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恪见他们下来,起身对若殷微微行礼:“平白得了赏金,不能独占,可惜赏金甚少,所以想着大家坐一起吃顿饭,花掉刚刚好。『雅*文*言*情*首*发』”
“得了多少?”若殷笑着问。
“二两银子。”岳云答得大声,大大咧咧地先坐下来,“小段,点了多少好菜。”
二两,委实不算少,若殷想着自己银袋中的存钱不过也只有二两多的银子,不过若是拿着三人平分,又实在难看,原来是这一位的主意,三人齐齐花销掉,图个痛快,微微笑起来:“原来是你出的点子,他突然来敲门,吓我一跳。”
“小岳原是这莽撞的脾气,你莫要介意。”
“不会。”
“还不会,你差点把门板拍我脸上。”岳云将头别过去对着段恪抱怨。
菜已经陆续呈上,段恪还叫了酒:“是很清淡的米酒。”
“我的酒量还能喝两杯。”若殷看着他斟满面前的杯子,酒色混沌,果然是乡间的米酒,在其华村时,季老伯有时也会拿出来喝上两杯,自家酿造埋在后院中。
这酒,入口微甜,后劲倒也不小。
“有没有点桂花溜黄菜?”岳云先喝了两杯,也不动筷。
“怎么会忘记呢,你倒是怎么吃都吃不厌,那菜要趁热吃,我让厨子最后做。『雅*文*言*情*首*发』”段恪举起杯子,向若殷示意,“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若殷早有准备,落落大方地回道:“殷若,可以叫我小若。”
段恪用筷尾沾些米酒在桌面写了两字:“可是这种写法?”
若殷凑过去点看:“是,没错。刚好便是这两字。”
转头时,头发飘起来,擦过岳云的脸,他伸手去撩,她已经低头去与段恪说话,好似当他透明。
段恪点的菜颇为清淡,见若殷杯中空了,及时又过来斟酒:“小若应是南方人,北方菜式大盆粗粝,可吃得惯。”
若殷嘴里塞着半个鸡腿,说不上话,只得点头。
“你看她的吃相,好像两天没吃东西,哪里像个大姑娘家,老关的吃相都比她好看。”岳云得了机会揶揄,怎么肯放过她,“说是三人用饭,大半桌子都让她吃了去,怎么形容来着,风卷残云呵风卷残云。”
若殷默默想,我是两天没正儿八经吃过东西,一餐不过是张面饼果腹,你爹爹的大将军,在外打仗,可你不是,一脸娇生惯养的样子,哪天也让你尝得这饿的滋味,你就不会如此说话了,当下也不理睬他,细嚼慢咽地将鸡肉吞咽下肚。
“小岳,怎么说话的。”段恪微微沉下脸。
“老关是谁?”筷子在盘中拨弄,只挑她想知道的问。
段恪表情尴尬:“是岳府的看门老头。”
“一个下人。”岳云挑衅地瞧着她,筷子悬在半空。
若殷手中的筷子一顿,很轻声地哦一下,不再说话。
不管后来岳云再怎么逗她,她只冷冷看着他,好像他说话的对象另有其人,不再是她。
席间,冷场。
段恪详装站起来看一看道:“怎么桂花溜黄菜还没有上来,要不唤小二过来再催一催。”
若殷缓缓放下筷子,低声道:“我已经吃饱了,多谢款待,连日赶路很是疲累,我先回房休息,不打扰两位了。”
“小若——”段恪喊她。
“还有何事,段公子?”眼睛亮晶晶,没有笑意。
“桂花溜黄菜是汤阴名菜,不品尝岂非可惜。”段恪再想不出其他借口留她下来继续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那么世间可惜的事情岂非太多了些,你说呢,段公子。”若殷转身上楼,没有回头,也不准备回头。
“小岳,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她。”段恪见她消失在楼梯口,才开口。
“我又没有说什么。”岳云用筷子狠狠戳着盘子的剩下的半只鸡,好像与它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是个姑娘家,你先前也见着她风尘仆仆不晓得赶了多远的路,多吃几口就遭到你这样奚落,面子怎么放得下。”
岳云晓得他说的在理,可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说错话,将酒壶抢下来,直接大口灌下:“她要生气就生气好了,难道还要我巴巴地上去给她赔不是。”
“我也不是那意思,可先前是谁说要结识一下她的。”
“是我怎么地。”岳云抹一抹嘴,“我瞧着她与寻常女子多少有些不同,才有心结交,她这么不给面子,那还要我怎么,方才你明明知晓她住哪间,你怎么不去寻她,倒支使着我去。反正饭也吃过了,人情也还了。”
“两位,桂花溜黄菜来咯。”小二殷勤地将热气腾腾地大盆端上桌,打着笑脸问,“咦,怎么只有你们两位,那位美貌的姑娘呢。”
岳云将桌子一推:“我也不想吃了,小段,我们走。”
段恪知晓他的脾气,叹口气,摇摇头,去掌管处将银子结了:“你看还剩下一两三钱,怎么处理?”
“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岳云撂下话,已经出了客栈的门。
段恪见他脚下踉跄,晓得他方才喝得过急,米酒后劲上头,连忙伸手将他扶住,好言哄道:“那我们回府便是。”
岳云哼道:“长得标致些,便了不得了,小爷还不稀罕了。”
段恪苦笑着不去搭他的话,两人一前一后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