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嬷嬷在后面扶着，但是商羽并不觉那股暖流是来自她。
慢慢地转过头，商羽试图寻找那个人，无奈力气只是恢复了些许，只能稍微侧过一点头，由王丞相领头的王公大臣依旧是恭敬地站着，双眼注视着焚烧的祭品；而由商寒引领的世家子弟的表情则是丰富的多，既有跟她一样摇摇晃晃站不稳的，也有勉强支撑、满脸不耐烦的，还有一脸轻松惬意的……总之，要么是紧盯着还在燃烧的祭品，要么是专注自己的事，暗暗地发呆。
就这样一扫而过，没看到一个表情稍微有异色的。
看来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啊，商羽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看向额头微微出汗的皇上，商羽心里还是很感激那个人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好在没有让她搞砸祭天典礼。她是真的不想让皇上，两辈子唯一的父亲难过。
“礼毕！奏‘佑平之章’，皇上起驾回宫！”随着钦天监一声高呼，历时几个时辰的祭天典礼终于圆满结束了。
不少同商羽一样拼命坚持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所谓起驾回宫只是一个概指，原本经过长时间的仪式，皇上等人都已经是疲惫不堪。所以“起驾回宫”也就是先送皇上皇后回主殿休息，其余的人再依次离开。
“公主，您还走的动吗？”陈嬷嬷担心地问道，刚刚公主晕倒的样子还在眼前，她也不知道公主此时是否还走得动。
抬眼看见走上台阶的皇上皇后，商羽闭了闭眼，咬咬牙，点了点头：“走吧！”
“奴婢会一直扶着公主的！”公主看起来还是很虚弱，陈嬷嬷能够做的也就是如此了。
考虑到已经站了很久的缘故，商羽并没有直接走迈开步子，而是试探性地、慢慢地迈开一小步。
还好，并不是很吃力。想来应该是那股暖流，帮她疏通了一下全身的神经，以至于在久站之后出腿也不是很困难。
尝试一步感觉没什么问题后，商羽才慢慢跟着前面的平阳长公主走。
倒是后面有些世家贵女突然迈开步子，脚步一僵硬，直接摔了下去，弄出了不少声音。不过此时也没有人去计较，经历这么长时间的跪拜和站立，很多男子都有些支撑不住，更何况这些平时养在深闺的少女呢？
听到后面摔倒的声音，女眷一队领头的平阳长公主便特意放慢了步子。
虽然距主殿并不是很远，但是因为大家缓慢的步伐，硬生生地走了半个时辰。等到了主殿，皇上皇后便宣布可以退下了。
之前因为每个女眷旁边只能留一位奴婢随侍，绿意和念夏便候在了主殿门口。皇上皇后的命令一下达，她俩便急忙过去扶住商羽。
“公主，您怎么样了？”
“公主，您没事儿吧？”
商羽费力地抬眼看了看满脸担忧的绿意和念夏，轻轻地点了点头。
额头上密布的汗珠，迷糊的眼神，苍白的脸色，摇晃的身体，无一不在证明公主此时非常不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了一样。
念夏急的满头大汗，不知所措地看着绿意。
绿意也知道不能耽搁了，开口对陈嬷嬷说道：“今天还是多谢嬷嬷了，公主就交给我们照顾了！”绿意知道陈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如今典礼结束，皇后娘娘也是需要照顾的，断没有再留在这里的道理。
陈嬷嬷倒是没想到公主身边有这样机灵的一个丫头，看了看主殿疲累的皇后，慢慢地松开了手：“那就麻烦你了！”
“嬷嬷严重了，照顾公主是奴婢的本分！”
“公主，奴婢们扶您回去。”
商羽已是累的不想说话了，无力地点了点头。
其他还想跟商羽打招呼的人，看见公主虚弱的样子，也就没有开口了，纷纷让路。
本来一开始借助那一股暖流，商羽还能够勉强站立，但是不知道经过哪一个转角之后，暖流突然消失了，商羽也是彻底没力气了，只能任由绿意和念夏拖着自己走。
寺庙的路不是很平坦，尤其是一些小路上，会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头挡在路中间。绿意和念夏拖着商羽走已是很吃力了，有时候自然也顾忌不了那么多。
不知道被多少块石头磕到后，商羽终于忍不住了：“停！”
绿意和念夏被突然出声的商羽吓到了，忐忑地问道：“公主，怎么了吗？”
“松手！”商羽低着头说道。
“公主？”
“我说松手啊！”不耐烦地再说了一遍。
绿意和念夏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等到完全松手后，商羽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公主！”两声惊呼。
“不要碰我！”商羽出声喝止，四只手堪堪停在了半空。
商羽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惊恐不知所措的绿意和念夏，放缓了语气：“再被你们拖下去，我的腿真的要废了。”
“公主，都怪奴婢们的力气太小了，才害的公主受这份罪！”绿意和念夏跪了下来。路上凹凸不平的石头她们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凭借她们的力气实在是无法避免。
“怎么又跪了啊？这跪来跪去的习惯要改！”商羽干脆闭眼懒得再看她们，“现在我是拒绝你们再把我拖着走的，所以你们要么去找到一些帮手过来，要么就让我直接在这里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走！”
看着有些荒芜的小路，萧条的树叶，直接躺在这里休息是肯定不行的。很快，念夏和绿意便做了决定。
“那奴婢回来之前，公主怎么办呢？”
“我就在这里睡着等你们，正好休息一下！”
看到念夏还要开口阻拦，商羽直接开口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去找人过来，我在这里等着！这是公主的命令！”
商羽是不习惯以势压人的，但感觉如果不强硬一些，那两个丫头怕是要啰嗦半天。
念夏轻咬着嘴唇，犹豫地看了一些公主，又看向绿意。
“奴婢遵命！”绿意也深知这样不是办法，既然公主开口命令了，也只能这样做了。
念夏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被绿意拖走了。
商羽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翻身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虽然是直接睡在地上，但是商羽还是睡得十分香甜，毫无疑问是折腾了太久的缘故。
只是太阳逐渐高升，阳光普照，商羽喃喃地说道：“要是阳光没那么刺眼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帮她遮住了眼前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