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赖被狗咬了?”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觉得挺好笑的。
“怎么可能,早操时候还看见他跟着我们跑圈呢。”天成开口叫道。
“小赖你也认识?”项征怀疑地问道。
“昨天晚上我接他的岗。”天成陶陶然,有些自得。
“黑子,到底怎么回事?”我问着黑子。
“不是被狗咬了么,你刚才没听见啊。”浩子插口说道。
“别打岔……”
“早上看到他一瘸一拐,艰难地把被复线收了回来,走近一看,他裤子上破了个大口子,小腿上还流着鲜血,问他怎么回事,才知道他在放线的时候,村民养的无证野狗追逐他,扑上去咬了他一口。”黑子沉声道。
身后传来一阵闷笑。
我转过头果然是浩子。
浩子扯着嘴笑道,“当时遇到狼,我们都给打死了,小赖那家伙居然被只狗扑倒,哈哈……”
“哈哈哈……”
见我们没都没有笑,浩子哈哈到第三声的时候,自觉闭上了嘴。
战友被狗咬破了腿,居然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再说了,当时狼是被林峰打死的,要不是我开着炮车,指不定他现在连骨头都不剩。
“走,过去看看去!”
“狗把他扑倒在地,线拐子也飞出去了,他爬起来坚持着把线放完,然后一瘸一拐地把线收了回来。被狗咬了有可能感染狂犬病,炮兵营派车已经把他送到了乡卫生防疫站。”
话说这个小赖这个在新兵连的“姐姐”。当时跟黑子一样没个正形,下连这才半年还有点老兵的样子了。
被狗咬成这样,居然还能想着完成任务,看来,这兵没有白当。
果然有股子血性。
这种血性让我想到了因为军区考核弄伤腿的副班长孙磊。
因为要拿到团体总分第一,他在最后五分钟里,跑断了自己的韧带。
第一名没有拿到,腿也废了、
现在退伍也已经大半年了,
杳无音信。
……
“哥几个?连长让咱们加入有线兵,这是什么意思?”浩子皱着眉头问道。
“可能是嫌我闲的把?”老霍讪讪道。
“不是,这都是谁教你的?军人就只有服从,质疑上级命令的军人算不上合格的。”
浩子把头瞥向一旁看着我,叫道,“这不是平时跟你学的么,你现在反倒拿起这个教训起别人了。”
“老张啊,难得听你振振有词一回。这才有点士官该有的样子。”黑子赞赏的点了点头。
“一边玩去。”
我冲着老霍说下那段话,不光是因为孙磊的事触动到了内心,其实我更希望老霍能够保持住他那难得的赤子之心。
当个好兵,是我没有带好头。
见老霍被我的话噎的不吭声了,我失笑道,“哥跟你闹着玩呢。还当真啊。”
黑子指着我笑道,“看吧,名字叫张正,果然正经不到三分钟。”
虽说跟老霍解释过了,可他神色也没好多少,希望他能听到心里去,
听见黑子的歪理,一旁的众人反倒失笑。
“嘿嘿!”
“哈哈哈……”
天成挠着脑袋,“这连长也没安排我干啥啊?”
我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既然没有安排,那你就先跟着我们驾驶员去放线吧。”
……
等了半天,总算集合了,
连队负责有线这个专业的是去年新转的士官——胡宝。
可潜意识里,我一直想把他叫做胡贝,
这样听起来确实顺口多了。
看他浑身肌肉纠结,五大三粗的,但远远没有林峰那样吓人。
来驻训场连队的照明走线全是他一人完成,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很平易近人。
听说当入伍那年身体非常瘦弱,连早上热身集体带队的三公里都跑步下来,可见是虚到什么程度了。
体能差,就在连队抬不起头。
这一点我是有切肤之痛的。
为了“正名”,就得练到极致,非得有股狠劲!
于是,一个“狠”字成了他在训练场上的特写。
别人还在睡觉,他就起床开始到操场里跑圈,为了拉引体向上,手掌都拉裂过,别人体能训练跑五圈,他就非得跑上十圈。
也是有这个练武天赋,不然常人照这样大强度整上三个月,准进医院躺着了。
因为在新兵连结业考核成绩优异,
下连后,自然就被分进了侦查班,然后学习了有线专业。
大纲上500m收放线课目的优秀时间是五分钟以内,可对场地没有要求。
大家平时都在公路、平地上训练。
他却把场地选在了荆棘遍地、碎石片硌脚的山路边。
两月下来,新新的作战靴鞋底都磨穿了。
凭着这股狠劲,他的500m收放线成绩提高到4分钟以内。
这都是上思想教育班长经常讲起的,比起那些繁琐的条令,我们其实更愿意去听这样身边的真人真事。
现在的兵,缺的就是这样的一股血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