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飞驰手拿着鞭子,虎视眈眈的盯着操场上站着的十五人,谁要是稍动一下,鞭子就会象长了眼睛一样落在他身上。村民们可算是恨透了他,肚里将他的所有亲人全部问候了一遍,可惜只能在肚里念念,嘴上是不敢说的,鞭子打在身上很疼。还好青牛村的村民都是干惯体力活的壮汉,站一个时辰虽长了些,但都熬过来了。一个时辰一到,吴迪已宣布休息,所有人都瘫软在地上。
吴迪早叫了两个村民抬来了几大桶凉茶,摆在屋檐下边,解散之后,吴迪给了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村民们缓了一会,纷纷坐到屋檐下喝着凉茶休息。
一刻钟一到,吴迪吹响了竹哨,村民们又开始了第二种训练:站队列。
还好在二十一世纪的天朝,所有的学生们都参加过军训,吴迪也不例外。现在的他正在模仿自己原来参加军训时的教官。不过他比教官辛苦,因为村民们分不清左右……
一个下午,经过无数次吴迪手上的木条的洗礼,村民们总算是分清了左和右的区别,知道了喊左就出左腿摆右臂,喊右是出右腿摆左臂。现在场中受到吴迪折磨的有十六个人,多了一个虎飞驰。
这要从休息的时候说起。站完军姿休息的时候,虎飞驰把吴迪拉到一边问道:“吴迪,你这样操练怕是不行?”吴迪笑道:“为何?”
虎飞驰说道:“我见许多军马操练,都练得是刀枪棍棒或是弓弩,哪有练站立的?”
吴迪便和他打了一个赌,说自己这样练出的新军,以后必要比那些军队都强,虎飞驰大为好奇,于是自告奋勇也加入了训练队伍,想体会这中间有什么神奇之处。
众人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饭,都已经是累得不行。吃过了晚饭,夜晚依旧要训练,不过这晚上的训练和白天就不一样了,晚上是每个村民自己上去讲,说说自己的训练心得,还有以前和别人打架的经验,自然虎飞驰也上去主讲了自己在辽国一年多厮杀的经验。
亥时,全体熄灯休息。
第二天早上辰时起床,全员跑步越野五公里,然后继续站军姿和队列,下午站军姿队列训练后,再加五公里环操场跑,晚上大家交流经验。
就这么着,枯燥无味的一直训练了半个月,总算有些个样子,有几分印象中的军队模样了。吴迪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算是趟过一半。
吴迪算算日子,离温高义回府衙的时间已有二十三天了,想必那公文也快到了,张雄去帮自己送信,也一直未回,算算脚程该是这一二日的事了吧。
这一日,吴迪带着大伙儿操练着,心里正琢磨着是不是把那军礼也改过来,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声呼喊自己,忙下令休息,自己出去看看。
吴迪走到院外,远处走来一队人马,最前面的人打着一面大旗,大旗上五个大字:“济州义勇社”吴迪有些明白,也许是民军的事情已经下来了,现在是县衙派人来送旗来了。待那队人马走近了些,前面引路的赫然是张雄。这张雄怎么和他们一道回来的?
吴迪再瞧,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不是段县尉还是谁?他身后跟着甲正,和十几个弓手,后面还有十几辆大车,车上满满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大车后面还有几十个男丁,这些男丁都是面黄肌瘦,各自背着包袱,手持木棍。
吴迪远远的迎上去,对着段县尉施了一礼,然后两人寒暄着进了营房。吴迪命人将其余人等安置一下,带着段县尉并甲正在营房转了一圈,然后才到自己房内喝茶说话。
段县尉刚一坐下,便夸赞道:“好你个吴迪,不想你已经将这事办得如此妥当,亏得县尊与我还直替你担忧,怕你这安置不下这许多人。”
吴迪笑道:“不过是村中祖产,闲置也是闲置着,能给众位大人解忧也是我的福气。”
段县尉颔首道:“要是人人都像你一般这么为朝廷着想,何至盗匪如此猖獗。”
吴迪终是忍不住问道:“县尉大人,不知是不是朝廷的公文下来了?”
段县尉呵呵笑道:“我便等着你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又唤来亲随,捧出一方印信,放在桌上,说道:“朝廷公文,你的印信,民军旗帜都已是交于你了。”
吴迪虽已猜出这事情已经好了,可东西摆在眼前心情还是激动。他抚摸着公文和印信,双手竟有些微微颤抖,口中说道:“朝廷与我重任,我必将不负朝廷和众位大人信任,将水泊众匪一扫而空!”
得吴迪承诺,段县尉亲热的拍拍吴迪的肩膀说道:“吴迪不必心急,我们不图你能立即扫平众匪,只望你能先守住这一地平安,再徐徐图之。
有时刚则易折,要刚柔并济才好。这等大事万万是急不得的。”
吴迪躬身道:“谢大人提点。”
段县尉又说道:“水泊沿岸各村寨县衙都已发下公文,着他们选派男丁,服从调配。另县尊大人更是关照你,府衙下发的被服兵器尚且未到,怕你急着要用,就将县库内的库藏先给你发了一部分,又召集县中大户,给你募集了部分粮草,约莫这几日各自送到。”
吴迪实在有些感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对他的关照是肯定的。
甲正也说道:“吴迪,县尊公文已到,我马上通知各村保正,全力配合。”吴迪急忙答谢,几人又叙了叙,吴迪忽然想起刚才仿佛有几十个男丁随同前来,于是问道:“县尉大人,甲正,我刚见随同前来的有几十口男丁,那些是?”
段县尉笑道:“那些是前些日子济州府拿的逃奴,温通判知你缺人,便发到你这来了,今日刚到县衙,正好我要来你处,就一起带来了。”吴迪这才明白。几人又说了会子话,吴迪见天色不早,便邀到自己家里饮酒,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各自安排房间休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段县尉和甲正都要辞别离去,吴迪再三挽留不住,只好备下谢礼恭送而去。
送走段县尉,吴迪将张雄找来,询问详情。张雄说道:“那日我持了吴迪哥哥的书信去见通判大人,走了二日才到府衙,见通判大人倒是没废什么事,通判大人问过庄中事宜,看过哥哥的信后命小人在他府中住下,待他将事情办妥再回来禀报。”
吴迪奇怪道:“这事情竟要办这么久么?”
张雄说道:“我也不知道,直到两日前,通判大人才召我前去见面,说事已办好,并有书信要我转交吴迪,昨日哥哥陪着县尉,后喝醉了,我便没有拿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牛皮裹成的圆筒,圆筒上竟然还押着火漆!
吴迪小心拆开,里面有几封公文,一个是济州府尹开出的,济州弓箭义勇社采买铁器马匹公文,还有一封竟然是尚书左丞、中书侍郎侯蒙的亲书手札,上写:“现济州义勇社采买马匹铁器,以御盗匪,各地同僚请与方便行事。”
吴迪心中大悟,怪不得办个文书需近半月,原来是还要来了侯相公的札子,有这札子这一路定然是畅通无阻了。最后的是温高义亲笔书信,信中写道,吴迪这次办义勇社实在是运气好极,正巧朝廷下令河北,京东诸路百姓必须结社自保,这已经是作为任务摊派到各州县了,济州府尹正在为结社之事发愁。济州环围着梁山水泊,近年水泊盗匪滋生,时常扰乱航运。要知道这水泊是南北漕运的要道,更重要的是水泊西面距离东京汴梁不过百里之遥,这要是出些什么乱子,一日便可到汴梁。这一下朝中对济州更是看重,下了三千民军的指标,必须年末完成。
济州府尹接到朝廷公文,是头疼万分,这民间结社,朝廷是不耗一文的,所有刀枪器具,俱要百姓自己供给,京东又不是河北,除了偶尔小股水盗滋扰,一直和平的很,这情势,谁愿去养成百上千人,更别说还要给人配上兵器弓箭等物了。
正他头疼这事时,天上掉下一个吴迪,竟然自请结社,这府尹大人怎能不喜出望外,恨不得将这三千民军指标都给了吴迪。可又怕吴迪家业支撑不住,便先划拨了一千五百,同时叫温高义写信询问,要是能够支撑,就把指标全领了去,济州府并各县会召集富户,帮吴迪分摊些负担,至于兵器等物,府库若有剩余,也可支援一些。看得出,这位府尹大人算是被这民军指标压得不轻。或许不能完成,年终考评必会受大大的影响。
吴迪是瞌睡遇见了枕头,哪有不要之理?正想说话,张雄又掏出封信来,吴迪瞪了他一眼,有信怎么一封封的拿?接过信一看,却是本县李县令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