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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觉得孙大娘说的有道理,毕竟傅骞心里这口气要出,而这个出气筒只能是她。

巳时,该是傅骞回府的时候。

陈氏算准了时辰,着了一身素衣、披发戴罪的跪在了傅骞的书房门口。

身边的婢子看着主子跪在了地上,自己也不敢站着,只能同主子一起跪着。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盏茶的功夫,,除了仇氏、傅青满、傅长川不知道此事以外,陈氏跪在书房门前的消息被传了个遍。

三房、四房得了消息,看戏似的来到了傅骞书房门口。

“哎呀,我当这儿跪着哪个做错事的婢子,没想到是陈姐姐。”率先开口的是三房。素日里,这个女人有几分恃宠而骄,被陈氏打压的最为厉害。

陈氏瞪了三房一眼,继续挺直身子跪在地上。

到底出身世家,即便是跪在地上请罪都好似在谢赏一般理直气壮。

“陈姐姐还是莫让老爷烦心了,庶出的女儿犯了错还能嫁给太子已是老爷法外开恩。”见陈氏每开口,四房接着说道。

终于受不住这两人的羞辱,陈氏开口,“青满是四小姐,不是你们这些做姨娘的能议论的!”

三房听她这话,挑眉一笑,“陈姐姐不说我倒忘了,我们青满嫁过去也是为人妾室,日后生下儿女自然也是庶出。”

说到这儿,陈氏变了脸色。三房假装说错一般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氏生平最恨人提“庶出”二字,庶出又如何?总比这两个没儿女的人强上千百倍。

“我原不知三姨娘这么讨厌为人妾室,好在我老来有太子与太子良媛为我送终,你们若是老了,又该如何?”

听到陈氏这话,三房、四房的怒气已经升上眉头。

“你——”三房还想发作下去,却被从院外来的小婢女止住了,耳语了一番。

三房眉头皱了皱,对四房说,“咱们回去,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接着跪。”

陈氏看着两人趾高气昂的走了,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当年,傅骞也是视她如掌中宝。后来怎么样?一样的失宠、一样的受辱。

陈氏看到三房、四房放过了这次羞辱她的机会,猜测应该是回府了。眼下,她什么恩宠都不求,只希望傅骞能顾及着往日的夫妻情分,将傅青满放出来。毕竟,她的儿子成了别人的儿子,倘若连这个女儿也出了意外,陈氏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指望谁。

刚才说三房、四房的一番话,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得。自古就没有女儿、女婿送终的先例。傅长川既然已成了傅府的嫡长子,如何能为她守孝?

不过,想着傅长川成了嫡长子,陈氏心里也还是开心的。至少,他的儿子才是这个家往后的主人,不是吗?

即便自己斗不过三房、四房、杏散的肚子还能为傅家再添上一男半女,终究是庶出!终究矮人一等!

正想着,一声女人的嬉笑声进了陈氏的耳朵,她只觉得刺耳。

三房、四房再不济也是官家的庶女,这笑声的主人不过是个贱婢,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傅骞挽着杏散的手进了院子,看见跪在地上的陈氏,傅骞的脸阴了几分。

“你跪在这儿干什么?”

陈氏听着傅骞的这声责问,强忍着悲痛,朝地上狠狠的叩了一首,“妾身求老爷放过青满!”

傅骞冷哼了一声,杏散拽了拽他的衣角,对着杏散傅骞脸上的怒色少了几分。

这就是傅瓷安排杏散陪着傅骞的原因!

她就想看着一向要强的陈氏,看见一个比自己卑贱百倍的女人比自己讨傅骞的喜欢是种什么感觉!

“老爷若不答应,那妾就跪在这里。”陈氏威胁道,见傅骞的脸彻底阴沉下来,“老爷别忘了,我陈氏一族手握兵权。”

“你在威胁老夫?”

陈氏笑了笑,“不敢。”

傅骞没想到,他曾经宠爱的女人,竟然对他如此无力,甚至用兵权威胁自己。傅骞心里清楚,太子愿意与傅府结亲不过是因为太子需要在军中建立威望。

而陈氏一族,手中握着三千精兵。

三千精兵称不得多,但正是因为不多,他才敢与国公府结亲。

倘若傅氏是个手握三万大军的将军府邸,太子反倒不敢了。毕竟,当今圣上十分厌恶自己的儿子们手握兵权!

“你当真觉得老夫不敢动你?”傅骞发了狠,杏散在一旁劝着。

说是劝着,实则是火上浇油。

陈氏素来讨厌杏散,看着这个奴才坯子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竟按耐不住脾气给了杏散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来,陈氏先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来人,把二夫人请回东院养病,没老夫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傅瓷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傅骞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容易,但对于陈氏来说,她的后半辈子恐怕要孤家寡人了。

年老色衰本就失了傅骞的宠爱,儿媳妇进门的时候还要交出手里的权利。这一闹,恐怕傅骞对陈氏最后的敬重之心也荡然无存。

看到陈氏的境况,孙大娘也庆幸自己跟了明主。傅瓷能给她的钱财丝毫不输给陈氏,最关键的是这个主子有脑子!

傅瓷的病在季十七的汤药调理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孙大娘与桂雨每日尽心伺候在傅瓷身边。至于那个叫月杨的婢女,从傅瓷问傅青满要下她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傅瓷猜测,这个小婢女恐怕已经惨遭毒手。

傅瓷又掏出了淀茶为她绣的手帕,心中暗暗念道,“一切伤他、害她的人,必要以牙还牙!”算上淀茶与月杨,傅青满欠了自己三条人命。

还是孙大娘打破了房里的沉寂,“三小姐,听管家说二小姐要回府了。”

听孙大娘说傅绰约要回府,傅瓷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国公府的二小姐,自小就被皇后养在身边,豆蔻年华时就被封为“寄好郡主”,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傅瓷对这个姐姐没什么印象,但也不好博了孙大娘的面子,遂而问道,“二姐姐突然回来干什么?”

“明面上是来探望老夫人”,孙大娘看了一眼左右压低声音,“四小姐与二夫人出了这么大乱子,二小姐怕是坐不住了!”

傅绰约坐得住也好,坐不住也罢。傅瓷心中明白,无论这位郡主如何为陈氏母女求情,傅骞最多放了傅青满。陈氏想从东院出来是再无可能了。

傅氏是添喜郎世家,傅骞虽然晓得兵权的重要性,但骨子里的书生习气让他有些看不懂这些只懂打仗的粗人。恰好,陈氏笨到拿兵权来压傅骞,搁在哪个男人身上能受得了妻子威胁自己?

“老夫人对二小姐的婚事可又安排?”

傅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孙大娘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了,“听老夫人身边的香罗说,二小姐对玺王情根深种。老夫人的意思是成全。”

“成全?”傅瓷突然发了声疑问。

前世里,傅瓷死得早,对这位姐姐的印象还真是少的可怜。至于她嫁给了谁,傅瓷完全没心思留意。

她依稀记得,皇上有意将皇位禅让给玺王。这在前世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争斗。

努力回想的傅瓷,嘴里突然冒出一句,“玺王……夺位。”

孙大娘听傅瓷这声嘟囔,吓得连忙遣散了左右就连桂雨也被遣了出去,“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待人都退下后,孙大娘才问道,“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傅瓷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还不能完全信过的人面前,傅瓷哪能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她。

见孙大娘面上有些不爽,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傅瓷还是开口道,“大娘觉得,有朝一日玺王会不会是这天下的主人?”

房里没有人,孙大娘也就毫不避讳的说了实话。一则,是让傅瓷看到她的远见目光;二则,是让傅瓷体会到自己的忠心。

“奴婢觉得,玺王爷不输太子殿下。”

听她一言,傅瓷提起了兴趣,“何谓不输?”

孙大娘凑近一步,“主子觉得,读书人与领兵的若是一同造反,哪个胜算更大?”

听到这儿,傅瓷觉得孙大娘的确是个对她极为有帮助的人,一时之间还舍不得弄死她。

孙大娘的这番话是在告诉她——玺王手里有兵,若是有朝一日两人反目,自然是玺王的胜算更大一些。

“大娘睿智”,傅瓷称赞道。

“主子,若想成为人上人就得踩着别人的肩膀。与其成全了二小姐,倒不如……”

孙大娘没再说下去,傅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与其成全了傅绰约,倒不如自己入了玺王府。

这是条不错的路,可傅瓷总觉得苍玺也是个阴毒之人,不由转移了话题,“二小姐的仪仗到哪儿了?”

孙大娘看了看日头,微微一笑,“也该快到府里了。”

“走,出去迎接二姐姐”,傅瓷站起身,孙大娘紧随其后。

刚站在傅府门前没多久,就等到了傅绰约的仪仗。傅青满赶紧上前,微微行了一礼,“拜见寄好郡主。”

傅绰约看到傅瓷拜她即刻拉起了傅瓷,“不可不可,嫡庶尊卑不可乱!”

傅瓷看着这位姐姐,仿佛陌生人一般。倘若再街上遇到,傅瓷大概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位姐姐吧!

看着傅绰约没有敌意,但傅瓷还是觉得小心为妙。

前些日子,季十七不还觉得她是小白兔吗?

结果怎么样?

小白兔咬人跟狼要人一样疼,都要流血!

“郡主是回来探望祖母的吗?”傅瓷装傻充愣的问道。

“正是,前些日子没能随姑母一同回来探望祖母,绰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说着,傅绰约低下了头。

“那我便带姐姐过去”,傅瓷冲着傅绰约吐了个舌头,小女儿调皮的姿态一览无余。

傅瓷边说边拉着傅绰约往南院走,傅绰约却突然停下,为难地说道,“我,我想先去看看母亲。”

虽说在宫里,但毕竟有皇上的耳目在傅府。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傅瓷假意捂住了傅绰约的嘴,朝左右我看了看,才小声说道,“姐姐快莫说了,父亲下了命了,这件事无论是谁都不许讨论。”

傅绰约看傅瓷的样子,觉得这位嫡女太没骨气了些,竟然被父亲的一道命令吓成这样。

好在,没骨气的人野心也不大!

傅绰约到底还是想试探一下傅瓷,问道,“依妹妹说,我该如何?”

傅瓷岂能看不出傅绰约寓意何为?

既然装傻充愣开始了,那还是显得笨些的好,于是摇了摇头。

“二小姐不如先去见老夫人,让老夫人为二夫人做主。”说这话的正是孙大娘。

傅绰约认得孙大娘,于是问道,“孙大娘怎会在此处?”

孙大娘叹了口气,“二夫人被禁足,身边伺候的人也要减半。老奴无福,不能伺候夫人,就被分到三小姐的院子里了。”

孙大娘的回答让傅绰约挑不出错来,也就只好作罢,道了一句,“先去探望祖母吧。”

来到南院,仇氏一直拉着傅绰约的手嘘寒问暖。从起居饮食到婚姻大事,仇氏无一不过问。

这一问竟是两个时辰,太阳到了南面,香罗才笑眯眯的提醒着仇氏到了用餐的点。

仇氏的病仍旧没有好转,喝不得酒,傅绰约也就以茶代酒的敬仇氏。一两杯茶水下肚,眼泪竟也淌了下来。

看着宝贝孙女落了泪,仇氏急忙询问是不是在皇宫里受了什么委屈。

傅绰约擦了擦眼泪,将傅青满与陈氏被禁足的事讲给了仇氏。傅绰约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父亲把母亲与妹妹放出来,自然添油加醋了一番,挑着捡着说别人的不是,将傅青满与陈氏与这些事的关系撇的远远的。

老夫人动了怒,她倒不是气傅青满与陈氏的恶行,而是气傅骞。

出了这档子事,傅骞竟然对她只字不提。若不是久居深宫的孙女回来探她,自己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仇氏拍了一声桌子,吓得傅绰约与傅青满还有满屋子的奴才都跪在了地上。

“阿瓷,你知道这件事吗?”仇氏开口问道。

傅瓷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向来不喜欢人吞吞吐吐”,仇氏又道。

傅瓷叩了个头,“回祖母,孙儿知晓并且舍身其中。”

方才仇氏看到傅瓷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知道,这件事情,傅瓷定然是只晓得。

“你且说说。”

仇氏下了命令,傅瓷只好一五一十将这几天的事情讲给仇氏听。傅瓷讲的没有傅绰约说的那般夸张。她知道,在仇氏面前耍小聪明无异于以卵击石。

傅瓷讲述完后,仇氏与傅绰约都变了脸色。

仇氏亲自扶起了傅瓷,“好孩子,这桩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傅瓷摇了摇头,又向仇氏施了一礼,“孙儿认为,大哥即将娶妻、四妹妹也即将出嫁,此时囚禁了二娘未免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仇氏听出了傅瓷在给陈氏母女台阶下,正合了她的心意,说道,“好孩子,你想说什么接着说下去。”

“孙儿想,父亲若能将二娘与四妹妹放出来是最好的。”

傅绰约没想到傅瓷会为她们母女求情,面上一喜,“多谢嫡妹宽宏大量,我定好好教育青满。”

听完傅瓷讲了前因后果,傅绰约不是不知道真正想害傅瓷的人并非那个婢女而是傅青满。心知肚明的事,不必打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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