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萧承景从外头回来,宁陌笙便让宁明轩自己回去了。
萧承景负着手走过来,宁陌笙就闻到香气四溢的,她忍不住眯眼笑了笑,道:“带什么了?让我猜猜,真湘楼的烤鸭?王大厨的?”
“你啊……”萧承景哭笑不得。
这鼻子倒是灵敏得很,想要瞒着都瞒不住。
他只好挥挥手让明焕将烤鸭拿出来,宁陌笙往后看了看,登时就笑了,好了,这还不止是王厨子的手笔,甚至连本人都来了!
王厨子去后厨乐呵呵地片烤鸭了,宁陌笙便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萧承景忍不住唇角溢出三分冷笑,道:“你可知道,最近外面有人在贩卖录音笔的?”
宁陌笙一怔:“什么……”
“那楼溪雪,可能是准备好了来套你的话的,”萧承景摸了摸宁陌笙的头,动作和抚摸小猫的动作有点相似:“还好你没有留下那张银票。”
宁陌笙垂眸笑了一声:“那楼溪雪……对楼家还真是忠心耿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萧承景淡漠地笑了一声。
宁陌笙沉默下来:“是我疏忽了,还好我没有想过要帮她。”
萧承景道:“你放心,今天我已经将大致的账目给父皇过目了,父皇震怒,此事绝不可能善了。”
宁陌笙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小声问道:“那……如果真的要判罚的话,会是如何?”
“若是当真依据新规,楼磊怕是要被判充军流放,株连九族了。”萧承景淡淡道。
宁陌笙没说话。
萧承景侧头看她,有点无奈地笑了一声:“心疼楼溪雪了?”
宁陌笙摇摇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大皇子当道,我们怕是要更落魄。”
萧承景心底说怎么可能,倘若大皇子真的当道,第一件事怕是就要掠了你去。
他心底如是想着,明焕却匆匆从外面进来,将一个小纸条递给了萧承景,口中低声说了句什么,萧承景的脸色变了变,却是无比复杂,他看了宁陌笙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示意明焕可以离开了。
萧承景的手从头上慢慢往下,轻轻摩挲着宁陌笙的后颈。
宁陌笙忍不住笑,心说这动作真的和摸猫科动物似的了,倒是挺舒服,暖意融融的:“你今天怎么这么喜欢闹我?”
她看向萧承景,萧承景的动作慢慢停顿了一下,这才道:“今天出了点事情。”
“出了点事情?”宁陌笙微怔。
萧承景点点头,目光定格在宁陌笙的脸上,这才道:“你的父亲,在衙门里没命了。”
宁陌笙顿时怔住,她眨眨眼,又眨眨眼,小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刚刚,明焕传来的消息。”萧承景看向宁陌笙的眼睛,良久方才低声开口:“抱歉。”
宁陌笙没说话,只是咬住了下唇:“是怎么没的……”
“是毒药,有人下在了饭菜里面。”萧承景的语气很平静。
“你别骗我……”宁陌笙闭了闭眼,苦笑出声。
毒药,下在了饭菜里面的毒药,哪里有那么容易?
萧承景道:“我骗你做什么,笙儿……”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宁陌笙抬眼看向萧承景,一字一顿地问道。
萧承景就觉得浑身微微发冷,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要报复他对你的伤害,可是你应当知道,在没有明确证据的前提下,将人就……”
“就这样杀了,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是吗?”宁陌笙低声问道。
萧承景微不可察地蹙蹙眉。“不管如何,这是最终的结果。”萧承景的声音有点冷硬,道:“他不会承认当年的事情,而且当年的大夫也一定会一口咬定没有做过,笙儿,你理智一点,他们若是承认自己当年做过,那就是绝对意义
上的帮凶。”
宁陌笙咬紧牙关,良久方才道:“母亲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如果不是从一开始,你想到了这些,甚至现在你们都不会在此处。”萧承景伸手,将宁陌笙的手强硬地握在手心:“这是一个好结果。”
“他是不是……”宁陌笙顿了顿,这才低声问道:“说了什么?”
萧承景沉默了一会儿,道:“也就是那些话罢了,说你并不是本人,说你被鬼魅缠住了,可是你也应当知道,这些话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宁陌笙没说话,她知道萧承景说的是对的。
从现代而来的她,总是习惯于将一切公之于众,她擅长利用舆论,想要让他们的罪行彻底大白于天下,可是宁陌笙也没有想过,倘若宁路远的话被人们听到了,人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们的战神,他们心中和萧承景最为般配的存在宁陌笙,根本就不是曾经懦弱的宁家嫡女,这些神神怪怪的传奇,是不是更加让人喜闻乐见?
“而倘若这些传言传到了皇上耳畔,你认为皇上会如何?”萧承景握紧了宁陌笙的手。
宁陌笙的手微微发冷。
良久,她方才点点头:“你做的是对的,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是我不好,”萧承景顿了顿,这才道:“我应当提前和你说明的。”
他的声线慢慢温和下来,轻轻拍了拍宁陌笙的后背,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
萧承景的唇瓣落在宁陌笙的额头,一点点向下,温柔而细致地描摹着。
从额头,到鼻尖,到双唇相贴。
再往下,吻上了宁陌笙的锁骨,宁陌笙不可自抑地扬起头,像是天鹅伸长了脖颈。
良久,萧承景方才轻叹了口气:“抱歉。”
他的声音很轻,宁陌笙的眼泪差点一下子落了下来。
“你是要做皇上的人,”宁陌笙哑声道:“你做的很多事情,我可能不理解,但是我……我一定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萧承景微微一震。
他松开宁陌笙,宁陌笙的眼底写满了坚定。
“我说过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是认真的。”宁陌笙咬紧牙关,沉声道。
萧承景轻叹了口气,这才贴近了宁陌笙的耳畔,恶趣味地咬住了宁陌笙的耳垂:“多谢,笙儿。”宁陌笙整个人都按捺不住地有点发热,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柳平茵几乎要拼命才能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