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答应(1 / 1)

“皇上,该起了。”一早,天还未亮,窗外一片漆黑。吴书来便带着人,恭敬的守在床帐外,低声的唤道。

“嗯。”片刻后,帐内传来了乾隆的声音。

乾隆坐起来时,一旁被惊醒的令皇贵妃纳闷地睁开惺忪的双眼,今日又不是御门听政的日子,怎么皇上起来的如此之早?她一面想,一面软软地依偎了过去,柔声道:“皇上,天儿还早呢……”

乾隆撩起被子道:“今日要上朝。”

令皇贵妃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按照惯例,这御门听政虽说是五日一次,可要是遇到什么要紧事的时候,也会有改动的。这次定然也是因为如此……她一面想,一面招呼着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伺候乾隆洗漱。趁着乾隆洗漱的功夫,令皇贵妃走到一旁的屋内,腊梅早就等候在那儿。

腊梅伺候着她梳洗完毕,令皇贵妃这才坐了下来,腊梅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着头发,令皇贵妃从镜内看了腊梅一眼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回娘娘话,”腊梅手上的动作不停道:“办妥了,您要的那支今年上贡的东洋参,大人已经命人备好了。大人还说,这东洋参要是单独熬制,恐怕药性不足,所以又添了几味上好的药材,今儿个一早就会送过来。”

令皇贵妃闻言,知道自己阿玛已经事情办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微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此便好,腊梅,你这差事办的不错,回头那参汤炖好了,你自去取一碗来喝吧。”

“奴婢谢娘娘赏。”腊梅忙蹲身谢过令皇贵妃。

“好了,好了,动作快些,时辰也不早了,本宫还得出去伺候皇上呢。”令皇贵妃笑睨了她一眼道。

“嗻!”

等令皇贵妃打理好自己出去时,乾隆也正好梳洗完毕,吴书来正半跪着为他打理着腰带上拴着的活计。

“我来吧。”令皇贵妃走过去,顺手自一旁跪着的小太监举着的托盘上拿了一个绣着“五谷丰登”的荷包,小心地为乾隆拴好。然后又为乾隆挂上朝珠。

乾隆微闭着眼,等她忙活完了,这才往外间走去,令皇贵妃碎步跟在他身后出来,自腊梅断在手里的托盘中端起热气腾腾的参茶,柔声道:“皇上,今儿个天冷,先喝杯参茶吧!”

乾隆接过茶,刚低头喝了一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望向吴书来:“他还在那站着?”

吴书来躬身回道:“回皇上,奴才一直派人看着呢,十二阿哥这一晚上,连地方都没挪。”

乾隆低头盯着手中的参茶,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后道:“你派人将他带回去,另外传太医去阿哥所。”

“嗻!”吴书来应诺,他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十二阿哥执意不肯回去……”

乾隆冷冷地道:“你亲自去!抬也要给朕抬回去!”

旁边的令皇贵妃觑了眼乾隆的脸色,满脸关切的道:“皇上,如今天气这么冷,十二阿哥又在雪地里蘸了这么久,身子哪受得了?参茶还剩的有一些,要不要臣妾派人送过去?”

乾隆原本神色阴沉,闻言,他侧首看了眼令皇贵妃,面色一缓,笑道:“还是爱妃宅心仁厚,好,就直接送去阿哥所吧!”

“臣妾遵旨!”令皇贵妃望着乾隆,微微一笑,这才命腊梅即刻端了参茶,送到阿哥所去。

*

养心殿外,吴书来望着身上落满了积雪的叶朔,叹了口气,吩咐道:“快,快送十二阿哥回阿哥所!”

他身后的太监蜂拥而上,此时的叶朔早已身体僵硬,意识模糊,完全是一股子不肯屈服的念头支撑着他没有倒下去。太监们捋掉他身上的积雪,用厚厚的毛边斗篷将他裹起来,放上竹辇,向院外抬去。

不久,乾隆的车驾到了养心殿外,他走下车,不由自主地望向先前叶朔站着的地方。那片雪地上现在满是杂乱的脚印,乾隆心头一阵烦乱,永璂虽并不为他所喜,但这份倔强却连他都不得不钦佩;转念一想,永璂只不过是想前往军中效力,自己又何必如此较真,放他去就是了,为何要如此为难他呢?乾隆心中纷乱不已,皱着眉,踏入了殿内。

养心殿的中正仁和殿内,乾隆高踞御案之后,正在看着手里的奏章;御案之下,数十位王公大臣垂首肃立两侧。

乾隆突然抬起头来,合起手中的奏章,轻轻拍打着,面无表情地说道:“温福上书说他已经分兵北上,进攻大金川了,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从进殿到现在,他们已经明显感觉到皇上的情绪不对,没有一个人敢接言说话。

乾隆瞧着下面的诸臣个个垂手肃立,不敢说话的模样,也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冒火,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温福率数万精兵,历时两年,到现在不要说平叛了,连大小金川的贼首都还在勒乌围内悠哉度日,诸位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殿内陷入了一片死静,乾隆的目光自一位位大臣身上扫过。凡是被他注视到的人,都不敢抬头,俱是缩着脖子,不发一言,生怕触怒乾隆。

乾隆看着这些大臣的模样,心底的火气愈发的旺了,他眼睛一眯,啪的一声将奏折摔到了御案上,怒道:“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是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礼部尚书阿思哈走出班列,躬身道:“皇上请息雷霆之怒,臣以为……此战非人之过,金川地势险阻,逆贼数十年的经营,非短期内所能剿灭。”

“哼!”乾隆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个朕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温福还能稳稳当当的做他的定边将军吗?”

阿思哈闻言,轻咳了一声道:“皇上圣明,只是战事持续两年之久,师老兵疲,臣以为需调遣援军,并派遣重臣前往以振军心。”

乾隆听到此处,盯着阿思哈,眼睛微微一眯,倒是有点感兴趣了:“重臣?”

“是。”阿思哈点了点头道。

“哦?”乾隆见阿思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颇觉有趣,他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道:“那你觉得,朕该派谁去呢?”

“这个……”阿思哈微微一愣,躬身道:“臣不敢妄言,臣只是想到了当年征讨缅甸时,皇上派荣纯亲王坐镇军中,杀的缅军大败而逃的往事,是以,臣以为,这次所派之人,也需显出皇恩浩荡,及朝廷救民于水火、定国安邦之决心。”

乾隆手指叩着御案,若有所思的看着阿思哈,当年征讨缅甸,虽大获全胜,但后来发生的一切事,却是让他现在不想再去回忆的,永琪是个好儿子,若是他还在的话,朕今日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只可惜……乾隆想着想着,思绪又转回到永璂身上:“永琪,永琪,永璂……”他沉吟了一会儿,想起昨日自己所说的话来,再想起刚才进殿前看到的那些杂乱的脚印,眼神微微一暗:“卿所言极是,前些日子朕已允准固伦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前往金川,日前,又有十二阿哥永璂主动请缨……”乾隆说到此处,顿了顿道:“金川之险,胜于缅甸数倍,有他二人在军中坐镇,平定金川,当指日可待!”

众大臣闻言,齐声道:“皇上圣明!”

*

北京的冬天极为寒冷,叶朔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站了一天一夜,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了。太监们将他抬回阿哥所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浑身滚烫,神智模糊了。太医们围着他,灌药的灌药,扎针的扎针,忙乎了大半日,直到第二天清晨,叶朔的烧才算是稍微退下去了一些,没有之前那般凶险了。

第二天中午,叶朔迷迷糊糊的自昏迷中醒来,刚睁开眼睛,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见耳旁传来了欣喜若狂的声音:“十二舅,你可算是醒了!”

鄂,鄂勒哲……?

叶朔此刻还有些低烧,加之刚从昏迷中醒来,脑内一片混沌,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他疑惑的望着坐在床边的鄂勒哲,动了动嘴唇:“你……咳,咳咳!”他本想问,你怎么来了,可谁知才说了一个字,便觉喉咙发疼,声音沙哑,连连咳嗽起来。

“兄弟,你别说话!”鄂勒哲见状,急忙将他半扶起来,一面焦急的替他顺着气,一面扬声道:“快拿水来!”

一旁的宫.女慌忙取了水来,鄂勒哲坐在床边,一手揽着叶朔,免得他倒下,一手接过杯子,亲手喂他喝水。

叶朔口渴的很,又咳得难受,加之他刚刚退烧,身子还很虚弱,便就着鄂勒哲的手,喝了几口水,鄂勒哲担忧的望着他,直到喝完了水,鄂勒哲扶着他躺下,又把被角掖严了,他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叶朔问这句话的时候,鄂勒哲正望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闻言,他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将手背到身后去,磕磕巴巴的道:“啊?不是……”

“???”叶朔看着鄂勒哲脸上那古怪的神情,疑惑不已:“鄂勒哲?”

“啊?呃……”鄂勒哲像是回过神来,他轻咳了一声,将手从背后拿了出来,低头一面继续为叶朔掖着被子,一面道:“十二舅……你可吓坏我了,怎么烧的这么厉害……”鄂勒哲望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叶朔道:“你这又是何苦?何必一定要去呢?”

叶朔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半开玩笑似的道:“我又不是个娘儿们,一天到晚被拘在宫里,憋都憋快憋死了!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是肯定要去的!”

鄂勒哲原本还十分担心他的身体,但此刻听到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也就稍微放心了些,只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进宫的目的,霎时便苦下脸来道:“你倒是可以去了,但是我又去不了了!”他长吁短叹地道。

“啊?”叶朔一愣:“你不是说你要跟你阿玛一起去的吗?”

鄂勒哲看了他一眼,垂下头,沮丧地道:“我倒是想,可我额娘却不同意,昨天一大早就去找乌库玛嬷哭诉了一番,后来……”他一摊手道:“郭罗玛法便不让我去了。”他说到这儿,颇为羡慕的望着叶朔,悄悄地道:“兄弟,要不我学你一样,也去站一晚上试试?”

叶朔听得暗暗翻了个白眼:“你笑我是不是?”他怎么会知道站个一天一夜就这么惨,想当年,在大兴安岭冬训的时候,比这个时候还冷,也没有这么惨过,哎,看来这个身子板,还真不怎么样!

“不敢,不敢!”鄂勒哲哈哈一笑,望着叶朔,他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渐渐敛起,神情也越发的专注起来。

叶朔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微微一缩道:“你怎么了?”

鄂勒哲盯着叶朔,半响才道:“十二舅,我可真羡慕你!你能去沙场杀敌,建功立业,而我却只能乖乖呆在家里,做个好儿子!”他说完,长叹了口气,十分幽怨的看了眼叶朔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想,要是我们两人能一同去金川,并肩作战,纵横沙场,该是多么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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