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威径直走到酒吧的前台上取了一束红玫瑰,然后走入另一包间,将玫瑰递给一个娇羞含笑的女孩:“我叫匡威,是‘红娘’婚介所安排我来和您见面的;我的项目上临时有了些事情,来晚了,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看到这里,大家也许都明白了:匡威其实就是一个婚托儿!他本来错时安排的两场约会,却因为上一场的女主角迟到、下一场的主角早到而导致两场约会撞了车!
他表面不露声色,但内心里却在担心这次是不是会搞砸了而暗自叫苦。
对这一切,李莎和杜娟她们哪里明白?!
游走于多个姑娘之间,是匡威的拿手好戏。有时候免不了会撞车,也往往有惊无险,化险为夷是他的拿手戏。
匡威做婚托儿,刚开始是因为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先后几个女朋友都因为经济问题离他而去。三番五次的感情打击,让他自以为看清了天下的女孩子,于是不再对感情抱希望。后来,他找到了婚介所的工作,在老板娘的撺掇下,利用自己天生一副吸引异性的出众外表,开始做起了婚托。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做这个挣钱容易。开始做的时候,自己还觉得内心不安;但是,做着做着他渐渐爱上了这个“职业”。试想,还有什么比天天跟美女厮混一起、讨美女欢就能挣钱,更好的工作嘛!
就这样,匡威每天都在演戏,都在扮演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形象,而美女们见到他,也都果然如他所愿,多半会喜欢上他。如此,匡威却从心里不屑地轻哼一声,美女只是他日常演戏中的一个搭档,他既不得罪,也不会真的投入感情。在商言商,对他来说,她们只不过是自己生意场上的客户、赚钱的一种手段,如此而已。
实话实说,对于爱情,匡威的内心深处当然并不是完全绝望,他一直在盼望在他的生命中的某一天,出现一个女孩,能够让他重新唤起对于感情的渴望。
他的心态就这样一直矛盾着,直到那一次他遇到了李莎。
李莎是一个美丽安静的女孩。她一米六五的标准身高,双腿修长,皮肤晶莹如玉,大大的眼睛里的黑眼珠很大,说话的声音轻柔,语速也很慢,说话间不自觉地时时流露出娇羞的神态,让人我见犹怜。她仿佛一朵未经尘霜的白玉兰,亭亭玉立,天然去雕饰。
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加一件简单的T恤,长发简单地在脑后扎一个马尾辫,是她平常的装扮。但是这简单的装扮在她身上,反倒更显得她清纯靓丽。如果不是她眼睛里偶尔闪现的沧桑,大家都会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个高中生,谁也不会想到,她已经年近三十的大龄剩女。
第一次见面,李莎眼睛里偶尔流露出的沧桑,只是一闪而过,匡威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觉得这个女孩和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都不同,他无法控制自己对这个女孩极大的好奇。
两个人在迪欧咖啡厅见过面后,匡威几天都无法平静。李莎太不同于她之前见过的无数女孩儿,她们要么小鸟依人,对她信赖有加,言听计从,甚至不乏主动的投怀送抱;要么江湖老到,对所有的人戒备心十足,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想占自己的便宜,别人休想靠近半步——当然,匡威这样的帅哥往往会例外,只是他要多费一些心思而已。但是,不管如何,匡威都会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和她们相处的过程中,一门心思地让女方逐渐点燃对感情的渴望,直到女方甘心情愿地把婚介的全部费用付清,然后自己再抽身而退,开始扮演下一个角色。
李莎,怎么说呢?他无法用自己的感觉来形容她,她颠覆了他所有的经验。见过她一面之后,他还心潮澎湃地想再见她第二面,这种感觉以前完全没有过。这个女孩子眼睛里偶尔流露出的忧郁眼神,让他着迷,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很多的秘密等待自己去探寻,而以往遇到的女生,也不乏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可他总没有感觉到她们的心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婚介所也有其他同行迷恋上自己的客户,而搞得人才两空。很简单,不管是哪个女孩,一旦知道了他们只是“婚托儿”,跟她们交往的目的,都是为了捞取一笔中介费,谁还会继续下去?当然,事情败露之后,“婚托儿”的“职业生涯”也宣告结束,婚介所关门,自己搞不好要锒铛入狱。因此,匡威提醒自己,莫忘前车之鉴,不要重蹈他人覆辙。
无论如何,理性总归是理性,人更多的时候不是跟着理性走,而是跟着感觉走。所以吗,当李莎答应匡威,下周日相约再见时,匡威是发自内心的喜出望外。赴约前,他还特意理了发,洗了澡。
周日的黄昏,暴晒的太阳夕去,凉爽的风习习吹来,无比的舒适安逸。匡威和李莎说笑着,从停车场里出来。
李莎对匡威的印象也不错,她听了单位大姐的指点,今天也刻意打扮了一下。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在膝盖以上轻盈飘逸,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简单的马尾辫,大眼睛眨着眨的,青春四射,如卡通美少女一样,让每个看见她的人眼前一亮。匡威则是粉红的T恤,奶白色的休闲裤,挺拔的身材帅气十足。帅哥靓女,两个人走在一起,回头率百分百。
一个卖花姑娘就迎上前来:“先生,给你的女朋友送支鲜花吧?这是刚刚从荷兰空运来的郁金香,红色的表示您热烈的爱她,紫色的表示您将永远的爱她!”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匡威大多都是不予理睬或者把卖花姑娘轰开,但是这次不同,他要在自己心动的女孩儿面前有所表示。
卖花姑娘继续推销她的花:“两位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瞧这妮长得多俊!就是七仙女下凡!先生,您真有福气,只有她才配得上这花,买一支送给她吧!”
李莎接起一支红色的,一支紫色的,爱不释手地欣赏着。但是她看完却还给卖花姑娘,拉着匡威道:“威哥,走吧,我已经看过了,不用买了!”
李莎的这个理论,不但让卖花姑娘目瞪口呆,让匡威更是眼睛一亮。他反倒更加豪爽,大方地对李莎说:“既然你喜欢,我就每样送你一支。认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送过你礼物呢。正巧,我的项目刚拨下来一笔奖金,不差钱,今天就算庆祝一下了。一样一支,刚才小姑娘说的这两支郁金香代表的意思,我也非常喜欢,也希望您能给我机会,让我去做。”
卖花姑娘将两支花分别递给李莎,还一边解释说:“这一支红色的代表这位先生爱你爱得非常热烈,这一支紫色的代表这位先生将会永远热爱你!”
匡威豪爽地掏出钱包打开,露出里面厚厚的纸币,“两支多少钱?”
“先生,一共四千块。”卖花姑娘操着河南口音,不卑不亢地回答。
“什么,两支花就四千元?你抢钱啊!”匡威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价格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估!他恨不得要掐死这个卖花女孩儿。自己好容易想表现一回,竟然碰到这么一个杀人的货色,被明目张胆的勒索,自己还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了咽,拿她没辙!
“先生,您外行了吧?在荷兰,一株名贵的郁金香都可以换到一栋别墅了。再您说手上的这个品种,叫做粉色印记,就是在荷兰国内也不便宜,都是有身份的人才送得起。何况从欧洲空运到国内啊。从欧洲到国内的飞机票要多少钱,您知道吗?”卖花姑娘察言观色,心里早乐开了花:今天碰到冤大头了,这个男人显然跟这个女孩儿不是很熟,又很在乎这个她,那还不得硬装面子?!
匡威还要说话,李莎拉拉他,凑在他身边耳语道:“太贵了,我们走吧,我真的已经看过了,不用非得买下来——没必要花这个钱。”
李莎说完,把花递还给卖花姑娘,但是卖花姑娘没有接。
往常匡威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想在李莎面前表现自己不差钱。他想,自己刚才已经说过了发了奖金,又说了要一样一枝,现在要是不买的话,拿自己在人家面前也太怂了吧?!他可不想给李莎这个印象。于是,他恨恨地瞪一眼卖花姑娘,不情愿地从钱包里数出四千元递过去。
卖花姑娘接过厚厚的一叠钱,老练地复点一遍,收进口袋:“谢谢先生,祝您和女朋友白头到老,海枯石烂!”
听着这不伦不类的祝福,李莎忍不住轻笑出来,心想卖花姑娘高兴成这样,自己权当做善事了,这个匡威,不但人长得帅,心肠也很好。想到这里,她含笑看了一眼匡威,把花重新拿在手里。
匡威看见李莎的笑容,心里顿时阳光普照,觉得这四千块钱花得真是值!他连连说:“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李莎接过花,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威哥!”
匡威和李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家西餐厅,匡威邀请李莎进去坐一下。四、五个服务生紧跑几步,殷勤地拉开双门,弯腰鞠躬:“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