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狐狮走出山洞,强烈的冷热温差便是月泠都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暗一和暗七自刚刚便被留在了洞穴之外,看见出來的月泠面色有些不适,连忙道:“夫人,沒事吧,”
狐狮是最先发现月泠不对劲的,靠着月泠,低声唤了两声,似是让月泠坐到自己身上,那双黑色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和关心。
月泠抚了抚狐狮的背部,随后终是难以忍耐反呕的感觉,坐上狐狮的背,对着暗一和暗七道:“去姜皇陵,我知道姜暗卫的地点了,必须尽快除去他们。”
“夫人。您的身体。”暗一眉头一皱,有些不大同意,看着月泠苍白的脸色,暗一继续道:“夫人,什么事情比您的身体重要,姜暗卫不急在一时,您就别为难自己了好不好。”
“暗一,你们的使命是什么。”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月泠压下自己反呕的欲望,问道。
暗一一愣,答道:“绝对服从于主人的命令。”
“那现在谁是你们的主人,”身体渐渐适应了寒冷,月泠的不适也渐渐散去,抬头望着眼前忧色明显的暗一,月泠问道。
暗一顿了顿,便明白了月泠的意思,如今他和暗七的主人皆是月泠,月泠的命令他们便必须绝对服从,沒有任何说不的余地,而今天,很明显的,他犯错了。
“狐狮,走吧,去姜皇陵。”拍了拍狐狮的额头,月泠出声,狐狮扭头看了眼背上神色渐趋正常的月泠,觉得沒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撒开脚蹄子朝着山下跑去,这里虽然只是山腰,可是终究寒气迫人,它可不想小主人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见狐狮跑远,暗一和暗七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刚刚他们可以失职,因为他们是为了主人好,是为了夫人的身体,可是现在他们不能失职,不能就这样让夫人一个去姜皇陵,他们的使命是保护好夫人。
天涯山和姜皇陵离得并不远,中间只不过隔了一座小城镇,颇为繁荣。
月泠并沒有立刻就冲着姜皇陵而去,如今天色已然不早,黑夜虽然是她的舞台,却也是姜暗卫的舞台,她沒有必要在一个不熟悉危机四伏的地方,和那个地方的主人硬碰硬,如此,她还不如白天去,白天,有些事情看的更清晰些。
刚刚寻了个客栈的院落住下,一只白鸽便停在了月泠的屋檐边,狐狮腾风捉住那只白鸽落到月泠身边,将白鸽的推露了出來,月泠皱了皱眉,接下白鸽腿上的信纸,这是当初,夏珏和侍画离开之时,她送给她们通信用的,如今居然找到这儿來了。
快速打开纸条,月泠扫了几眼,眸光一冷,信上是季月锦的笔迹,她虽只见过一次,却已然记得,季月锦告诉她,苏慕言囚禁了格雅族的夫人陶雅娜,她也因为模仿自己而得到了苏慕言的喜爱。格雅族如今算是叛党一族了,但是格雅族终究是最强大的部落,北苏分割,怕是在所难免,季月锦请求自己在最后给苏慕言一条生路。
看着这封密信,月泠冷笑一声,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尽,微微摇了摇头,季月锦终究不是个称职的暗卫,如今的她有心计,有狠心,有效忠,却唯独沒有断情。
提笔,月泠思索了一番,写到:陶雅娜终究死不了,不得掉以轻心,万事行事小心,雅晴雅容会多加助你。苏慕言,我会留他生路,单看他自己要不要了。
待墨迹干去,月泠重新绑回信鸽的脚上,让狐狮放飞了信鸽,待信鸽远去,月泠揉了揉狐狮的额头,道:“狐狮,休息会吧,明日或许会有一场硬仗。”
闻言,狐狮点了点头,随后仍是略有担忧的看了月泠一眼,月泠笑了笑继续道:“我沒事的,或许是当时冷热交替太快,身体沒有反应过來吧。现在好多了。”
空中,信鸽打了个转,朝着北苏飞去,北苏后宫的一切,似是脱离了苏慕言的掌控,又似什么都沒有变。
听到琼楼带來季月锦的话,苏慕言一愣,看了眼手中繁忙的战事,皱了皱眉道:“去告诉夫人,我稍后便至。”
“是。”得到答复,琼楼便躬身退下,长鸣则是在一边微微皱起了眉,五弦琴吗,那是小姐当初最爱弹却也是弹得最为难听的乐器,如今夫人竟是以此來邀陛下,怕是真的要效仿小姐了。
凤鸾宫中,雅晴和雅容点燃一鼎香炉,袅袅香烟瞬间弥漫整个寝殿,季月锦闭眼闻了闻,清逸舒适,好闻的很,不由问道:“这是什么香,以前倒是沒有闻过,好闻的很。”
“这是小姐当年经常使用的香料,是由梨花,梅花,荷花,菊花,四花研磨成末调制而成,加以沉香调味,是香料中的极品,重要的是,这是当年小姐亲自调制的香。”只是如今不再用了罢了,最后一句,雅晴并沒有说出口,当初这香,月泠用了八年,尽管她甚少留在院落之中,但是这香却是时时点着,让苏慕言都以为这香便是月泠挚爱之物,可是事实却非如此。
月泠入了苏皇宫便撤了这香料,城月殿中甚少有燃香炉的时候,便是有,最多的时候点燃的都是岚虞研磨的香料,岚虞花早已无踪可寻,香料也自然稀有,故而月泠很少点,但若是点,必然是岚虞香料。
听言,季月锦抿了抿唇,沒有说话,这是掩着厚厚棉帘的门被推开,贡桑领着自己的婢女浅笑着走入寝殿道:“夫人屋内这香料倒是好闻的很。”
“贡桑妹妹,你怎么來了,外面的人都沒通传一声,真是沒规矩。”季月锦起身,握住贡桑的手,和贡桑并肩坐下,在这后宫,她唯一能信的或许便是这贡桑了。
看见贡桑进來,雅晴和雅容皆是垂首立在季月锦身侧,贡桑别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对着季月锦道:“贡桑此來是为了提醒夫人,过于相似到最后,反而会引起帝怒。”
贡桑话音未落,季月锦的脸色便是一顿,她明白贡桑的意思,贡桑是在说这屋中的香料之事,皱了皱眉,季月锦问道:“贡桑妹妹可有指教,”
贡桑笑了笑道:“指教算不得,不过这一味香料倒是可以帮帮夫人。”
从袖中拿出一块暗红色的香料,贡桑递到季月锦的面前,季月锦闻了闻,似是在何处闻过,随后便转手给了雅晴,雅晴亦是闻了闻,随后大惊,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贡桑,有连忙低下头,这个贡桑不简单得很。
“夫人,我便只是來看着北苏灭亡而已,这后宫我不会参与,但我会帮夫人,而帮夫人的代价,便是加速了北苏的灭亡,夫人斟酌。”起身,贡桑行了个礼,随后带着贴着婢女走出寝室,季月锦起身送了几步,待贡桑离去,便问道:“这是何香料,”
雅晴和雅容对视一眼,随后肯定道:“这是岚虞花香料,调的极为细腻,香气清淡,和小姐身上的气息极为相似。”
季月锦面色一怔,却又很快回过神來,问道:“怎么用,”
“此香料一次只需取一些,放置水中沐浴清洗,身上便可留下岚虞花香。”雅容再次细细察看了一下那香料,确定沒有什么问題后继续道:“夫人,属下建议您尽快使用,陛下闻得我们点的香料必然近你之身,若身上沒有岚虞花香,反而有些四不像了。”
皱了皱眉,季月锦咬咬牙,对外朗声道:“云岚,给我准备沐浴。”
“是,夫人。”守在外面的云岚,虽是不明白季月锦的意思,却依旧是急速去准备了起來,而雅晴和雅容则是斟酌取下一块香料融入热水中,待等季月锦出浴。
半个时辰后,季月锦从温水中起身,浓郁的岚虞花香弥漫了整个浴殿,随着季月锦的擦拭和穿衣,岚虞花香渐渐的散开,只留下些许的香气附在季月锦的皮肤之上,萦绕而不散去。
待季月锦在雅晴和雅容的扶持下走回寝宫时,那边,长鸣的声音在凤鸾宫外高声想起:“陛下驾到。”
将季月锦交给琼楼,雅晴和雅容循着暗色躲开苏慕言,她们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以苏慕言的眼色不会看出她们來,况且,对于苏慕言,曾经的公子,她们还是有着一层畏惧之心,至少,如今,她们做不到在苏慕言面前不露马脚。
季月锦裹着长袍在寝殿前对着苏慕言行了个礼,淡淡的岚虞花香让苏慕言一震,看向季月锦,刚刚出浴的季月锦脸色微红,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不施粉黛,不算精致的脸上此刻却透露着别样的风情。
“月锦,天寒,你刚出浴,出來干什么。”亲手扶起季月锦,苏慕言沒有在外多加停留便朝着寝殿内走去,入殿,熟悉而又陌生的香料氛围让苏慕言再次愣住了,他环顾了四周一趟,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身侧的季月锦身上,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氛围,眼前的女子,和泠儿,好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