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因为病了看上去格外的乖巧,但是翟夜阑知道这只不过是表面而已。
端着药碗面无表情地靠近,翟夜阑一捏杜雁晚的下巴,将她的嘴捏开。
杜雁晚只感觉自己的嘴一疼,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紧接着苦涩的味道覆盖了她的唇舌,她开始剧烈地挣扎,但是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对方,嘴里被灌进了一大口苦药,她不想咽,但是却被那人逼着咽下去。
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父亲逼自己喝中药的事情。
杜雁晚小的时候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杜父一听说喝中药对孩子比较好,就总是给杜雁晚熬中药,一开始杜雁晚因为好奇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苦的令人难以接受之后,她就再也不要喝了。
经常又哭又闹不喝药,每当这个时候杜父就会特别严厉,她要是闹得凶还会被强制喂药,一连几次之后她就慢慢的学乖了。
刚才被喂药的事情,让她回忆起了被父亲喂药的恐惧,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委屈,杜雁晚忽然就哭了起来。
翟夜阑将药给杜雁晚灌下去了之后,将空碗放到了一边,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杜雁晚的脸色湿漉漉的。
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不就是喝个药,怎么还哭上了?
拧着眉在床边站了许久,翟夜阑犹豫地伸手出,将杜雁晚脸上的眼泪擦掉了。
然而他刚一擦掉,杜雁晚很快又重新流了眼泪出来,一连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杜雁晚都能体会到被喂药支配的恐惧,她都快要恨死了那个每天给自己喂药的人,一直都在努力地睁开双眼,想要找那个人算账。
但是她的眼皮好像重如千斤一般,尝试了几次之后她都没有将眼睛给睁开。
“大夫,我妹妹她已经昏迷三天了怎么还不见醒?”来人正是已经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沈樾。
沈樾一直派了人在杜雁晚的身边保护杜雁晚,所以杜雁晚和翟夜阑被困在井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在知道杜雁晚和翟夜阑被人困在了井底之后,他立马就去救他们了。
但是他派人下去之后却并没有找到两人的身影,后来又花费了一番功夫摸清了井下面的机关,等到找到两人踪迹的时候,两人已经不在了。
他也是接到翟夜阑的消息,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生病了,立马就坐不住了,沈樾很快就赶到了医馆。
只是最近沈府被宿舒方和邱珠儿搞得乌烟瘴气,根本就不适合杜雁晚静养。
沈樾就没有将杜雁晚带回去,依旧让杜雁晚在医馆养病,等到杜雁晚的病好了,再将杜雁晚给接回去。
翟夜阑每天都会过来看杜雁晚。
杜雁晚不喜欢喝药,大夫拿她没有办法,沈樾对自己的妹妹下不去手,所以每次都得翟夜阑来喂药。
已经接连喝了三天的药,按理说杜雁晚这个时候应该醒了才对,但是她的双目禁闭,一点儿要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沈樾的心里不免得有些担忧,他的妹妹该不会给烧坏了吧?
“公子稍安勿躁,令妹的身体并没有大问题,就在这几天之内会醒过来的。”
正说着,便见一个冷面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男子身上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系的斗篷,他面如冠玉,眉目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行动间一股凛冽的气场透露出来。
男子宽大的手中正端着一个碗,碗里正在不断地冒着热气,他的目光在大夫和沈樾的身上扫了一圈之后,道:“该喂药了。”
沈樾和大夫同时看向床上的杜雁晚。
果然杜雁晚一听到说要喂药的,小脸就皱了起来,一副苦兮兮的样子。
大夫不由轻笑:“看她这模样,过不了多久也该醒了。”
翟夜阑想之前那样走到杜雁晚的床前,伸手捏住杜雁晚的下颌。
来了来了,又来了,那个令人讨厌的人又来了。
杜雁晚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这一次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讨人厌。
尝试了好几次之后,杜雁晚终于将眼睛睁开了,“咳咳……“当发现眼前的人是谁之后,她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见杜雁晚睁开了双眼,翟夜阑不由挑了一下眉,但是喂药的动作却没有停。
被迫喝掉了一大碗中药,杜雁晚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小妹你醒过来了!”沈樾听到动静,很快就出现到了杜雁晚的床前,看着床上的杜雁晚一脸喜色。
“大哥?”许久没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可算是醒过来了,都昏迷整整三日了。”
沈樾说着,杜雁晚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和翟夜阑刚从水里出现的画面,当时她觉得自己发烧了,走了没几步就没意识了,原来还真的发烧了啊,还昏迷了这么久。那这几天她非常讨厌的那个一直给自己喂哟的人就是翟夜阑?
杜雁晚醒过来了之后,沈樾不放心,让大夫给杜雁晚把了把脉,听到大夫说杜雁晚没有事,他才放心,留下来和杜雁晚说了几句之后,他就因为有事情要回沈府一趟,留杜雁晚继续呆在医馆里养病。
经过沈樾的一番告知,她也知道沈府后院现在是一片乌烟瘴气,回沈府还不如在医馆里待着,于是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安心呆在医馆里养病。其他的杜雁晚还能接受,就是这喝药,她每次都要做心理建设好久才将药一口闷完。
杜雁晚刚喝完药就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好几颗蜜饯,眼睛落向窗外。
这时医馆的人正慌忙地抬着一个人进来,而那人身边的侍从因为担心自己的主子,脸上露出一片焦急之色。
偶然间发现那人有些眼熟,杜雁晚在房间里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要出去。
“小姐,您去哪儿?”
沈樾怕杜雁晚在医馆没有人照顾,特意将晓霜带到了医馆来照顾杜雁晚。
“我出去转转。”她扭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随着人进入了前堂,杜雁晚发现外面已经站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
“刚才那位公子看着挺正常的,怎么忽然就发了怪病呢?”
“是啊是啊,看起来好可怕,你看段大夫的额头都冒汗了,看起来好危机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外面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杜雁晚挤进人群当中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都散开,都散开!”
“别围着他!”
说着便没有一丝犹豫地冲了出去。
大夫以及他的药童被杜雁晚推开了之后,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看着杜雁晚道:“哪里来的捣乱的小丫头,还不快走来,耽误了我治病救人,病人没了你担待得起吗?”
“嗳,那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打断人家大夫治病救人?”
“就是就是,将人家公子的病情给耽误了可怎么办?”
杜雁晚并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言论,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男子身上,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男子的眼睛,语气放缓,“跟着我的频率,呼气吸气。”
“呼气。”
男子见了杜雁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对上她那双认真的眼睛,男子下意识地就跟了杜雁晚的频率吸气。
“很好放轻松,没事的。”
“呼气。”
杜雁晚说着自己也做了一个呼气的动作,循环过几次之后男子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下来,杜雁晚松了一口气。
这人哪里是得了什么怪病,分明就是哮喘病发作了。
但是这古人似乎并不知道哮喘这种病,还一直说人家得了什么怪病。
那大夫看上去也不会医,竟然在人家哮喘病发作的时候围着别人,让对方喘气都喘不上来。
因为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男子的脸色逐渐的恢复成正常的模样,众人见了不免有些惊讶。
“这就治好了?”
“主子您可算是没事了,要吓死奴才了。”那侍从见男子没事了,恨不得立马抱着杜雁晚的腿一阵感谢。
男子闻言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看向杜雁晚缓缓的道:“多谢沈姑娘,你又救了我一次。”
此刻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正是六皇子戚允显,他一身白衣,看上去温文尔雅,只是脸上的苍白之色,让他添了几分病态。
“不必客气,你上次也救了我。”
“只是我刚才只是暂时让你的呼吸平复下去了,你的病还没有彻底治好。”
哮喘即便是在现代都不好治愈,更何况这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由于之前有一个朋友就有哮喘,杜雁晚清楚不少控制哮喘的法子,看这六皇子的模样也挺可怜的,要不自己帮帮他?
六皇子闻言,神色僵硬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我这病从我一出生就一直跟着我,许多大夫都说治不好,我已经习惯了。”
他毫不在意的说着,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