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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奴才了解到的,这位沈五公子欺压百姓,身上背着不少命案”,胡易辉小心翼翼的说道。

高宗蹙了蹙眉,问道:“这些事都是谁给那个孽畜压下的?”

胡易辉见高宗动了气,赶紧跪下说道:“圣上恕罪,这些老奴实在查不到。”

听到胡易辉这么一说,高宗平复了几分怒气,对着薛锦绣说道:“这件事情,朕定会给你与长清候一个交代。”

薛锦绣冲着高宗行了个礼以表感谢,高宗摆了摆手示意薛锦绣先坐下。

“周信听令”,高宗冲着周信说道。

闻此一言,周信赶紧起身跪在高宗面前,说道:“儿臣在。”

“朕命你去查明沈梓赋一事,还锦绣郡主一个公道”,高宗吩咐道。

高宗这话一出口,周信与薛锦绣都是一愣。

让周信去查沈氏的事情,高宗这是逼他大义灭亲?

见周信迟迟没有领旨,高宗问道:“有问题?”

周信迟疑了一下,冲着高宗拱手一揖,说道:“儿臣领旨。”

高宗点了点头,让周信与薛锦绣一同退了出去。

待着两人走后,高宗才叹了口气冲着胡易辉问道:“朕让老三去查沈氏的事情,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被高宗这么一问,胡易辉不知道该怎么说。让周信去查沈梓赋,这很明显是一道单项选择题。

倘若周信大义灭亲,那么便是与整个沈氏站在了对立面。倘若不能秉公处理,高宗这边免不了会对周信一顿责罚。

胡易辉叹了口气,发自肺腑的说道:“三殿下毕竟还是个未到弱冠的孩子。”

高宗也跟着胡易辉叹了口气,“老三本性不坏,从小被他母妃灌输的这些谋权篡位、嫡庶尊卑的想法才有了今日的局面”,高宗说这话的时候又咳了几声,“朕的日子也不多了,能把信儿带回正轨也算是功德一件。”

胡易辉刚想开口宽慰高宗,高宗却摆了摆手,说道:“朕欠信儿良多。”

沈梓赋的事情不过半日就被传到了沈贵妃的耳朵里。

说到底,还是华氏夫人护子心切才让这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沈清风不在家,华氏自然要想尽办法护住自己的小儿子,遂而只能来求一求沈贵妃。

沈贵妃与华氏的交情不浅。未出阁时,这两人就是能同甘共苦的小姐妹。纵使后来沈氏入宫,华氏嫁与沈贵妃的庶出弟弟沈清风,两人的感情却没有因为距离的变化而改变。

更何况,这些年沈清风的功劳也是支撑沈氏在后宫的重要支柱。

“臣妇还请贵妃娘娘救一救梓赋”,华氏跪在地上哭诉。

沈贵妃见不得自己的小姐妹这副卑微的模样,更可况从前的小姐妹还是自己现在的弟妇,自己岂有不拉一把的道理?

“你且起来,慢慢说说”,沈贵妃伸手将华氏夫人服了起来。

华氏将事情的经过给沈贵妃讲了一遍,这中间自然是把沈梓赋的罪过往轻了说。

事情说完后,沈贵妃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是圣上负责,本宫委实是插不上手。”

闻此一言,华氏赶紧说道:“臣妇听说,这件事情现在是由三殿下在查。臣妇知道,三殿下最听娘娘的话,还请娘娘对你这苦命的外甥伸以援手。”

听闻这件事是由周信负责,沈贵妃心里一沉。

高宗这是要逼着周信大义灭亲?

想到这儿,沈氏心头一凉。由沈梓赋入手,接下来就会使沈清风一家,继而是自己的各位兄长,随后就会是包含自己在内的整个沈氏!

想明白了这一层,沈贵妃有点儿毛骨悚然。她决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放心,本宫定会尽全力保住梓赋”沈贵妃说道。

听到这句话,华氏安心了一大半。高宗的后宫,除了皇后傅莺歌就数沈贵妃阶品最高。华氏相信,高宗肯给沈贵妃这个面子。

华氏这么想,但事实诚然不是这样。

高宗许久之前就想着扳倒沈氏,但苦于没有借口。沈梓赋非要往枪口上撞,这个怪不得高宗要对他施威作福。

华氏又说了许多感恩戴德的话才离开。华氏夫人一走,沈贵妃即刻命人召来了周信。

不等周信行礼,沈贵妃就问道:“你在负责调查沈梓赋的事情?”

周信应了一声。

闻此一言,沈贵妃直接说道:“本宫命你就此收手。”

周信没有反驳沈氏的话,而是毕恭毕敬的说道:“父君已经命儿臣全权调查此事,儿臣不能辜负皇命。”

听到周信这么说,沈贵妃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翅膀硬了,要与沈氏反目了?”

周信跪在沈贵妃脚边,说道:“儿臣不敢。”

“不敢?”,沈贵妃笑了笑,“你真以为你母妃是傻子,这桩事情你明明能拦下薛锦绣那个小贱人,你却偏偏跟她一起去向你父君奏明。”

“锦绣郡主好歹也是个郡主,母妃措辞还是注意些好”,周信说道。

“很好,这就是本宫养出来的乖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惜灭了沈氏满门!”沈贵妃冲着周信吼道。

“儿臣不敢”,周信冲着沈贵妃行了个礼。

“别忘了你身上也留着沈氏的血!”沈贵妃冲着周信吼道。

又是这句话!

周信听到这话,不再顾忌沈贵妃是自己的亲娘,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等着沈贵妃说道:“小时候,也是因为你这话,我才随着王将军进了军营!你说我身上流着沈氏的血,一定要做个硬朗的男儿辅佐大哥,你不管不顾的把我送入军营,让我成为你在后宫的保障,成为大哥夺嫡的帮手!”

周信说着,将袖子往上一撩,胳膊上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看到没,这是我十二岁那年随着王将军上战场事被敌军砍得。若不是王将军及时将我救下,我可能都没法站在这儿。你呢?除了大哥的太子之位、你的太后之位,你想过我吗?”

周信说着,解了半边衣衫,说道:“看到了吗?这儿,十五岁的时候,随着王将军上阵遇敌迷了路在林子里被黑豹伤的。你知道那个时候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周信看了一眼捂着嘴在哭的沈贵妃,轻蔑的笑了一声,“那个时候,我体热不退。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喊得全都是娘!”

此时此刻,沈贵妃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这些年对儿子的亏欠良多。

“别说了,母妃求求你别说了”,沈贵妃哭着蹲在地上说道。

周信冷笑了一声,“沈氏的血是吗?我还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小腹。

在场的人都被周信这一举动惊到了,沈贵妃也被吓得不知所措。

看着周信被染红的衣裳,沈贵妃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冲着婢女喊道:“去找太医!太医!”

周信看着躺了一地的血,对着沈贵妃扯了扯嘴角,“娘,我不欠沈氏的。儿子在战场上没给姓沈的丢人。”

沈贵妃被周信吓得已经手足无措,听到他这话更是懊悔不已。慌忙之中,沈贵妃一手抱着周信的头,一手赶紧堵住了周信的伤口。

血依旧朝外冒,沈贵妃的手已经被血染的通红。沈氏已经不在意手上的血腥与粘稠,一个劲儿的让周信挺住。

周信是练过武的,知道哪里是要害以及下手轻重。

方才那一捅,周信是报了必死的心态,下手委实是不轻。

片刻过后,周信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弱。

好在,在周信彻彻底底昏过去之前太医及时赶到。

看到这一地的血,太医顾不上给沈贵妃行礼,赶紧把手搭在了周信的大动脉上,谢天谢地的说了一句:“还有救、还有救。”

被太医这么一说,沈贵妃舒了口气。

“来几个人赶紧把三殿下抬到床上”,太医吩咐道。

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人来到周信面前,准备将周信先抬到卧房。

看到那帮子奴才笨手笨脚的样子,太医又嘱咐道:“横着抬,轻点儿!”

眼看着周信被抬进卧房,太医就要跟进去,却被沈贵妃一把拦住,“你与本宫讲实话,有几成把握?”

太医叹了口气,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三成。”

沈贵妃听后,整个人往后一倒,幸而有婢女扶着才不至于摔着。

“贵妃娘娘还是让老臣进去先救三殿下吧,时间不等人啊”,太医说道。

闻此一言,沈贵妃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赶紧放太医进去。

太医进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试了试周信的鼻息。尽管微弱,但还不至于一时半会儿就死。

“老臣要为三殿下将匕首取出来,还请贵妃娘娘移步”,太医说道。

听了太医的话,沈贵妃远远的看了周信两眼,由婢女扶着出了寝殿的门。

片刻过后,高宗一行人来到了沈贵妃的院子。

如今的沈贵妃已经顾不得过多的礼节,哭着扑到了高宗的怀里,“圣上,千万救救我的信儿!”

高宗来之前只知道三殿下自己捅了自己,却不知道因为何事才会让周信做出如此惨烈之事。

“你别哭,信儿福大命大一定没事”,高宗推开了沈贵妃,做到了尊位上等着消息。傅莺歌在一旁安慰着沈氏。

片刻后,太医出来禀报,说道:“请圣上、皇后、沈贵妃坐好心理准备,三殿下身子骨硬朗,但求生的意识实在太差,老臣已经尽力了。”

闻此一言,高宗身子僵了一僵,沈贵妃也跟着哭天抹泪的喊叫了起来。

高宗不信,周信那么一个活泼的人,竟然会走上绝路。

难道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吗?

高宗承认,让周信负责侦查沈梓赋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太过残忍。一边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边是自己娘亲的母族。对于周信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也割舍不得。

“去把这件事告诉锦绣郡主”,高宗的吩咐胡易辉说道。

胡易辉领了命,去寻找薛锦绣。屋子里又恢复了异常的安静,高宗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尽全力给三殿下疗伤,朕便不迁怒于你。”

太医得了命,如获大恩一般叩首道谢。

“你们在这儿等着,朕进去看看”,高宗拍了拍傅莺歌的肩膀,柔声说道。

傅莺歌点了点头,眼瞧着高宗进了寝殿。

寝殿里跪着一屋子的奴才,还有个太医。

“三殿下情况如何?”高宗开口问道。

一众打杂的仆婢没权利回复这个结论,但好歹地上还跪着一位太医。

“回禀圣上,臣等已经尽力而为了。如今也只能看造化了”,太医感叹了一句。

高宗走到了周信的窗前,拍着周信的后背轻轻说道:“小崽儿,千万挺过去啊。”

一刻钟后,薛锦绣火急火燎的感到了现场。看着再床榻上躺着、面色发白周信,薛锦绣心中五味陈杂。几个时辰前见面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此刻就倒在了床上。

尽管如此,薛锦绣还是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说道:“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还欠他一个答案。”

看着薛锦绣这个样子,高宗为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遂而只能说到:“太医说信儿求生意识薄弱,朕把你叫来希望你能唤醒他。”

说着,高宗冲着这一房间的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薛锦绣看着床上的周信,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嘴里还忍不住嘟哝着,“你个大男人怎么还没有我想得开?你说喜欢我都是儿戏吗?”

周信只觉得耳畔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时谁,也听不见到底说了什么。

薛锦绣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扯出一个玉坠子绑在周信的身上。

“这是我娘给我求得,我戴了十六年”,说完,用指腹将周信紧紧皱起的眉头抚平。

一刻钟后,太医捧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

“郡主,殿下该吃药了”,太医说道。

薛锦绣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抹干后才从太医手里接过汤药碗,“给我吧,我来。”

薛锦绣没照顾过人,生平头一次动作总是有些笨拙的。

薛锦绣将汤匙里的药吹凉,放在周信的嘴边给周信灌进嘴里。

药顺着嘴角流出来,薛锦绣无奈的为他擦了擦嘴角,急哭了一般的说道:“灌不进去,怎么办?”

太医为薛锦绣指了个好用的方法——薛锦绣将汤药含咱嘴里而后喂给周信。

被太医这么一说,薛锦绣有些不好意思。青州的姑娘虽然开放,但与人嘴对嘴这种情况可谓是少之又少!

“郡主,别再犹豫了。圣上既然说郡主是殿下心中重要的人,郡主就一定能唤醒殿下”,太医说道。

听太医这么一劝,薛锦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出去”,薛锦绣说道。

太医听了薛锦绣的话,冲着她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间,走时还不忘给这两人带上了房门。

薛锦绣喝了一大口药,一股子浓重的苦味充斥着口腔。

薛锦绣将唇瓣附上了周信的唇。周信的唇有点凉,吻上的那一瞬间,薛锦绣甚至觉得这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薛锦绣将药送入周信的口中,用舌头顶着周信迫使他将这些苦涩的汤药咽下。一连三次,这些药终于进了周信的喉咙。

薛锦绣的舌头被苦药汤弄得发麻,但此时此刻却也估计不上这么多。薛锦绣将手指放在周信的鼻子上试了试他的鼻息,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气儿让薛锦绣陷入极度不安之中。

这人不是说喜欢自己吗?

为何不把花轿抬到长清候府邸来迎娶自己却偏偏要躺在这床上沉睡?

许多人说薛锦绣是个克人、害人的命,她原本不信。但看着躺在床上的周信,薛锦绣突然有点害怕。

“你醒来,我带你回青州。我们在那儿完婚,日后就住在那儿,你也要遵守青州的规矩,一生只能娶一位妻子”,薛锦绣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你都敢死了,为什么不敢活?”薛锦绣抚摸着周信的头发,轻声说道。

是啊,都敢死了,为何不敢活着呢?

小时候薛锦绣曾将想着从高高的楼阁上一跃而下,但由于种种原因,薛锦绣只有爬上楼阁看风景的勇气,却没有纵身一跃的勇气。

许多人都说,活着比去死更难。但在薛锦绣看来,已经不畏死亡,为何就不敢好好的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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