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的确不知道,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宁陌笙闭了闭眼,这才看向门口噤若寒蝉的明朗:“进来吧。”
“小姐。”明朗小心翼翼地开口。
“恩。”宁陌笙微微垂眸。
明朗这才低声道:“您别气皇上了,陛下为了您,真的做了太多事了。”
“我知道。”宁陌笙哑声道:“我之所以会说出我亏欠了风城这种话,是因为……”
是因为风城是外人,而在她的心底,萧承景与自己分明已经是不可分割的。
所以宁陌笙从未想过要好好计算清楚自己和萧承景之间到底是谁亏欠了谁,反而对风城的付出耿耿于怀。
宁陌笙微微垂眸,这才道:“今晚我还是出宫一趟,小麒麟我是要接回来的。”
“恩,小麒麟毕竟陪了小姐那么久,落入他们手中,实在是委屈了。”明朗跟着点头。
宁陌笙微微一怔,却是笑了。
她想的不是这个。
小麒麟是萧承景最初送给自己的,在宁陌笙的心底,和那个小小的檀木坠子一样,就是定情信物了。
小麒麟若是丢了,无论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小姐心底,想的不仅仅是这些吧?”明朗眨眨眼,看向宁陌笙。
宁陌笙一怔:“你想说什么?”
“小姐珍惜小麒麟,也是因为这和殿下有渊源,不是吗?小姐,有些话要出来,别人才能知道啊。”明朗认真道:“殿下为了小姐,是真的付出太多了,当时小姐有眼疾那会儿,殿下差一点就……”
“差一点就什么?”宁陌笙微微蹙眉。
“明朗!”明焕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神色冷峻地打断了明朗的话。
明朗这才委屈地吞了回去:“没什么。”
他的声音闷闷的,宁陌笙哪里能听不出来,她蹙蹙眉,道:“罢了,今天先出宫,我们也该先准备一番。”
“小姐不和陛下说一声就出宫吗?”明焕问道。
宁陌笙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才垂眸轻叹了口气:“我不是陛下的妃子,而是国相,我不知道我出宫还需要禀报陛下了。”
这句话多少带着点赌气的意思,明焕却还是觉得胸口有点闷,他默不作声地应下了。
和明朗一起出了宫门,宁陌笙这才看向明朗:“你为陛下鸣不平了?”
“没有,”明朗顿了顿,这才低声道:“只是陛下对小姐是真的好。”
“我对陛下不好吗?”宁陌笙不服气地问道。
“不一样的,陛下当时可是做好了准备,若是小姐的眼疾好不了,陛下是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的。”明朗轻声说着:“虽然陛下不让我说,可是属下觉得这件事小姐还是应当知道的。”
宁陌笙看向明朗,神色凝重:“你说什么?”“当时陛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法子,说是那蛊毒过到旁人身上就好了,所以在风少将军将解药拿到之前,陛下是打算将蛊毒过到自己身上的,小姐,您想想陛下的身份,倘若真的看不到了,现在又
会是什么情境?”明朗哑声道。
宁陌笙没说话,只是微微闭了闭眼。
都说爱情就是奋不顾身就是万劫不复,宁陌笙这一刻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自己为萧承景做了那么多事,可是萧承景是毫不犹豫地,就打算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自己了。
良久,宁陌笙方才哑声道:“这件事,万万不可说出去,知道吗?”“是。”明朗的声音都要哭出来了:“这几天也是,小姐都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在想着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头来,哪怕是给陛下做个女官都愿意,陛下在这些上面周旋,却也从未和小姐提过半个字不是吗
?”
宁陌笙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女官?
真是反了她们了!
想得倒是美!
宁陌笙这一晚直接宿在了宁府,书蕊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将一堆东西放到了宁陌笙的面前:“这些都是从小麒麟的窝里面找出来的,小姐,谁都不知道小麒麟什么时候搜罗了这么大一堆东西,这……”
宁陌笙微微垂眸看了一眼,就觉得愈发心惊。
这些东西,尽数都是风城的,实在是太熟悉了。
明朗的脸色也变了:“这不会是……”
“的确是。”宁陌笙点头应下。
“那小麒麟是追着风少将军去的?怎么这么忘恩负义!”明朗气得不行。
宁陌笙想的却是另外一桩事。
风城的东西,怎么会在小麒麟这里?也还好萧承景护着她护得很紧,不然这些东西万一被旁人翻找出来,怕是又要惹出一堆麻烦事了。
风城根本没怎么来过宁府作客,按理说,这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此处。
换言之,只有一个理由,是如此显而易见——
“风城悄无声息地来过了,他是故意将小麒麟诱出去的。”
明朗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了:“可是我们这里被安插了那么多暗卫,还有监控器……”
“什么?”宁陌笙一怔。
明朗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咳一声掩饰住了:“不不不,没什么没什么。”
“谁安的?”宁陌笙蹙眉。
监控器一共也没多少,都是风城做的,哪里来的那么多?
她现在怎么觉得处处都被人安了似的?
明朗呛咳起来,显然很是后悔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明朗,”宁陌笙破有耐心地等着他咳嗽完了,这才蹙眉问道:“说实话。”
“是陛下,陛下只是担心你有危险……”明朗小心地看着宁陌笙的脸色。
“哦,那监控器从何而来?”
“是……风少将军将那些东西拿出去卖了不少,陛下让人买的。”明朗垂头丧气。
“只是为了我的安全?”宁陌笙挑挑眉。
明朗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陛下将这监控器装得除了卧房以外到处都是,有些时候疲惫了也会偷觑两眼宁陌笙,那时候冷战,萧承景也极为忙碌,所有的兴趣好像都寄托在这里了。宁陌笙看着明朗的脸色多少就明白了,她微微垂眸,却是难得地没有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