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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他人应笑我(1 / 1)

理想国走出的人,像是风中的蒲公英,洒落各处。在世界的各地,理想者、野心家、军阀、财阀、政权……各种各样的人,都被卷入漩涡。绵延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的魔网,使得这些种子趋吉避害,可以躲过任何一次追捕,摆脱任何一次追兵。但终究,有人选择了用自己的鲜血,来践行理想:

纵观世界之古今,从未有不流血之变革。流血当自我而始……这是一个何塞因人的誓言,他是一个理想者,也是一个革命者,他并不是理想国之人,却被理想国的种子发展,成为其中的一员。他同样拥有了权限,可以使用魔网,但他却不想用——他决心赴死,要唤醒一个人的精神的,大约只有鲜血和死亡。艾坎斯威特利用魔网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变成一个何塞因的模样,站在人群中,看绑在柱子上的人。那人一身青紫,显然是在牢狱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绳索紧紧的勒进肉里,他的目光坚定而从容。

艾坎斯威特虔诚的记录了这一切……

祂是一位基督,面对刽子手的屠刀毫无惧色。残忍的刽子手用细小的勾刀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刮下来,周遭的看客一阵纳罕,竟然还有啧啧称奇者。一直到祂的肌肉被刮的干净,可以看到祂的心脏跳动、肺叶一张一弛,祂依然是毫无惧色的。我相信,祂会在三日之后复活……

我相信,祂会在三日之后复活!

艾坎斯威特用了很肯定的语气,将之记录在魔网中。自始至终,他都称呼这个殉道者为祂,为基督。

翻译过来,基督便是圣人的意思——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圣人,所以应当用祂,而不是他。当最后的一刀刺入心脏,看客们发出了一阵屏息声,内心一阵压抑不住的躁动。无惧生死的人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在他的眼中,天空似乎幻觉般的出现了一道门户,他轻盈的飞进了门户之中,绑在柱子上的人,也随之死亡。远在理想国的常桓便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天道封神!

是的,这人果成了神灵,但自我的意识却位置涅灭。只留下那本身的神性,烙印于天地之间,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这一天道本能的封神的经过,常桓从头看到了尾,没有错过其中任何一个细节。于是,天道封神的本质,对他而言,也毫无秘密——那是一个人的精神最为浓烈、饱满的时刻,最为纯粹、单纯而坚强的时刻。

燃烧的意志刺破了一切,如同无坚不摧的宝石,在天道意志的作用下,脱离身体,被置于虚空。

成为一种波的形态,因为失去了身体、激素的作用,所以所有的情绪也都消失了。

……

这是一种很原始的方式,和那神王的手段相差无几。

遵循着冥冥中,某一种意志吸引,新生的神灵竟然进入了魔网,和常桓的精神产生了联系……“值得么?”“言行之合,犹符合节……”“百姓的觉醒,需要鲜血来唤醒……”“但他们只是在嗤笑,看热闹。”“终究会觉醒……”心念,庞大而纯粹,有对自己的质疑,也有对自己的肯定。甚至那种质疑,让自己的肯定变得更加肯定——这个精神在魔网中绵延开来,无缝的衔接、覆盖。

常桓只是一个念头,将看透了这一缕精神。或者可以说是无所不在的神灵。他心想着,或许昔年张道陵封神,也是和自己一般的状态吧?

自己带出的一批理想之人为了创造一个大同世界,燃烧了精神,生死之后,那至死不渝便志同道合,成为神灵。他封神,岂非有一些念想,就是为了留住死去的弟子?留住那种不应灭去的精神?

常桓主动的沟通魔网,完善了一些构架,让这一缕精神融入的更加自然,成为魔网的一部分……

“英灵当存于世,委于天道,弘人类之正气……”

但,这样的英灵,却太少。

万中无一!

短暂的观刑之后,常桓再次睡去。神王一战对他的消耗实在太大,他甚至没有救下这个理想者,降落雷霆的力量。只是勉励的配合他的英灵,融入魔网,就又疲惫不堪了。理想国中坚守的人不断的给常桓替换营养液,常桓也间歇的清醒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却在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着令人难以言喻的蜕变……似乎,变成了一种特殊的生命综合体,不再是单纯的碳基生命。在他的脏腑系统中,一些人类本身不具备的细微组织生长出来,覆盖了原本脏腑的千分之一左右——

这些细胞竟然可以吸收波、磁场、光线等电磁的力量,并如同消化食物一样,进行转化。只是这个变化太小,小到常桓自己都无法觉察——但天道却觉察了。常桓的安全级别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天道的某些片段、意念,无声无息的潜入了常桓的脑海……那些,竟然是人类的演化程式以及复杂多变的算法。

天道也不知道人类未来的方向,所以关于进一步进化的道路,是分成了诸多支流的。它能够予以常桓的帮助,也只有这些了:但可以想象的到,常桓的这一次进步,就代表了人类的未来。那么,常桓的未来,又会如何?他的大脑在沉睡后,回归于本能,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进行计算,根据自身的情况计算——得到天道的演化程式,从最古老的单细胞动物开始,一步一步,演化成为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再突然便闪烁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一个绝美的女子,出现在天地之间,穿的一身得体的细腰长裙,一根手指在一只剑齿虎的头上一点,那剑齿虎嗷呜一身,在万分痛苦中,基因开始突变……天地间的第一个人类,由此出现。然后类似的画面,同样在闪烁。

这是天道赋予的信息,也是他自身的基因中携带的信息的综合,就像是一场梦靥……介乎于真实和荒诞之间。

剑齿虎、乌龟、鳄鱼、马匹各种各种的动物开始出现。

人类出现了部落。

从原始社会到封建时代,一直到现代,各种各样的东西闪烁、归纳,他虽然在沉睡,但其计算、思维的能力,却被发挥到了极限。

……

人世间的慷慨悲歌之士,革命者竟然也多了起来,越来越多。旧有的统治秩序在不断的瓦解、崩坏,新的制度在建立。来自理想国的声音,遍地开花……一个大同世界,正逐渐的形成。又是一个二十年,当常桓再次观察这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已经变得不同。人民已经不同,一切都已经不同。

理想国已经成为了一个核心,魔网已经和天道荣威一炉,仁人志士的精神汇聚其中,形成了强大的影响。

在天道的影响下,人类的秉性也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其中,像是滚雪球一样的壮大。

自私是否是人不可磨灭的秉性?并非如此,只有天道不彰的时候,影响力不足的时候,自私才是人的秉性。

当天道强大的时候,人是无私的。

常桓回看了二十年发生的事情,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竟然成功了?再看自己的身体情况——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能够感受到脏腑在消化东西。新生的营卫之气中,某些东西并不是食物形成的,而是、而是……介于波和粒子状态之间的一种东西。不知道应该形容为波还是粒子,但这个东西,却正在代替自己的机体组织。首先被充分代替的,却是自己的大脑——从神经树的枝干开始,逐渐至于末梢。并非一次成型,而是一点一点的进行置换。他的呼吸,也不再是单纯的呼吸空气,同样也在呼吸这种东西。唯独是五脏六腑吸纳、转化的波的长短是有区别的。

他的生命形态已经发生了一次蜕变——这个蜕变还没有完成。可以想象的是当这次蜕变完成之后,他便会彻底摆脱碳基生命的桎梏。转化为以波、粒为组成躯体、构造。届时便是在宇宙中也可以任意纵横了。

但现在……常桓的目光刺破了苍穹。昔年的仇怨他可不曾忘记,理想国已经不需要他继续坐镇,其中蕴含的意志,已经足够了。

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位神王了!

天国、神王——注定了会成为理想国的绊脚石。

常桓的身体消失在理想国中。

导师走了……

理想国、大同社会已经成功,所以他理应功成身退。常桓出现在虚空之中,如同一柄剑刺破了云层,立足于大概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中之城的入口处——这就是天国,并不算大,却曾经一度控制了天地间的生灵。常桓的声音浩瀚,响彻天国:“老鸟,我来了,可准备好了受死?”

他再进一步,就踏足于白玉一般的广场之上,进入了神国。一柄一柄长矛朝着常桓扎过来,飞的极快,须臾而至。

常桓的身体周围却突然多出了一层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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