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熊老让小宝做的事也并不复杂,不同于之前对照灵药画像说出灵药的名字、药性以及入药方式,小宝现在接触的可是真正的灵药。
据小宝说,这些灵药全都装在一种特殊的盒子里,这种盒子似乎分里外两层,外层是玉质,内层则是透明的质地,揭开一面玉板,就能看见灵药好端端地躺在盒子里。小宝要根据这些灵药的特点及性状判断是否符合熊老所说的入药标准,并且还要将这些灵药分成不同档次。
昨天熊老只是拿出了十个白犀的盒子,自己分好了档让小宝去琢磨。小宝对着那十颗白犀看了大半天,仍然没看明白玄妙在哪里,眼看着戌时就要到了,要是熊老考校时他答不上来,还不知道有什么果子吃呢!
十颗白犀明明都青青葱葱,清清楚楚,可小宝越看越是云里雾里,因此不免十分担忧,连广元仙人的传奇故事都没有改善他蔫蔫的状态。熊老还态度严肃地警告他,如果分错了惩罚加倍,至于加几倍,法意理解,这得看心情。
小宝这孩子虽然可爱,但委实并不聪明。只是演示一下就要他自己去实践无疑有些难为他。不过她之所以能到百药堂来,有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也得益于小宝娘安抚小宝的那番话,因此,于情于理法意都不该袖手旁观,她决定帮小宝一把,从此也可问心无愧。
“我且问你,昨日熊老对白犀的分档你可看清楚了?可有什么疑问?”
小宝委屈地说,“看是看清楚了,可还是不懂为什么那样分?”
“那我问你,白犀的特质是什么?”
小宝使劲地回想,而后慢吞吞地背道,“白犀,茎叶状似独角,枯木色,无花无果,生于瘴疠之中,泉眼近旁。根块具通经聚气之效,时年愈长愈小,五百年份黄豆大,愈整丹效愈佳,每去十中其一药效减半,附半寸茎叶则上佳。”
“记性不错嘛,那你说说这段话什么意思?”法意继续问道。
小宝有些扭捏,“应该是说,白犀的茎叶像角一样,是枯木的颜色,不开花也不结果,长在有瘴气地方的泉眼旁。”说到这里他就停住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小宝开始吞吞吐吐,“然后说的是白犀的根块有通经聚气的功效,年份越长的白犀长得越小,五百年的白犀只有黄豆那么大,白犀越完整药效就越好……”,说着说着他瞪大眼睛,眼神里充满疑惑,“可是为什么又说带着半寸茎叶的白犀最好呢?”
法意失笑,果然他根本就没真正理解白犀的药性。她微笑着说,“从根块开始,再背一遍”,小宝很听话地又背了一遍。
“明白了吗?”
“……没有!”
“那再背一遍。”
“……”小宝怨念非常,敢情是逗自己么,亏小宝这么相信你,和阿娘一样坏。
看着小宝哀怨的小眼神,法意赶紧正色说,“背了两遍了你还没有发觉吗?后面的半句说的全都是白犀的茎块而非整株白犀。不信你再背背,看想不想得通?”
小宝慢吞吞地又开始背起来,不过这次他进入了思考状态,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明明有一株白犀根本没有完整的茎叶却能分在中档中,原来熊老不是按整株白犀大小分的。”
“没错,如我所料不错应该还有茎块不完整的白犀吧?你来说说这样的白犀要怎么分?”
小宝再次陷入思索,法意看时间不多了,出言道,“如果碰见不完整的茎块,你只要判断一下少了多大部分,就像手掌一样,可以分成五个手指头,每少一个手指便叫做五中去一,白犀十中去一药效减半指的就是把茎块分成十份,每缺损一份那样多,你就把茎块看成原来的两个大小就行,这样的话所有的白犀就可以一起比较了,明白了吗?”
小宝重复着法意的话,兴奋地点头,眼睛里小星星乱晃,充满了对法意的崇拜。
法意觉得,这种感觉,貌似很不错……
戌时初,熊老踱步进了厅堂,他平生最不耐烦的就是笨蛋,何况笨蛋还要自己来教。
前些日子就是让他记个药性,多么简单的东西,错了多少次?!吹胡子瞪眼都是轻的,他都想好了,就这小子的水平,今天肯定分不明白,那他老人家就得一遍一遍地教导(小宝幽怨的PS:您都教导什么了),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一个笨徒弟多么伤神、伤力、伤肺腑。
所以,务必要把他撵走。
瞧这小子端端正正站着的傻样,我老人家来了还不知道过来伺候!心中不悦,登时板起脸,背过手,下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小子,我早就说过你不是这块料,你瞧瞧你这分的都是什么”,说罢眼睛往桌上溜去,“简直不像……”仿佛是被掐了脖的公鸡,熊老瞪大眼睛,剩下的话都梗在了喉中。
咦,情况不对呀。四份上品,三份中品,三份下品,好端端地摆在那里。怎么,没有分错吗?
“咳咳”,再次确认确实没有分错之后,熊老老脸一红。心中不免十分纳罕,怎么会没错?昨天这小子明明还糊里糊涂的,谁知今天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这都不打紧,重点是,刚刚他老人家的老脸分明丢光了啊。
熊老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一甩袖子收起桌上的十份灵药,“明个辨识羊黄,你小子要再分对了老夫立刻就收你做弟子!”说着立起眉毛瞪了小宝一眼,背手出去了。
看在小宝眼中,两眼聚光、横眉立目的熊老简直凶得不得了,这个坏脾气的老头真是太可怕了,看来明天他一定得找小哥哥帮忙了。
此时的法意,正处在一种古怪的状态之中。自从把“丹炉”放在卧室中后,她就隐隐觉得自己和这个炉子之间的感应似乎越来越多,就在刚刚,习惯性摸摸它的时候,法意忽然产生了一个十分莫名其妙的念头,“如果待在里面该有多好啊。”这个念头一出现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貌似前世她也没有“这样”的癖好啊,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