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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君子剑意(1 / 1)

知言眼看着那一支弩箭射中了竹君,哽在喉咙里的那一句“危险”还没来得及喊出来。想到那日身受重伤的天马,她的鼻子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弱小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她的眼前一阵模糊,耳边传来兰君暗含怒意的吼声。那根弩箭,仿佛只是给竹君瘙痒的一支狗尾巴草一般,轻飘飘的被弹了回来。

竹君缓缓落地,没有一丝异样的神色,甚至身上的衣物都没有受损半分。面对毫发无伤的男人,知言惊呆了。

“我明明……”

“不用担心。”兰君拍了拍知言的肩膀,“有我在,没有人会受伤。”

竹君抖了抖衣服:“谢谢。”

“你我兄弟,进退同一,何必挂怀。”兰君笑眯眯的看着竹林,“出来吧,再躲也没有意义了。”

一缕水雾沿着兰君的手臂蜿蜒而上,显出淡淡的蓝色。他抬起手时,手中就多了一把宝剑。这把剑和竹君的不尽相同,多了两个剑脊,呈血槽状,锋利之余更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剑身则比竹君的更纤细些,宛若风中扶摇的兰草般,柔中带刚。剑格则是三朵盛开的兰花——知言一眼便认出那是寒兰,纤细的花叶正凌寒吐芳。

竹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人本以为还是会和刚才一样,冲出些许人马,结果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罢了。

巨大的斗笠之下,没有脸。

这人步履沉重,移动得异常缓慢。红山和齐家拉起蹲在地上的知言,把她挡在身后。

“不要乱走,这次我不会让他再靠近你的。”红山语气低沉,但是他的内心也充满了不安。这一次的怪物是否和上次的一样?是不是还会冲着知言下手?自己能否保护好她?内心的波澜化作手中的力道,他牢牢的抓住了知言的手臂,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马上带她离开。

知言听话的点了点头,不敢乱动。

“兰竹图,名不虚传。”从黑洞中传出的声音带有一丝冰冷的味道和金属相互摩擦的杂音,令人生厌。兰君睁开眼睛,直视着白衣人,毫无俱意:

“为何偷袭?”

“你们二人,竟如此在意这个,可笑。”白衣人虽然没有脸部,但此时此刻却能感觉到他做出了嘲讽的表情。

“君子便要堂堂正正,你这种下作小人,也配和我们交手?”竹君语气高傲,对面前这人嗤之以鼻。

“都被人忘了个干净,还要逞强做个君子。”这人两只胳膊向外一挥,打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隐藏的弓弩。他取出弓弩,扣下开关,几支粗重的弩箭便向二人飞射而去。与此同时,竹林里一阵奇怪的声响,无数只纤细的羽箭竟纷纷射来。

红山见状,额前宝石泛起幽幽绿光,乾从他的背后呼啸而来,将三人围在中间,紧紧挡住箭雨。弓矢和坚硬的龙鳞碰撞出叮当的声响,折断的弓箭不停的落在脚下。知言有些惊惧地抓紧了红山的袖口,心里还担心着另外的两人。

兰竹两兄弟没有丝毫慌张,兰君抬抬手,两人身上便镀上一层淡蓝色的薄膜,仿佛盾牌一样阻挡着来势汹汹的羽箭。

“所谓竹心兰语,一攻一守,合二为一。君子坦荡,自然不惧恶意。”兰君笑笑,抬起手中剑,“今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你这毁了蓝郡的小人。”

两人同时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黑一白两道弧线,直奔白衣人而去。竹君抬手便用力向那人喉咙刺去,没有一丝犹豫,说时迟那时快,白衣人突然动作变快,从袖口中飞出几针,直奔竹君面门。他在空中微微躲闪,虽然闪过了暗器,进攻的动作却也走了样。竹君只得收了剑落在他的背后。兰君紧跟一剑,意图刺穿他的心脏,却被两根飞镖打中了剑柄,险些拿不稳剑,也只得作罢。

两人此刻终于明白,为何这人行动如此迟缓切迟迟不肯现身。这一身斗篷之下,竟藏着如此多的奇门暗器。如果是正人君子直接对峙的话,是万万料想不到对方有这样的手段的。可以断定,这次的人是冲着兰竹而来,知言只是他们计划外的猎物罢了。

亮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没有来的及作出反应,那人身下啊直蹿出数根带着倒刺的锁链,歪歪扭扭的冲向几人,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一般无所顾忌,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一片狼藉。红山见状,一把把知言扔上龙背,齐家眼疾手快也一跃而上,乾一声龙吟,低吼着冲向高处。兰竹二人心领神会,抓住龙尾,准备稍作喘息,重整攻势。

这人的锁链像是有生命一般,向四周无休止的探索着,甚至蔓延到了竹屋里,小小的竹屋晃悠了几下便轰然倒地,刚刚还一派生机的高雅厅堂,此时却变成废墟一片。知言皱着眉头,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惋惜。

“太过分了。”

“我们得想想办法。”红山皱着眉头,一直手笔直的伸向天空。几道冷光划过,从空中落下的硕大冰雹噼里啪啦的如数砸了下去。一时间寒风阵阵,知言不禁抱紧了双臂,哆哆嗦嗦的向下张望着。冰块限制了锁链的速度,却不能阻止它的蔓延,俯瞰地面,以那白衣人为中心,就像一只巨大的章鱼一般匍匐在地上,不住的蠕动着。只是这章鱼的触角,却是坚硬的金属,更增添了几分威力。

“不行。”齐家皱着眉头,“这样下去这一片都得毁了。”

“我的攻击不奏效。”红山摇摇头,“我只能减缓他的动作。”

知言扶着齐家的胳膊站起身:“你们看,他的几条锁链都是向外延伸的,只有一条缠在身上。说明他的身体是有弱点的。”

“聪明。”齐家赞许的笑了,“但是想攻击到本体,就要近身。”

“红山,你最多能控制他多久?”竹君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被毁了的屋子,握着剑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照这个情形看,最多半刻钟。”

“足够了。”兰君一袭白衣在空中飘扬着,白色发在阴沉的天空中显得更加夺目。他对着知言笑笑,低声说道:

“你是第一个见到我们兄弟,共同御敌的人。”

两人迎风而立,衣袍猎猎作响,站在龙身之上仿佛是给予罪恶以制裁的天神。竹君的剑泛出隐隐的绿光,剑格上的竹叶开始肆意生长,直至开出鹅黄色的花朵,绕剑而上。

“竹子开花……”红山皱了皱眉头,仿佛明白了什么。

知言不解:“竹子开花怎么了?”

“竹子开花,一般都被认为是不详的预兆。看来这人,今天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齐家索性坐在龙背上,拍了拍乾的身体,“你和我坐在这儿就好,咱们两个帮不上忙。”

知言想了想,生怕自己给他们添什么麻烦,于是顺从的坐在了他的身边,静待这一场对决的开始。

兰君看了一眼哥哥,将手中的剑举到自己面前。剑上的三条剑脊显出淡淡的红色,仿佛血液灌满了其间的血槽般汩汩流动着。剑上的兰花被这腥红浇灌着,盛开出妖冶的颜色,像是盛装的少女在剑尖上舞蹈般充满着危险的美感。

两人眼神交互,一跃而下。竹君落在白衣人的背后,劈斩开不断袭来的铁锁荆棘,快速跑动着,不断寻找着他动作的破绽。兰君落在他身前的一瞬间,几条锁链拔地而起,带着尖锐的刺向他张牙舞爪地扑去。他的周身再次被覆上兰语的护盾,脚步轻灵的躲避着铺天盖地的铁网。知言看得心惊胆战,稍有差池,这两人就会被粗重的铁索贯穿,再甩出去。虽然不知道器灵受伤到何种地步才是致命的,但是这显然不是她所希望见到的。

兄弟二人配合默契,弟弟吸引着怪物的注意力,翻腾跳跃间化险为夷;哥哥在背后披荆斩棘,试图打开一片天地,直取他的性命。一条比其他铁索更粗些的链子突然从空中向着竹君拍打下来,他一跃而起,稳稳地站在了铁链上,竹君定了定身形,继而快速向怪物的本体奔跑着。随着铁索再次扬起,竹君跃向空中,左手抓住了锁链,身体随着它一起下落,就在快砸在地面上的时候,他一个空翻,顺着铁索接近了怪物的身体——

“红山!”兰君喊道。红山心领神会,大手一挥,无数块冰雹向着地面轰然而去。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知言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阴沉的云层中凝结着透明的冰晶,带着末日般的决绝自由的坠落。

随着一声脆响,竹与铁的摩擦也分出了胜负,那根粗壮的铁栏从中断开,重重砸在地上,怪物的背后就这么暴露了出来。兰君抓住机会,从被红山牵制的锁网中脱身,抓住一条铁链借力来到哥哥身边。两人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双剑相触,墨意与银光相融,穿透云层,剑指骄阳——

“君子剑意!”

恍惚间,知言看到地面上似有翠竹生长,香兰盛开,一片悠然,鸟语花香。竹林中传出悠扬笛声,激扬着战意。所谓君子,动必有道,行必有正,不徒语,不苛求,兰竹二人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当君子无愧。一道金光从竹境中破境而出,带着凌厉的杀意穿透了怪物的胸口。兰竹二人踏着光芒,一左一右向前鱼跃而去,将轰然炸裂的气流抛在身后。两人的马尾被风掀起,飞扬着像胜利的旗帜,他们的衣衫依然整洁,面容依旧温润,丝毫看不出历经了生死之间。

灰尘慢慢散开,怪物的胸口被豁开一个大洞。他慢悠悠的仰面倒下,没了动静。

红山摸了摸乾的头,让它下降些高度。乾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确定这东西不会再对几人有威胁的时候,缓缓落地。知言从龙背上跃下,皱着眉头看着四周的狼藉。

竹林被铁索横亘,几乎毁灭殆尽,而两人的竹屋也被掀翻。刚才还一起喝着茶的白瓷茶盏就打碎在地上,让知言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没关系的,屋子毁了再建便是。”兰君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没有事情发生过。

“那这堆废铁怎么办?”竹君问道。

“送给周围的农户做农具吧,也算他做了件好事了。”

“可他们——”

“兰君大人!兰君大人!”还带着几分稚嫩气息的喊声远远的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轰隆隆的脚步声。

“兰君大人!我们听到动静就赶来了!”宜室穿着粗气,一张小脸上满是汗水,“您没事吧!”

“是啊兰君大人!”

“兰君大人您没受伤吧?屋子怎么了?”

“您今天住我家吧,这肯定没法住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们欺负了兰君大人?”

和小书童一起赶来的人们将兰君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不停的问这问那。宜室用力挤出人群,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知言,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谢谢大姐姐!谢谢!”

云层渐渐散去,柔和的夕阳洒了下来,为万物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

知言对齐家和红山笑了。

三人的影子在傍晚,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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