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曲姑让你做的,你可有证据?”翟夜阑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询问道。
丫鬟身体忍不住发出轻微的颤抖,知道但凡经过翟夜阑手的案子没有不水落石出的,还知道翟夜阑为人冷厉,绝不讲私情,不敢有任何的欺瞒:“有,有的。”
翟夜阑眸光闪了一下,“说说看。”
于是明儿就战战兢兢的将曲姑如何收买自己,又是如何让自己下药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末了还给了一样小物件出来。
有认识的人一看确实是曲姑的东西,而那药也还没有用完,被明儿拿了出来。
沈槐安见了之后,顿时怒不可遏,“来人将曲姑给我带过来!”
“曲姑可是母亲身边的丫鬟,父亲要处置曲姑,也得跟母亲商量商量吧?这样吧,不如父亲将母亲也请过来,到时候父亲就算是有什么决策,如何做的决策母亲也知晓,不会过多的埋怨父亲。”
杜雁晚说着,还特意看了沈槐安一眼,沈槐安只好道:“将夫人也一并请过来。”
翟夜阑如今在这儿,他不好偏袒宿舒方,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没一会儿的功夫宿舒方就被叫过来了。
她面上并未显露出什么来,杜雁晚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动声色。
“大胆恶奴,还不跪下?”沈槐安率先发难。
宿舒方故作不知情的模样,“敢问老爷,曲姑她是犯了何事,您要如此怪罪于她?”
沈槐安冷哼,“她做了什么,你一会儿就知晓了!”
“跪下!”
曲姑对宿舒方摇了摇头,然后跪了下来。
见翟夜阑就在这里看着,沈槐安也只好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我问你,为何要在小姐的食物里下毒?”
曲姑跪在地上,脑海当中快速地思考眼前这个情况,她往明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明儿缩了缩脖子,一脸内疚的模样,就知道她是被明儿给出卖了。
“我问你话呢,你看她看什么?”沈槐安冷冷的道。
曲姑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小姐的食物里下毒却是是奴婢的注意,跟旁人无关。”
她主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之所以会对小姐下毒,是因为奴婢想要替夫人报仇!”曲姑说着目光直直的望着沈槐安,“从前老爷待夫人是何等的亲厚,可是如今却因为小姐,老爷罚了夫人,奴婢看不过去,想要替夫人出一口恶气。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个人的注意,夫人并不知情。”
“老爷要罚就罚奴婢一个人吧!”曲姑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曲姑的话让沈槐安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宿舒方曾经的美好画面,心下不免有些动容,忍不住往宿舒方的方向看去。
宿舒方恰到好处的掉眼泪,沈槐安见了不免有些心疼。
杜雁晚见沈槐安又要对宿舒方回心转意了,哪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亲之所以会罚母亲,难道不是因为母亲犯了错误吗?犯错了就该罚,曲姑的意思是说父亲做的不对吗?”杜雁晚的话让沈槐安想起自己罚宿舒方的初衷,还不是为了保护她!
她一点儿也不领情也就罢了,她的人还在心里埋怨他,是不是他从前宠她宠的太过了,所以才叫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冷哼一声,沈槐安无情的道:“怜儿说的对,犯了错就该罚,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你却因为我罚了一个犯了错误的人,而怪罪到一个无辜的人头上,着实可恨!”
曲姑抿着唇一言不发。
“来人……”
“老爷你就原谅曲姑这一次吧,她也是护主心切。”宿舒方见曲姑要被发落了,连忙站出来替曲姑求情。
这是她的左膀右臂,要是没了对她的打击很大。
“怜儿你现在也没事,曲姑她……她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母亲跟你道歉,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曲姑这一次吧,她下次肯定不会了!”
宿舒方求了沈槐安又来求杜雁晚,听了她无耻的话,杜雁晚简直气笑了。
“下毒来开玩笑吗?“这个欢笑开的还真是大啊。”翟夜阑轻嗤道。
他的话让宿舒方的脸色忽然一僵。
杜雁晚听翟夜阑帮着自己将要说的话说了出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脸上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杜雁晚有人撑腰了之后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是啊母亲,而且我虽然没事,但是我的丫鬟有事啊,她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这要不是我那丫鬟待我受了过,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可就是我了。”
“没想到府上竟然有这等恶奴,女儿光是想想都觉得胆颤。”
杜雁晚说着便做了一个害怕的动作出来,“要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女儿早就报官了。”
一听说报官,沈槐安的神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你也别提你那个下人求情了,这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就该偿命,但是念在她并未造成不能挽回的后果,便将她重打二十大板并卖了吧。”
“爹爹英明。”
宿舒方听了沈槐安的发落,身体顿时摇摇欲坠,“老爷曲姑她跟了我多年……”
“一个下人而已,值得你这般?”沈槐安不悦,“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拧不清了。”
“老爷消消气。”邱夫人充当沈槐安的解语花,宽慰沈槐安。
沈槐安见了身边的邱夫人,原本充满了怒气的面容稍缓,“既然你这般的拎不清,这掌院之权暂时就交给邱夫人好了。”
邱夫人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轮到自己,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妾身定然不会辜负老爷的期望!”
沈槐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宿舒方听了心里就像是有刀子在扎一般,“老爷我……”
“你不愿意?”
“你已被我关了禁闭,后院之事不好再管,我便让邱夫人替你分忧解难,难道不好吗?”
邱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闻言立马道:“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替姐姐管好后院之事,不叫这些琐事来烦扰姐姐。”
邱夫人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扎的宿舒方的心鲜血淋漓,她笑得有些牵强,“妾身,妾身只是担心邱夫人的身份低微,后院其他人会不服气。”
“有我在她的身后替她撑腰谁敢不服气?”
“老爷说的是,是妾身多虑了。”
宿舒方脸色僵硬的道。
“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回你院子里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出来。”
“是。”
宿舒方藏在袖子下的手早就已经被她掐到发青,她面容平静地走出了房间。
让人将曲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沈槐安看都懒得再看一眼已经昏死过去了的曲姑,直接让人拖下去发卖了。
见事情圆满解决了,杜雁晚也不好在沈槐安的面前赖着不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翟夜阑和沈槐安寒暄了几句,也走了。
杜雁晚特意去送了翟夜阑,“翟大人今日多谢你能来。”
翟夜阑闻言冷冷地扫了杜雁晚一眼,“我有能不来的选择吗?”
“没有!”杜雁晚盯着翟夜阑看了一会,然后认真的说道:“你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保护我的啊,我出事情了你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翟夜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杜雁晚转身就走,杜雁晚冲他冷厉的背影大声喊道:“翟大人要不要我送你呀!”
翟夜阑没有理会杜雁晚,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杜雁晚的面前,杜雁晚望着翟夜阑离开的方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溪清苑,杜雁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晓霜。
晓霜的屋子已经被勤快的虎丫给打扫干净了,虎丫是个心细的丫头,照顾起晓霜来无微不至,杜雁晚去看的时候,晓霜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胖丫虽然心思细腻,但是心性却极为单纯,见杜雁晚好说话便忍不住和杜雁晚聊起天来。
杜雁晚本人没有什么尊卑观念,所以也并未觉得胖丫和自己说话是冒犯到了自己,反而觉得胖丫活泼讨喜,对她也多了几分偏爱。
“今天晓霜的事情可是要将奴婢给吓死了。”
胖丫心有余悸的说着,随后又道:“先夫人当年也是这样,没过多久就去了,我真是怕……”
杜雁晚却抓住了胖丫说话的重点,她说当初沈怜的生母也有这样的症状,是不是说明沈怜的生母也是中毒而亡?
杜雁晚的神色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胖丫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胖丫见杜雁晚神色凝重才知道自己刚才口中说的那个“先夫人”是杜雁晚的生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胖丫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对不起小姐,奴婢说错话了。”
杜雁晚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不必理会这个,我问你,你说我母亲当年也是这种症状是怎么一回事?”
胖丫想了想然后道:“那个时候我还小,不记得夫人是如何发病的了,只是见夫人忽然捂着肚子,然后不断地干呕,严重的时候还会四肢抽搐,可是大夫来看却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说夫人得了怪病,治不好。”
“夫人过了没多久就……就去世了。”
胖丫说着神情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