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辆车驶出了基地，小黛坐在头车上，杨雄负责开车，这次，杨雄把杨冉也带上了，刚刚恢复的杨冉好奇地东问西问，把小黛问烦了，直接让她问她哥去。
车队开出了小院子，刚巧碰上了正在搜集物资的桑吉一伙人，丹丹从装载着一卡车家具的北奔车上跳下来，非要跟着小黛一起走，小黛无奈地让它滚上来，和桑吉打了声招呼，车队才驶出了白路县。
黑雪停了，风也停了，可黑暗却愈加浓重了，气温已经降低到了零下12°，暂时还在人类能够大范围活动的可忍耐范围。
路过西岭大桥的时候，碰到了一小撮占据了桥头堡的匪徒，不过没有接火，只是示威性的朝着地面扫了一梭子，那几十个匪徒就主动退让了，陈潇领着战士重新占据了桥头堡，留了一辆军车下来，按照小黛的吩咐，只有他们同意的开具条子的人才放过，否则准进不准出。
“别去自江了，那边没有希望！”
碑木镇成了难民的集散地，从自江逃出来的难民们自发组成了好几个团体，有的在商议着去哪里避难，有的在商议着如何反攻自江市，有的则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地坐以待毙，还有的则在就地搜集物资，寻找能够躲避寒冷天气的安乐窝。
“我们是旧日佣兵团的，如果你们想活，可以跟着我们走！”
关西也跟了出来，捏着高音喇叭对下面乱糟糟的难民喊道，大盆地的难民们大多数都有机动车，很快，就凑齐了第一波已经绝望的难民，他们拖家带口的在尾车调头后跟着尾车开着各种车辆浩浩荡荡地折返回去，约莫估计有一千多号人。
至于那些上前来打探消息的难民组织，小黛开出了条件，想活命的，自行解散，选择服从旧日佣兵团的统一协调，可以加入。
可这些绝大多数都是青壮组成的组织，根本没有解散的意思，按他们头领的说法，不就是冷点吗，离了谁不能活啊，为毛要听你们的指挥？
只有少部分老人，女人，孩子选择了加入，装了四车往回拉，剩下的都继续他们的小算盘，不愿意跟着走。
“想去，我们还不要呢！”
曹二猫鄙夷地看着这些目光短浅的人，车队在碑木的四千多难民中招募了一千五百六十六人，继续朝着自江出发，那里应该能够救下更多人吧。
“不要慌，不要乱，排队接受检查，我们44军是不会轻易舍弃任何人的，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扰乱正常的秩序！”
44军的大喇叭摆在了入城隧道前，在西边入城口处摆了整整两个连，难民已经排出去了足足三公里长，小黛的车队就停在了三公里开外的地方。
“你们在这里招人，我进趟城！”
“团长，我和你。。。。。。”
“不用！人多了反而不好施展！”
看着小黛跟着难民潮朝着城内走去，关西和曹二猫开始捏着喇叭和44军喊话抢人。
“我们是旧日佣兵团，现在开始正式招募劳工，我们那里有食物、热水、药品，我们能够保护你们的安全，有意者可以来这里登记。”
44军的军官也听到了这边的喊话，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旧日佣兵团的做法其实让他很不能理解，那些佣兵团现在恨不得削减了脑袋朝地下基地钻，哪里来的脑残佣兵团不但不进城，还拉着难民反其道而行之？
不得不说，在军队和佣兵团之间，老百姓还是选择相信军队的，尤其是那些拖家带口的，怎么可能跟着你们民间武装出去厮混呢，眼瞅着天就要变了，宁肯进入自江去等死，也比跟着你们去外面送死好啊。
44军把人集中起来，却根本无法提供给他们必要的保护，这是在草菅人命！
“你是旧日佣兵团的吧？”
士兵拦住了小黛，一脸嚣张地说：
“怎么，不是要拉人走吗，还进城干嘛？”
“你们欠了我们的债，怎么，不想还？”
“小妞脾气挺大啊，来，哥哥看看你的面纱下面藏着什么东西！”
“让她进去！”
军官搡开了拦路的小冰冰，横了小黛一眼，意思是小娘皮你说话也给注意这点，这么叫我们欠了你们的，严格说来，只有你们欠我们的！
小黛跟着难民潮挤进了城里，经过自江二桥的时候朝下望了望，自江水已经全部冻结了，桥上已经挂满了冰凌，一切都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酸雨，是酸雨！”
伸出手去接了一把开始从天上滴落下来的雨水，腐蚀强烈的酸雨立刻开始烧灼她的皮肤，她一把甩掉手上的酸雨，绕开前面的慌乱的人群，挤到了沿街的铺子下，街面上的难民开始大吼大叫地朝着两侧挤过来，雨滴一落地还没来得及散开就开始逐渐凝固。
“难民朝这边走，去市政大厅登记，不要继续盘亘在街面上，以免阻塞街道！”
44军的大喇叭说的简单，难民们却一动不敢动，这可是酸雨啊，淋在人身上，时间久了可是要命的。
上百盏探照灯把街头巷尾照的透亮，一些至今还保留着雨伞的人开始挪动了，这场雨其实并不大，黑暗的天空中布满了无法辨识的酸雨云，却没有形成滂沱的雨势。
细密的微小水珠从半空中飘落而下，慢慢地浸润着干燥的泥土。它们在天地间形成一道黑色的帘幕，给所有的东西添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然后又化作一片无暇的冰面，让整个街道变得光滑溜溜的。
小黛取下了八一杠，跨在前胸，跟着一个个满脸神色焦虑的难民顺着街道屋檐下朝着民政大厅挪去，没错，就是挪，天气越来越冷，难民们打着寒颤也不敢停下脚步，周围不时传来噗通噗通的声音，一大批冻倒就这样出现了，毫无征兆。
雨，还在下。
那些冻倒的尸体开始被酸雨侵蚀，烟雾开始合着臭味散发出来，难民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浪费了，四周除了咳嗽声，极少有人会刻意地搭讪，个人顾个人吧。
“干啥？”
被小黛磕了磕桌面，在雨中也能睡着的胖官员睡眼稀松地抬起头来，难民那边已经排起了长龙，佣兵团这边却空无一人，官员扫了扫小黛的黑袍，好像记起了她的来历，脸上挂了微笑，说：
“是旧日佣兵团吧，很厉害啊，等等，我查查啊。。。。。。林默峰已经向我们报备了，干的不错，我记得你们好像要买青霞宫的房子是吧？”
“嗯。”
“那可就不好意思了，最近防空洞那边的房价又涨了，虽然你们也够了信用等级，但这点报酬加起来还是不够。”
“你要多少？”
“啧啧，看来从南耳县捞了不少好处呢，我算算。。。。。。噼里啪啦！”
胖官员熟练地敲起算盘来，一会儿就算好了价格，捏着算盘，笑嘻嘻地回话：
“一居室的你要补我10斤大米或者面粉，二居室翻倍，三居室再翻倍，总之就是多一人翻一倍，你们佣兵团怎么说也得好几百号人吧，你看啊，我给你打个八折优惠价。。。。。。”
“不用了，给我一间一居室就行了！”
小黛知道这个胖子在坑她，哪有这么算的，真要把几百号人弄进去，还不得几十万上百万斤粮食了，如果在以前，她肯定会和这个当官的好好聊聊，不过现在嘛，她根本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