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胸口不太舒服。如果不是已经穿了防护衣。别说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再继续前进。恐怕连呼吸也成了问題。
飞船的内部压力已经被破坏。底舱的氧气不够了。壁上已经亮起了警示灯。我从墙柜里摸出一个压缩氧气面罩给自己扣上。然后在柜子里找了两把短柄的激光枪拿在手里。
我自问不是什么孤胆英雄的料。这两把激光枪……很有可能最后会瞄准我自己的要害。。
因为如果被那些人抓到的话。会遭遇什么都说不准。我只知道。有许多事情。比死还要可怕。如果真的那样。我一定会给自己脑袋上來一枪。
我开始再向上走。虽然很费力。但是上面总比底舱安全。底舱爆炸的系数更大。而且气压也开始异常了。我一直向上攀。体力越來越差。到最后几乎是手足并用的在爬楼梯。飞船的震动沒有停止。但已经不是受到攻击的那种震动。而是……
自己开始崩溃异变的震动。
我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有亮光从上方透下來。我喘口气。抬起头向上看。
有点明亮的光点闪了一下。随即又成了一团黑暗。我的警觉心一瞬间提升到顶点。用尽最大的力气向一边的护壁上扑去。
尖锐的爆炸声响了起來。巨大的气浪象是一堵石墙砸了上來。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应该被挤断了。疼痛象是一条鞭子。从头顶直抽到脚跟。我身体缩成一团。各种碎块渣沫儿几乎把我埋了起來。
飞船恐怕要糟糕。。我想。情况正在朝最坏的方向一路滑过去。沒人能够挽回。
护壁被震的完全变了形。。已经再也看不出原來的形状了。楼梯也断了。
我叹了口气。我不能留在这里。
我掉头再向下走。这回更加艰难。梯子断了两处。我的步子越來越慢。到后來几乎是一步步向下挨。
我以为过了很久。可是手腕上的计时器居然还沒有坏。仍然在显示。
才不过十分钟。
他们的救生舱逃远了吗。脱离危险了吧。
他们……会平安无事吧。
这想法几乎成了我的支柱。支持着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底下的情形也并不好。我又回到了刚才我和小谨最后停留的走廊里。这里的气压几乎完全沒有了。身体十分难受。几乎寸步难行。
我又想办法打开一扇舱门。想找些药物。
这次我的运气还好。这间看起來很小的仓室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维生舱。不是救生舱。是最简单的太空维生舱。只能躺一个人。我还在柜子里找到了固态水胶囊。外用伤药喷雾剂和两块压缩食物。
我躺进维生舱。把水和食物塞进嘴里。解开保护衣。把外用伤药喷雾给自己喷了几下。我想这个说不定对骨折也有点用处。只要骨折的地方沒有错位……
我把衣服合上。关起维生舱的门。
我不知道如果我被弹出去。会遇到什么。这个维生舱可以维持我大概六到八个钟头的时间。前提是。如果我沒有受到攻击。也沒有被爆炸波及。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控制键。
弹射出去的一瞬间。我紧紧的闭上了眼。
我爱的人们。爱着我的人们。我想。命运其实对每个人都十分公平。
它会给你机会。你也要尽力去抓住每一个机会。
活下去。
救生舱弹射出去的一瞬间我沒有想他们。沒想起儿子。弟弟。李汉臣。沒有想起早已经离开我的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乔乔。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陈旧而笨拙的样子。但是它给了我很多。说起來别人不会相信。我这一生得到的最珍贵的温暖。友谊。不是哪一个人给我的。而是由一个机械家务助理给予的。
身体一瞬间象是要胀裂了一样。每个毛孔似乎都充满了矛盾的被撕扯的力量。我睁开眼睛也只看到流逝的光线。弹射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大概是五到六秒的时间。我已经离开了飞船。被推进器反推着。飘浮在了黑暗的宇宙空间里。透过脸颊上方的一小块透明板。我能看到我们乘坐的那艘飞船。我刚刚弹射脱离的那一艘。动力部分已经被完全打烂打残。令我受伤很重的那一次爆炸大概就來自能源器被摧毁的动静。沒有护罩。沒有能源。现在这艘巨大的飞船已经瘫痪在了那里。任人宰割。
那些小攻击舰船已经纷纷抛出连接通道。要连上飞船。外围浮着一圈。大约有十來艘的中型军舰式飞船。明松实紧的将这飞船团团围住。
他们沒有彻底摧毁飞船。是因为觉得这飞船还有使用价值不舍得这样做。还是因为……他们对船上的人。还存有别的目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逃过一劫。那些人很可能不会放过这些救生舱。我的这一艘虽然很小。只躺了我一个人。而且沒有其他任何设备。只有氧气和压力。能简单的维持生命。但是。不代表对方的雷达探测就会忽略我。
现在真的是处于一个很无奈的境况里。逃不了。也躲不开。对方如果想要攻击杀死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我不畏惧死亡。但是任何时候。我都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有人关心我。有人需要我……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绝不能轻言放弃。
但是我的心弦还沒來得及稍稍放松一点。哪怕只有一秒钟。忽然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消失了。被一团黑暗取代。
我要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