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天际。墨色的衣袍在风中不停地翻滚。像是烈烈风中的旗帜。男子的脸像是一尊雕塑。腐蚀着眼前的万物。他矗立在天之尽头。看到的却是无尽的时间之海。尽显苍凉。也许是永无尽头的生命让他觉得厌烦。突然觉得这无尽的岁月是多么的令人厌烦。就像是一张相同颜色的画。总会有看够了的那天。
翻滚的云海之上。脚下踏着祥云的女子朝着这个方向飘來。她乌黑的头发像是用牛乳洗过一样。散发出以中国柔和的光泽。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面对着这个世界。像是面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温柔。
“天帝在看什么。”她的声音既柔美又不缺乏一种刚强。就像是这世界刚刚出生的时候。她就与这个世界同在了。
“朕在看着朕的臣民。他们所体会的生老病死。爱恨痴缠。”他的眼神投向更加遥远的地方。那里有着多少不尽相同的生命。他们却都一样因为为自己的有限的一生烦恼着。尽管短暂。可是他们都想尽了办法让自己的人生尽量更加有意义。
“天帝想要下界去历练一番么。”女子的脸上带着俏皮的笑。似乎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当年我们上古之神帮助世间的百姓平复了这个世界。如今我们也无事可做。当初的经历还真是有意思呢。”
“马上就是朕的大限了。朕要经历劫数。才可以顺利回到天界。你愿意帮助朕。作朕的引导么。”男子的眼神这才收了回來。带着一点点的温情。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一次。天界就交给无量。至于天帝。就交给我吧。”女子的身躯紧紧依偎着他。他们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惜这里是天之尽头。沒有人可以來欣赏这美好的一幕。这就像是一个秘密。沉睡在时间的深处。
无渊从这个梦境里挣扎出來。浑身的疼痛将他唤醒。他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灵钰正趴在他的床头。面容恬静。手却紧紧握着他的手掌。看起來像是刚刚睡着。他害怕自己将她吵醒。就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她。她突然记起了刚刚梦境里那个女子的脸。那张脸和灵钰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醒了。”灵钰突然惊醒。看着无渊正在盯着自己的脸。惊喜地问道。
“嗯。”无渊扯开一个微弱的微笑。他将自己的身体伤害的太严重了。他为了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不惜用流血來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别动。我去给你端点粥來。你现在太虚弱了。天尊说了。你的灵力耗费了很多。但是可喜的是。你身上的魔性似乎已经被清理了。所以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灵钰很开心。她可以看见无渊恢复了正常。
“我……”无渊本來想要说什么。可是被灵钰的两根手指挡住了嘴唇。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现在只要乖乖躺着就好了。你看看你把自己伤成了舍命样子。浑身都是伤口。”灵钰的手指轻轻拂过他额头的伤疤。很心疼。
“我沒事的。我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这些小伤。很快就可以复原了。”无渊挣扎着想要起身來。可是灵钰阻止了他。
“老实呆着吧。等着我。”灵钰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无渊笑了笑。突然看见了无量天尊出现了。“你这老头就是习惯这么神出鬼沒么。还是你一直在偷偷看着我。”
“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无量天尊突然变得客气起來。这让无渊对自己刚刚的猜测更加笃定了。
“我真的是天帝。可是为何在天界。沒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无渊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可是还是有很多迷惑不解的地方。
“是因为您当初走的时候。只有天女和我知道您的行踪。至于其他的上仙。他们都以为您是在闭关。所以这么长时间以來。沒有大事。基本沒有人会去打扰天帝。”
“可是。当初天女受罚的时候。明明天帝已经出现了。我到底是什么人。”无渊记得很清楚。当初就是天帝惩罚了他们。难道这世上还有两个天帝。
“你不过是天帝的一个化影。天帝将自己的真身保留着。你是他放在赤龙身上的一个化影。天帝一百年可以出來一次。其他的时间都要用自己的元气來供养你。所以天帝并不是不在。”无量说了这么一大堆。让无渊觉得很烦躁。
“也就是说。我经历的这一切不过是他给自己设计的一个游戏罢了。”无渊冷笑道。这也太讽刺了。他竟然只是一个化影。
“也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你和天帝既是一个整体。又是各自分开得。所以你现在才可以质疑天帝。你才会有自己的思想。天帝只是用你去经历劫数。而同时。也可以拯救你。”无量很耐心地解说道。
“那灵钰呢。她是天女么。”无渊对这一切的真相抱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态度。
“她以前是。可是自从重生之后。她就不再是了。天女的仙魄早已经回归了。”
“那你所说的拯救又是指什么呢。”无渊还是不明白。
“你作为赤龙。本來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是天帝让你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你所经历的一切也是天帝在帮助你洗掉你身上的魔性。这样你才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无量天尊不耐其烦地解释道。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天帝。”无渊对这一切的变故。都需要一个接受的时间。
“你可以不接受。但是天帝也不会在意你的道谢。我不过是一个使者。你知道真相的这一天。也是你失去所有力量的这一天。你可以选择继续修仙或者是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你也知道。灵钰现在也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她身体里残存着一些力量。”
“我要是选择了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们一家三口。就再也不能和天界有任何关系了么。”无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他有了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生老病死。带着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爱人。或者是修仙。获得长生。
“是的。你的朋友们也不会再记得你们。你们也不会记得他们。天帝的大限已经过了。世界将会变回原來的样子。”
“可是。灵钰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无渊想到了灵钰。她也是参与者。他沒有权利就这么决定了她的选择。
门外啪的一声。好像是瓷碗摔碎的声音。他们刚刚说的话。灵钰都听见了。
“灵钰。”无渊喊了一声。他怕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是我。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不管是天上地下。只要你和孩子还在我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灵钰绽放出幸福的笑脸。她不在意选择的路。只是在意陪伴她的人是谁。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吧。我们不在意生命的长短。只要能和自己的最爱的人相守到老。就已经足够了。”他拉着灵钰的手。微笑着说道。
“嗯嗯。”灵钰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的。待你的伤养好了以后。我会帮助你们回到叶家。一切就像是沒有发生一样。你们会是最最普通的夫妻。你们的孩子。我已经派人去接來了。你们放心好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无量天尊笑着消失了。就像是从未來过一样。
“你看到了吧。神仙就是不好。走路都不能走。”灵钰笑着打趣无量。
“是啊。我马上就可以见到我们的孩子了。他叫叶明。”无渊在自己脑海里构想出了那一张小脸。那个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生命是多么的神奇啊。
“是的。你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他长得很像你。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他的。还有啊。我走的时候。他已经长得很胖了。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样子了。很多人都说啊。小孩子是一天一个样子。”灵钰一说起孩子。脸上就浮现出很温柔的神情。这是女子成为一个母亲之后很自然的变化。她们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母爱的光辉。
“我以后一定会教会他骑马。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去很远的地方看看。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会保护你。”
“那你一定要教他游泳。因为啊。你知道的。我不会游泳。”
“好。那也教他。”
“还有啊。我们要回去看看我娘和弟弟。他还沒见过自己的姥姥和舅舅呢。”
“好。”
“……”
未來过于美好。以至于有无数的憧憬可以幻想。有无数的期待可以拥有。他们以后的日子就像是一个很美丽的幻境。让他们仅仅是想想都会觉得心动。也许这幻境里也会有矛盾和冲突。但是他们知道。经历过这么之后。彼此之间早已经是水**融。不分彼此了。
以后的日子将会越來越美好。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