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回到了东厢房,就见柳平茵也匆匆从外面回来了,她笑了笑迎了过去:“娘。”
“阮姨娘如何了?”柳平茵拉紧了宁陌笙的手,匆匆问道。
宁陌笙神色如常,只淡淡道:“不知道,死不了。”
柳平茵急了:“那怎么成……哎呀怎么会忽然这么大动静?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娘不在铺面?”宁陌笙问道。
刚刚她本以为柳平茵会跟着宁陌晴一起回来,然而柳平茵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太迟了些。
“那左丞相家的夫人,说什么都要拉着我一起去吃茶,就这么……听到消息时已经是迟了。”柳平茵说着话,就要往后院去,被宁陌笙一把拉住:“娘,您等等。”
“怎么?”柳平茵一怔,心底惶急得很。
她如何不知道,现在过去,无非就是风口浪尖。
然而她若是不过去,他们保不齐要怎么说呢。
宁陌笙道:“娘记着刚刚和笙儿说的话,他们若是问起,娘也照实说就是了。”
柳平茵心底一紧,还是点头应了:“娘明白,笙儿放心。”
宁陌笙这才回了房。
虽说她人是回来了,然而明朗那头的消息却是半点都没断,简直是一会儿跑进来一趟——
“小姐,还在大出血,那阮姨娘已经晕过去了。”
“好像情况稳定下来了,不过现在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大人孩子。”
“小姐,生了,是个……”明朗偷觑宁陌笙的神色。
宁陌笙淡淡笑了笑:“是男孩吧?”
“是个小公子。”明朗低声道:“这下宁大人可得意了。”
宁陌笙微微笑了笑,神色颇为不在意。
“小姐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书蕊也从外面进来,垂头丧气地说着。
宁陌笙忍不住笑了:“我不好过?”书蕊将门细心地掩了,这才道:“小姐,您看老爷的态度,刚刚在外头欢喜地不得了,老爷本来年纪就不小了,盼着得个小公子都盼了多少年,日后不知道要怎么疼宠呢。小姐您和二小姐感情是好是孬
倒是没所谓,老爷心底也觉得不打紧。只是您若是和这小公子起了矛盾纷争,老爷难免是要偏心的……”
宁陌笙知道书蕊这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好,忍不住抿抿唇笑了:“无妨,这孩子还没长大,我怕是也要出府了。”
“小姐要入宫?”书蕊一惊。
宁陌笙笑了:“怎么说得好像就只有入宫这一条路可走了似的?我在这府上,吃穿用度却也不靠着这宁府,父亲纵是有什么火气,倒也发不到我身上。”书蕊这才松了口气:“小姐不入宫就好,那宫中是个吃人的地方,那日奴婢听人说,二小姐是一直想问太子爷要个准话,可是太子还是没应,后来二小姐连去太子府做个地位最地位的侍妾都说出口了,
太子爷还不是没松口。”
宁陌笙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闻言也只是垂眸笑了:“她今年怕是入不了宫了。”
书蕊一怔:“小姐怎么知道?”
宁陌笙还没答言,就见宁路远怒火中烧地朝前头来了,宁陌笙微微垂眸,果然就见宁路远径自推开了东厢房的门:“笙儿呢?怎的,这是还避着不肯见人了,你这架子倒是……”
“父亲这是怎么了?”宁陌笙施施然出来了,她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这才看向宁路远:“笙儿刚刚进屋坐了坐。”
宁路远蹙眉盯着宁陌笙看了一会儿,刚想开口,就见那稳婆笑盈盈地得了赏,从后面出来了,那孩子早就被老太太抱了去,正在那儿欢喜着呢。
宁路远见了儿子,终于还是有了几分笑模样,道:“你也莫要在屋里头待着,出来看看孩子。”
俨然是一副普天同庆的派头。
宁陌笙笑笑,跟着走了出来。
那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哭声格外嘹亮,毕竟还是个小家伙,看不出模样,可是众人还是此起彼伏地称赞着。
宁陌笙也跟着说了两句吉祥话,只觉得头都要被吵大了。
众人之中,宁陌笙放眼望去,就见乐柔是不在场的。
果然没过多久,小孩子就倦了,宁路远脸色一落,领着众人直奔祠堂而去。
乐柔就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倔强。夏彤就跪在乐柔旁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宁路远的神色很难看,看了乐柔一会儿,这才沉声道:“说吧,还想挺到什么时候?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妾身什么都没做。”乐柔咬紧牙关道。
宁路远冷笑一声。
乐柔的肚子还没显出来,宁路远看着,倒是也不觉得心底那么堵得慌。
阮流芳刚刚给他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小公子,宁路远简直是怎么宠都不够,再想想阮流芳一声声喊着的乐柔的名字,自己的儿子……刚刚可是差点就没了!
想到这里,宁路远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随手抄起旁边的木板,照着乐柔单薄的后背就要打下去!
乐柔简直要被吓傻了,夏彤疯了一样地扑了上来,直接扑到了乐柔的背上:“求求老爷,要打就打奴婢吧,打奴婢吧!”
“老爷,妾身可是大着肚子呢,老爷这是要连着妾身肚子里头的孩子一起打死吗!”乐柔声嘶力竭地哭嚎道。
宁路远手上一软,立刻就被宁兴业给夺了:“干什么你!”
“她谋杀本官的孩儿,岂能如此善了!这宁府成了什么样子!”宁路远气得手都在抖,指着乐柔骂道。
“她肚子里头的,难不成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方红梅也在旁边哭道。
“那碗山楂薏米水,是不是你送的?”宁路远冷声问道。
乐柔咬着牙摇头:“怎么可能?妾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宁路远重重放下手中的东西,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你还狡辩!芳儿房里的丫鬟看的清清楚楚!”“阮姨娘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谁端来的东西都喝?”乐柔忽然抬头,脸色很沉:“妾身房内只有这么几个人,老爷若是要看,就叫来排在这里,妾身说过,绝不是妾身房内的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