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钟老爷子已恢复了首长的威严。
牧铮连同挤在身后的脑袋们,听了首长的命令,立即进入病房,向老首长敬礼。
钟老爷子和钟槿冽同大家打过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这时,青麦才想起,她待在病房做什么?钟槿丞是病号,牧铮和秦岭也算不上熟悉。而且,大家都围着钟槿丞不停地问这问那,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如果这样悄悄离开,似乎又不礼貌。
“我想喝水。”钟槿丞一直悄悄地观察着青麦的。
“嫂子,队长要喝水。”离青麦最近的一名队员,看到青麦一副呆样,以为她没听清钟槿丞的话。
一听有人叫了青麦嫂子,没见过青麦的队员,都跟着打招呼。
牧铮和秦岭先是一惊,看了钟槿丞没啥反应,两人也看着青麦。最令青麦生气的是,钟槿丞一脸的与他无关相,不反驳、不解释,也不承认,就是一声不响。
“我只是你们队长的朋友,不,不算朋友,仅是认识。”青麦有些赌气的说。
“妈妈,你这么说,是不想要我了吗?”钟纆神来的一句,连牧铮和秦岭都被吓得瞪大了眼睛,何况已被陷入一团糟的青麦?
“我没说不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看着钟纆要哭的样子,青麦马上安抚,根本顾不上钟纆话里的其他意思。
“老大,嫂子要钟纆,不要的是你。”秦岭马上帮忙挖阱。
“别瞎起哄。”接收到青麦的怒目而视,钟槿丞终于开口了。
大家马上心领神会队长的意思,跟着哄笑起来。但青麦却笑不出来,她一面希望钟槿丞的解释,消除大家的误会,一面又因钟槿丞刚刚的话,似在跟她撇清关系而气恼。
“谁愿意跟你牵扯不清啊?”青麦在心里生着气。
“这么热闹。”厉书秾进来的时候,大家还说笑着。
“你好,厉处长。”看到厉书秾,青麦马上掩起刚刚脸上的不快。
“青麦也在?看来,就我的消息慢啊。”厉书秾话里有话地说。
“我们都跟你一样晚。”说着,牧铮用手划拉了一下身边的战友们。
意思很明显,除了青麦,大家都是后到的。
听着,厉书秾又看了青麦一眼。这一眼,让青麦有些尴尬。
“你们再聊会儿,我还要回医院看看我哥,就先走了。钟团长,祝你早日康复。”青麦客气而疏离。
“我送你。”厉书秾说。
本来,厉书秾正想坐下,一听说青麦要走,他又站了起来。
听到厉书秾的话,青麦下意识地回过头,视线与钟槿丞正好对上。
病房内一下安静了,所有人都等着青麦的回答,钟槿丞的反应。
“不麻烦厉处长了,你也刚到,你们聊吧。”青麦客气地说。
“不麻烦,反正他还要在病床上躺一段时间,我随时都能过来看他。”厉书秾的意思很明显。
青麦站在距离门两步远的地方,走,厉书秾势必会跟着送她。但再拒绝,就有些过了,终究不太好。青麦急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她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回应。
“妈妈,你要把我丢在医院吗?我们一起来的,你却要一个人走。我们家车还在楼下等着呢。”钟纆有些委屈,有些埋怨,挤到青麦身边,拉住青麦的手。
“对哦,我真是笨,怎么把这么帅的小帅哥忘了,我的错,我的错。”说着,青麦弯下腰,摸了摸钟纆的头,握紧了钟纆的小胖手。
牧铮悄悄地冲着钟槿丞伸起大拇指,意思是“你儿子,牛”。
青麦先跟厉书秾告别,又跟大家打了招呼,牵着钟纆出了病房。
青麦走了,钟槿丞的脸冷了下来。如果刚刚不是钟纆救场,厉书秾是要坚持送青麦了?想着,钟槿丞心里不爽起来。
“你很闲?”钟槿丞可不会顾及自己是病号,厉书秾是来探望他的这份情分。
“很忙,你这不是受伤了吗?看一眼少一眼。”厉书秾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皮皮地说。
顿时,病房内火药味十足。牧铮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摆出一幅怕怕的表情。
可谁还有心思看他,特战队在选队员的时候,情商也是考察的一项。这么明显的对峙,谁有胆趟这趟浑水?
“队长,我去打壶热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昊。
“我陪你。”秦岭马上跟着。
随后,七嘴八舌地都说跟着去看看,转眼工夫,病房里就剩下钟槿丞、厉书秾和牧铮了。
“我……”牧铮正想说也要出去。
“你闭嘴。”钟槿丞和厉书秾同时冲着他说。
牧铮撇了撇嘴,很委屈地走到病房最边上的沙发前,坐下,使劲儿往沙发里缩了缩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还要继续?”钟槿丞挑着一边的眉毛问。
“你把她娶进门了?就是娶了,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厉书秾反驳。
“她敢有离婚的想法,我都会打断她的腿。”钟槿丞发狠地说。
“先能娶到再说吧。”厉书秾说得不疼不痒,钟槿丞却被气得七窍生烟。
“好,你看着,你不会有一点儿机会。”钟槿丞发着誓。
“她答应嫁给你了?你求婚了?你不也啥都没做吗?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厉书秾说着,站起身,在病房里踱了两步。
“同一起跑线?你不怕明天陆妍希就回来了。”钟槿丞恶狠狠地瞪着厉书秾。
厉书秾迟疑了一下,眼里有痛一闪而过。
“回来怎样?她走时就留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只要我签字,随时生效。”厉书秾回答。
“你认真的?决定真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钟槿丞问得认真,很认真。
他太清楚陆妍希在厉书秾心里的重量了,就算陆妍希说要厉书秾的命,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亲手奉上。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还是想好输赢的事儿吧。你养着吧,我还有个案子要去看看。”厉书秾向门口走去。
“没事不用过来了,你不来,我好得会快一点儿。”钟槿丞冲着厉书秾嚷嚷。
厉书秾走了,钟槿丞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
“老大,你这次真的中招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刚刚的表现,如果不是动心了,你不能表现得那么急。”牧铮悄悄地来到钟槿丞床边,拍了拍钟槿丞的右胳膊,说得跟专家一般的笃定。
第二天是周末,青麦收拾病房时,才看到钟老爷子拿来的餐盒,还在病房里。
于是,跟党曜霆打了声招呼,青麦去军区大院送餐盒。
青麦到钟家大宅时,钟老爷子正在书房接电话,钟槿冽一个人坐在玻璃花房里喝咖啡。
看到钟槿冽冲她点头打招呼,青麦只好走进玻璃花房。
阳光将玻璃花房照得温暖如春,钟槿冽穿着雪白的衬衫,袖口上蓝色的钻石袖口,折射出五彩的光,在花房里不断地跳跃着。他纤长的手指,捏在咖啡杯上,组成了一件悦目的艺术品,美得令青麦移不开眼。
“男生的手也能长得这么好看?”青麦自言自语。
轻笑了一下,钟槿冽回身,也给青麦倒了一杯咖啡。
接过,但青麦只是将杯握在手里,没有喝。
“你不喜欢喝咖啡?”钟槿冽问。
“还好。”青麦回答。
“如果嫌苦,可以让人送糖过来。”钟槿冽说。
“不用了。其实,我只对白开水情有独钟。”青麦解释。
看了青麦一眼,钟槿冽眼里的光,暖暖的。
“咖啡,其实喝的是一种心境。”钟槿冽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青麦告辞。
钟槿冽看着青麦的背影,暗暗在心里长叹,这个单纯的女孩,等到哪一天钟槿丞开窍了,她这只小兔子,怎么是那只大灰狼的对手?
出了军区大院,青麦神游太虚的毛病又犯了。直到司机问她去哪儿,才想起,还没告诉司机,自己在哪里下车。
但去哪儿呢?自从党曜霆受伤后,她就把病房当成了家。
虽然以前也没地方去,但偶尔会看一场电影,或到书店待上一天,日子过得也很小资。但如果现在去看一场电影的话,时间太长了,党曜霆肯定又要担心了。
突然,青麦想起,上次跟刘白去的那家木槿树咖啡厅。
可能是周末的缘故,今天咖啡厅里的人很多,而且,多数都是大学生。
看着他们张扬、活力四射的样子,青麦在心里感慨自己:老了。
虽然不喜欢喝咖啡,可这里毕竟是咖啡厅。于是,青麦自己动手煮了一杯拿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两只手抱紧咖啡杯,这是一个潜意识动作,不用受大脑指挥。然后,看着从咖啡厅前经过的形形色色的人。
通过他们的举止、穿着,青麦猜测着他们的身份,与身边人的关系。然后,再给这些人杜撰一个或凄美或温馨的故事。
这个令青麦乐此不疲的游戏,陪着她度过了数不清的午后时光。
别人眼中,她可能是孤单的,可乐在其中的青麦,却不自知,那是她自己的快乐。
咖啡冷透了,青麦还抱在手里,眼睛盯着窗外,脸上变化着不同的表情。
“需要换一杯吗?”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飘来。
突然被打断,青麦转过头,一双大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美女。
对,真是美女。她的美,结合了古典和知性。长长的睫毛,配合着弯弯的眼睛,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看到对方还等着她的回答,青麦马上问。
“我看你的咖啡冷了,需要再换一下吗?或者试试别的口味?”美女问。
她的嗓音很好听,就是那种立即能让人接受,给人亲近感的声音。
“不用了,别浪费了,我也该走了。”说着,青麦准备买单。
“不用了,这杯算我的,这里我说了算。”美女有些顽皮地眨着眼睛。
青麦笑了,她接受了老板的美意,并表示,会常来。
看了下时间,真的不早了。青麦回到家,换了衣服,做了两样党曜霆喜欢吃的菜,带回了医院。
坐在床上看书的党曜霆,看到青麦,眼神总是包容、宠溺的。
“哥,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坏?”青麦一本正经地问。
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把党曜霆问得一时摸不清套路,但他能肯定,青麦又要顽皮了。
于是,笑而不语,等着青麦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青麦接着说:“被你宠坏的,都没人跟我交朋友,肯定是我脾气糟透了,还不自知。”
“那更好,哥哥就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都让他们离我们麦宝远一些。”党曜霆说得似真似假。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吃过午饭,党曜霆打算去看看钟槿丞。
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要不是顾及着青麦的安全,党曜霆现在已经可以出院了,伤已无大碍,剩下的也就是慢慢恢复。
换了外出服,青麦跟程旭打过招呼,两个人往军区医院而去。
他们到时,钟槿丞正在闭目养神。
青麦出去洗水果了,钟槿丞询问了党曜霆那边的情况。
“要害青麦的人,还没抓到吗?”党曜霆问。
“我正在处理。”钟槿丞有些自责。
“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青麦平安,希望那些不安定因素离她能远一些。”党曜霆说。
钟槿丞怔怔地看着党曜霆,如果还不明白党曜霆的意思,他真是智商有问题了。
张了张嘴,钟槿丞却没回应。
虽然理智告诉他,给党曜霆一个承诺,但心却不肯。他做不出离青麦远一些的承诺,即便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这么纠结,但就是不想给这样的回应。
“我不会放过,企图伤害青麦的任何一个人。”最终,钟槿丞只能这样回答。
这个答复,不是党曜霆想要的,他的目的很明确。
但面对钟槿丞时,党曜霆却无法咄咄逼人,那确实不是党曜霆的性格。
党曜霆也看出了钟槿丞眼里的挣扎,他安慰自己,既然已经注定,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且,党曜霆做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想达到一个目标——青麦能一直平安、快乐。
他知道,这个想法也是钟槿丞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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