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一夜冷水澡的结果就是某人毫无意外的病倒了。
身体不适,外加心情极度消沉低落,蜜菀甚至连片退烧药都没向系统换,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烧死拉倒的意味。她这一病可是把小薇姑娘急坏了,她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所以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情也显得格外忧心忡忡。每天守在蜜菀身边,无论是端药还是喂水都不假他人之手。
“菀菀姐……你喝些药吧!”小薇站在旁边看着床上满脸通红,浑身虚弱的主子哭泣着说道。
高烧40°蜜菀现在基本上已经迷迷糊糊了,再有她心里有结症,下意识的不配合治疗。
小薇姑娘的哭声引起一旁摇车里大喜的哭声,孩子一边哭一边哇哇大叫着:“娘、娘、喜喜要娘……”
蜜菀皱了皱眉,想要挣开眼睛,然而眼皮是在太沉,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睡着”的感觉真的挺好,软绵绵,热乎乎的,就像是跌入一团棉花中,没有现实的难堪与恨意。在这里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当刘彻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大人小孩儿一块哭的凄惨景象,他心中一震,以为是床上的蜜菀出事了,瞬间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她怎么了?御医!快给孤传御医!!!”
“娘娘是邪寒入体,以至于高热不止。”御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刘彻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起,他心里便有了丝胆怯,不敢过来见蜜菀。此次若不是田内侍通报说蜜菀病了,他大概还得有段时间才会出现在这里。
蜜菀躺在那,看上去极其凄惨,只见她脸颊青肿,左边的侧脸已经变成了小馒头,明显是被人一耳光扇过去的,隐隐地甚至留有男人骨骼分明的五道指印。视线在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薄薄的亵衣下难以掩盖的青紫印记,斑驳的覆在全身。
所谓伤痕累累,不过如此。
刘彻幽深的眸子里上过抹痛色,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恨恨地攥了一下。
“把药给孤。”刘彻定定地说道。
小薇姑娘咬着下唇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了他。
刘彻坐在床边,一手端着碗,一手强行扶起了蜜菀,往日里极总是会甜甜笑着,没完没了撒娇的女人,此时却虚弱的靠在他的肩头上。刘彻一仰头,一口喝完药汁,而后嘴对嘴强行给蜜菀灌了下去。
舌头翘起紧闭的牙关,女人口腔的内壁充满了高温与淡淡地血腥。
苦涩的药水顺溜而下,蜜菀难以自制的被呛的咳嗽起来,然而刘彻却硬是扳住她的脑袋,没有人药汁流下过一点。
蜜菀闭着眼睛眉头却紧皱着,看去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刘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抱起了摇车里的大喜,放在了她的身旁。大喜立刻伸出小手,握住了母亲高热的手掌,不停哭叫着:“娘,娘,喜喜要娘……”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女儿的声音,有细细的泪水从蜜菀的眼角处留下。
“你舍不得大喜吧?”刘彻对着双眼紧闭地女人这样说道:“在宫里没有母亲抚照的孩子是很难活下去的,你那么喜欢她,定是舍不得对不对?”
“快点好起来吧……”刘彻站起身,似乎有些犹豫地说道:“等你好了,寡人、寡人……”
寡人什么,到最后他也没有说出来。
蜜菀知道自己正在做一场梦,梦中她是一条鱼。本来在河里游的好好的,突然被岸边的一头野猪逮住了,野猪说,小样,看你全身滑溜溜地样子,挺有意思。嗯,给我做第十八房小妾吧。鱼就哭着说道,不行啊,不行啊,我是条鱼,离了水是会死的,不能跟你回去。野猪说,没事儿,看我的的。然后一只抽水马桶从天而降,她就被装进了马桶里。于是,她就成了野猪第十八房姨太太。有一天,野猪的正牌夫人来找她麻烦,那是只孔雀,花枝招展的看上去神气的不行。孔雀对她说:鱼啊鱼,在你来前野猪有十七房小妾,现在这些人都不见了,你知道她们上哪去了吗?鱼摇头说我不知道。孔雀就只着山洞里大大小小的骨头说着,你瞧,这些不就是吗?在鱼惊恐的目光中,孔雀按下了抽水马桶上按钮,呼啦啦……天旋地转间,鱼被卷进了下水道中,小水道洞口太小,她被卡主了,于是,像绞肉机似的,她被搅成了一地碎末。最后野猪又出现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说这肉挺鲜美,正好做卷饼吃。最后她被野猪吃下了肚子,最后的最后化成了一堆粪便还是猪粪。
蜜菀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小薇姑娘惊喜地脸蛋。
“菀、菀菀姐,你醒了?”哗啦啦的小薇突然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还抱怨地说道:“呜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蜜菀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景象。
心想:唉,这要也是个梦该有多好啊!蜜菀在三天的高烧后,终于清醒了过来,小薇姑娘双掌合十,一个劲儿的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大喜被人抱了过来,见着睁开眼睛的娘亲,立刻高兴的不得了,肉墩墩的小身子就要往她娘身上扑,却被蜜菀强行阻止了,笑话,她现在的一身的病毒细菌,要是传给女儿的话该怎么办,小孩子抵抗力低还是远点的好。
御医给开的药实在苦的丧心病狂。蜜菀不得不再次动用了系统,她烧的厉害,现在有转成了肺嫌疑,所以还是打吊瓶来的快,阿奇霉素,头孢。蜜菀连打了好几天,身体总算好转了起来。
刘彻是在半个月后,再次来到这边的。
他来的时候蜜菀正在吃饭。
没有往日里娇娇嫩嫩,陛下陛下么么哒的讨好模样,蜜菀表现的很僵硬,就行了个礼,然后就面无表情的在那里装鹌鹑。反正就是不说话。
刘彻见状心里叹息一声。
大喜那个不知事的,见了亲爹来了,倒表现的极其高兴,仰着小胖脸一个劲儿的喊着:“爹、爹……”
这是现在除了娘、喜喜外,说的最清楚的一个字了。
看女儿这么亲热的欢迎自己来,刘人渣心里好受了点,笑着把大喜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这边父女两个亲亲热热的玩了起来,那边的蜜菀悄悄地撇了撇嘴,暗骂了声:“小叛徒!”
吃完了晚膳,刘人渣也没有走的意思。蜜菀心想难不成他今晚还要睡在这?真TM的不要脸。而事实证明刘人渣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蜜菀在偏殿把大喜哄睡了,小丫头跟着她爹玩了那么长时间早累了,倒是好哄的狠,几乎沾枕头就着。蜜菀却没有走的架势,直接倚在了小榻上,充分表明自己今晚要陪伴孩子睡觉的决心。
然而,田内侍那走狗却不放过她。几乎隔着半刻钟就来催一次。终于在第十三次时,人家说道:“娘娘,陛下说了,您若再不回去,他就亲自来了。”
蜜菀浑身一僵,终是不能在继续“装死”下去。寝殿里刘人渣看起来刚沐过浴,穿着亵衣,神情慵懒的坐在床上。
“过来给朕擦擦头发。”人渣好整以暇的说道。
此时此刻蜜菀是多么想甩他一个大嘴巴子,问一声,你要不要这么无耻。
难道忘了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你那么欺辱我、糟蹋我、现在却好意思装成无事人的样子,坐在我的床上,一脸大爷的要求我给你擦头发????
不带这么不要脸的。
“愣在那做什么?”刘人渣皱了皱眉:“还不快过来!”
蜜菀深吸一口气,木着脸走了过去。她跪坐在床上,刘人渣自动自觉的把脑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用着几乎使搓衣板的力气,蜜菀给皇帝陛下擦着头发。
越擦她越觉得委屈。
越擦她就越恨。
而且起刘人渣她更恨她自己。你说她怎么就那么胆小、那么怕死呢。面对着这个恶棍自己不应该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吗?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连跟这种勇气都拿不出来。于是,她非常没有的——哭了!
滚烫的泪水滴在刘彻的脸上。
一滴接着一滴。
刘彻张开眼睛,看着她。
女人哭的特别凄惨,凄惨到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刘彻轻声叹了口气,坐起身,把无声痛哭的女人抱进了怀里。
两个人肢体相触,蜜菀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那次的经历不仅让她的身体也让她的心里,产生了恐惧。
“好了……”刘彻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软弱的温情:“这次是朕不好,你不要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