磕，将手移到灼热的锅子上方。
锅里另外一边的培根已经熟得差不多了，发出诱人的色泽。
双手一动，透明地蛋白裹着黄色的心，掉落在黑色的锅面。
底层迅速变白，发出滋滋地声音。
准备转身去拿另一个。
而它已经出现在面前。
伸手从那只手里拿过，重复自己刚刚做过一遍的动作。
然后拿着锅铲小心翼翼地不让鸡蛋粘在锅底。
她专注地仿佛这是什么贵重的易碎品。
最后到餐盘端上桌，丹妮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眼中静澜无波。
霍奇此时是多么想听她能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情绪，或者是说一句话也好。
他一直都知道丹妮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一样。
她眼中时而流露出的落寞，就像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让他不禁想要更加疼爱她，照顾她，帮她阻挡外界的风风雨雨。
不让她再露出那种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表情。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他对她从来没有像初次见到海莉的悸动。
海莉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而丹妮，比起妹妹，她更像是自己最不可获缺的家人。曾经十三年的分离，这种没有感情没有减弱过。
而现在，真正伤害她的人是自己。
看着眼前静静吃早餐的她，陌生又熟悉。
这是世人眼中的她，不是自己眼中的她。
听到那张粉嫩的唇瓣吐出“霍奇”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心中是非常失落的。这个世界上，喊自己“艾伦”的人，又少了一个。
现在，他再一次被她赶出她的世界吗？如同十三年前一样。
“丹妮，”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我要怎样在伤害过你之后，把你留下来？
到最后，霍奇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丹妮在吃过自己做的三明治之后，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只剩下霍奇一人，在原地苦苦挣扎，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时犹豫的结果，霍奇早已经料到了。
她再也没有主动的踏入过自己的生活。即使见面，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以往是听她叙述关于里德最近发生的事情，现在反而是要通过里德才知道她的近况。
杰克也已经多次问起她，想念她做的中餐甜点。
那个女孩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再次走出他的世界。
那天早上霍奇挣扎犹豫，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她带着破碎的心，再一次离开了有艾伦霍奇纳的世界。
她倒计时的日子还在继续。
“你最近怎么啦？”事务所的同事都在问她这个问题。
“我有怎么吗？”丹妮总是笑着反问他们。“难道是被你发现我刚整过鼻子？！”
你有些不大爱笑了。这是所有人的心声，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包括一向和她关系最好的李云浩和宋亦凝。
至于里德？他现在和丹妮见面的次数，不足以让他发现这件事。
刚刚在庭上完美地陪审团感染的丹妮，正陪着她的当事人，等待最后的宣判结果。
看到自己手机上显示的多个未接来电，疑惑的点开。
全部是来自一个人的。
艾伦霍奇纳。
丹妮正在犹豫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它再次震动起来。
上面显示的名字还是那个。
她走到僻静处，轻轻一划，将电话放在耳边。
“Hi！”
“Hi！丹妮，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霍奇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担忧。
“发生什么事？！”他的话中的婉转让丹妮十分不安。
“里德他，现在在医院。”
丹妮呼吸一停，斯宾赛！
“他怎么了？”
霍奇还是有些迟疑该不该告诉她，刚刚加西亚说里德在救护车上病情恶化，呼吸困难。
他的迟疑让丹妮瞬间明白，一定是大事！
“我现在马上过去！他现在在哪儿？”
“×××医院，你可以去找木村医生。”听他说完丹妮就挂了电话。
将后续事宜交给她的助理律师，她飞速赶到医院。
到了那里，她更觉是得事情不小。
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紧张的工作，眼里都带着些许焦虑。
“你好！我找木村医生！”她询问着前台，那个护士给她指了大概方向。
丹妮看到站在那里的东方面孔，快步走上前。
“请问是木村医生吗？我是斯宾赛里德的朋友。”
那个黑色长发盘起的女医生微笑着安抚她焦急的情绪。
“他已经没事了！”
闻言，丹妮松了一口气。
“麻醉药效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退去，他现在还在昏睡。”
木村医生带着她来到里德病房。
一向坚强乖巧的大男孩，平静地睡在病床上。她长吁一口气，急躁的情绪也平复下来。
“他是个坚强的好男人，你的眼光很好！”木村医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丹妮一蒙，也明白木村医生误会了。“你误会了，我是他的姐姐，不是女朋友。”
木村医生尴尬地笑笑。
“不过，我以后可以对他女朋友再说一遍。”丹妮微笑着圆回来。“还没自我介绍，我是丹妮尔沃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最后一句是日语。
木村脸上一喜，回握她伸出的右手。“我是木村惠，很高兴认识你！你的日语说得很不错。”
“谢谢夸奖！”
有时，女人的友谊就从简单的几个眼神发展开。
闲聊了几句，木村医生就被护士给叫走了，病房里只剩下还在沉睡的里德和她。
一会儿，加西亚、摩根和走在后面的霍奇走了进来。
“他没事了！”丹妮站起来，给看上去情绪不太好的加西亚一个拥抱。“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摩根和加西亚走到里德床边，摩根不断地安慰她。
丹妮走出病房，临出门意有所表地看了霍奇一眼，霍奇跟着她走出去。
木村医生正好过来巡房，意外地看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没有说什么。继续走进去，给里德做完检查，和摩根、加西亚解释里德的情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丹妮问着之前电话里一样的问题，同样她也问过木村医生。
霍奇看着她眼眸，把这次的炭疽事件的情况一一告诉她。
淡化他们遇到的险情。
听完霍奇的简化加工版本，丹妮不知道该骂眼前这个人，还是国家，还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今天差一点儿，我们就要失去他了，是吗？”她红着眼眶问霍奇。
“是，但是他回来了。”
“所以我们就该庆幸吗？！”丹妮喃喃自语。
眼中掩饰不了的忧伤让霍奇想要把她用在怀里。
一想起他们混乱的关系，却还是忍住了。一起和她走回病房。
“Badygirl！你不用担心，我一直都在这儿，我答应里德会在这里陪他。”摩根让加西亚先回家，他们已经忙了很久，需要休息。
“OK，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加西亚准备回去，毕竟凯文还在等他。
“我也需要去一趟里德家，给他拿些东西。”丹妮站起来。
“我送你们，”霍奇也站起来，和她们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