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墨轩≯.】他的目光并未被《阴阳大悲赋》所吸引。
秋凤梧在洞内环顾了一周,或许是因为那些散落的点点微风,洞穴里竟然没有蛛网,属拐上也不显特别陈旧,因为灰尘并不多。
他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木几上的那幅画上。
画上是一处苍翠的山岗,山岗的背面是血红的夕阳,落日。
暮霭沉沉,天际残云似血。
山岗上站着一个人,由于画有些模糊,已经分不清是男是女了,他身着黑衣,在这一片茫茫的暮霭中,吹奏着玉笛。
玉笛如玉。
人也如玉。
此刻秋凤梧竟然真的听见了玉笛声,凄婉,哀怨。
仿佛一个国破家亡的女子,心中有着万千苦闷无处诉说,唯有向苍莽的天地倾诉一切。
风声悠悠,笛声悠悠。
是人在吹笛?笛在吹风?
还是风在吹笛,笛在哀怨着人的心。
心中还有多少苦痛,心头还有多少泪未流?
或是如那杨柳清风,落日残阳,苦闷太多,垂暮将死?
死是否痛苦?
有比死更让人害怕?
那笛声是多么的忧伤?
秋凤梧的心中又是多么的伤痛?
翠柳依依,晚风吹云。
他认识这个山岗,认识那一片苍茫,认识那一切熟悉那一切。
只因为,这里就是孔雀山庄。
画上连一草一木一石都未改动,每一处田垄的分叉也没有变更。
就连那落日,那清风,那晚霞都没有一丝的异样,只是,曾经耸立在这里的那个神话中的仙堡,那个如明珠一般的胜地,已经是荒草凄凄了。
风骤然变大,正是从那个洞口吹来,然后烛火被扑灭了,洞中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诡异的是,风又小了。
洞口忽然又人呼喊,又或者是断喝。
那人正是慕容石山。
他喊道:“竟然有人私闯我慕容山庄禁地!鼠辈!出来!”
秋凤梧本已向外走了,洞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在观看的了,即使是《阴阳大悲赋》。
但他没有逃走,他本不必要逃走,只是轻悠悠的走了出去。
慕容石山双眼猩红,死死的瞪着秋凤梧,目光中却又略显诧异,或许是秋凤梧没有逃走让他感到惊奇吧。
公子羽就立在他身边,静静的,什麽也不说。
仿佛不存在。
在场的还有众多武林豪杰。
“据说公子羽一直在追杀秋凤梧。”
“江湖传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但为什么现在秋凤梧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把他杀了?”
“我若是公子羽,我也不会动手。”
“我不懂。”
“你应该懂。你若是公子羽,看见秋凤梧这么轻悠悠的毫无顾忌的走了出来,你会怎么样?”
“我一定会很吃惊!”
“吃惊难免要警戒提防,就难免要动,也会立即出手。”
“不错!”
“只要你一出手,你就死了!”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秋凤梧会从什么地方出手,所以无论你怎么移动,都可以造成致命的错误。无论从什麽地方出手,都不可能比秋凤梧快!他的速度,是天下共识的,据说天下比他快的人,不超过三个!”
“像秋凤梧这样的对手,忽然悠闲的毫无顾忌的从人家禁地中出来,无论谁都难免会吃惊,紧张的,就算人不动,背上的肌肉也难免会抽紧。”
“可是他没有,秋凤梧虽然已出来很久,他全身上下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不动的确比动难得多!”
“他不动秋凤梧难道就没有机会出手?”
“不动就是动,所有动作变化的终点,就是不动。”
“空门太多,反而变得没有空门了,因为整个人都已变成空的,空空荡荡,虚无缥渺,所以秋凤梧反而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出手?”
“这道理我就知道大家一定会懂的。”
“我也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出手。”
“因为他是秋凤梧!”
“正是!”
群豪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的人在议论着秋凤梧消失十年,到哪里去了,怎么逃过青龙会的追杀。
慕容石山自然听见了群豪的议论,他们显然没有把他这个庄主放在眼里,大肆的议论着秋凤梧和公子羽。
但他没有冲动,他知道,冲动定会失败!
不过他仍旧攥紧了拳头,咯咯作响。
“果然是你!”慕容石山咬牙切齿的说道。
秋凤梧笑道:“是我又如何?”
“如何?你私闯我慕容山庄禁地,自然是为了我慕容山庄典籍!你罪当如何?”慕容石山说。
“那你说说该如何?”秋凤梧戏谑的问道。
“杀!”慕容石山说,冷冷的,冷若寒风。
风萧索,月黯然。
长拳已出,势如雷电,动若崩弓。
拳风凛凛,山林为之颤抖,武林豪杰们心中也不禁一凉,这一拳至少用了七成力,在场十有七八不能接下这一拳。
当然,他们心中也后悔方才的言行,毕竟他们不是秋凤梧。
他们必须尊重慕容山庄。
他们必须尊重慕容石山。
随后他们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秋凤梧长呼一口气,方才由于紫金天火的缘故,内力消耗太多。
硬碰硬他一定吃亏,旁边还有公子羽虎视眈眈,他自然不能这么做。
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霎时掌化清风,以柔克刚!
慕容石山那雷霆一击,就如此被随意的化解了。
就如铺天盖地的狼烟,随风而去。
武林豪杰大多都认得这一式,更有人能用这一招,但能像秋凤梧如此轻易化解百步神拳的,自然没有人了。
公子羽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
“住手!”慕容石山落地之后,拳已化掌,还欲再击,却被茅大先生喝住。
慕容石山说道:“师兄!不管如何,他今日我杀定了!”
虽然是这么说,手却停住了。
茅大先生叹道:“庄主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以后怎么叫江湖人士信服我慕容山庄?”
“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怎么叫不分青红皂白?”慕容石山争辩道。
“证据确凿?你可看见他偷了《阴阳大悲赋》?”藏花为秋凤梧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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