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梁晨又在计划今天的日程安排,昨天虽然遭了罪,但该应酬都已应酬完毕。剩下的两件事儿,一是去拜访他的老领导,现在的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文亦与肖立军,二就是回和平镇一趟,去看望许久没见的李爷爷与锋叔。
对于儿子计划的这两件事儿,梁向东与韩燕华是支持的,做人不能薄情寡义,无论是两位副局长还是和平镇的李姓老人,都给过儿子照顾与帮助,去拜访探望,那是顺情顺理的。
于是上午,梁晨打电话邀请了王副局长,肖副局长,就在东来顺请了两位副局吃了顿饭。对于梁晨的主动邀请,王文亦与肖立军很是欣慰,这说明梁晨这个小伙子很念旧,也证明他们两个没看错人!
肖副局长最近犯胃病,但仍然坚持喝了一口杯。梁晨与王文亦也没有多喝,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宾主尽欢而散。
而下午,梁晨驾着那辆红色宝马赶往和平镇。
当接近傍晚,驶进这座曾经生活了两年半的小镇时,梁晨的眼中浮现出昔日的一幕幕景象。初穿上警服的兴奋,初到和平镇时的自信满满,在镇街上痛揍大熊二楞那几个滚刀肉,以及因为无法调回县里的焦躁与苦闷。
梁晨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原来人的际遇改变起来竟会是如此的迅速与突然。半年前的他绝想不到在半年后,他不但完成了调回县里的梦想,甚至更进一步到省会辽阳市局去任职!他失去了小曼,老天却又像补偿他一样,让他有了叶青莹,有了叶紫菁,有了张语佳还有了小丫头兰月。
将车停在路旁,下了车的他走上前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背对着他劈柴的中年男人。心头浮现出一缕激动,他屏住呼吸一步步向对方接近。
中年男人挥起的斧头忽然停住了,随后蓦地转过身,在看到来人面孔时,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喜色。
呀嗬!梁晨发出一声怪叫,挥舞着拳头迅猛地冲上前,对着中年男人就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路踢。中年男人气定神闲,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只靠两只胳膊就将梁晨的攻势完全接下。
五分钟后,梁晨被中年男人的一记手刀虚劈在了脖颈处,从而结束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模拟对练。
“锋叔,您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神勇无敌了!”梁晨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忘拍着对方马屁。
“我看你拍马屁的功夫才是神勇无敌!”严锋伸手拍着对方的肩膀,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道:“还行,比起半年前没什么进步,但也没退步!”
“李爷爷在家吗?”梁晨赧笑问了句。他听到锋叔提起了‘半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他觉得心里惭愧。自从调回西风,他一次和平也没回,只是通过电话联系。而到了辽阳之后,连电话也打的很少!
“进屋吧,隔壁周婶也在!”严锋指了指剩下的几根木头道:“我把这点活干完!”
梁晨点点头,拉开房门走了进去。熟悉的烟草味钻进鼻子,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依然是像以往那样,鬼头鬼脑地探进去大半个脑袋观察情况。就见在那铺大炕上,老爷子与周奶奶对面而坐。老爷子抽烟,周奶奶递茶,这一幕对于梁晨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周奶奶刚把茶水递过去,一抬头就见门口多了一张笑嘻嘻的面孔。先是一怔,随后惊喜地招着手道:“小晨,小晨,快进来!”
老爷子愕然地转过头,看到混蛋小子熟悉的身影,布满皱纹的脸上禁不住现出喜悦的神色,但马上就故意绷紧了脸,转回了头。
“李爷爷,周奶奶!”梁晨亲热地打着招呼,抬腿就往屋里迈。却忽听地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半年不见个鬼影子,这回来了又空着俩爪子!”
“我带着东西呢!哎,忘在车里了,您先等会!”梁晨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想起来东西还在车上呢,连忙赔着笑,转身匆匆走出房门回车里取出了几包茶叶,然后又急匆匆地返回屋里,双手献上,讨好地道:“您看,我知道您老人家爱喝茶,特意买的上好铁观音!”
“哼,放在炕上吧!”老爷子仍然板着脸,但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他不在乎什么铁观音大红袍,主要是混蛋小子的心思到没到!
把茶叶放到炕上,梁晨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准备接受着老爷子的口水。说实话,半年没感受到老爷子的雷霆之怒,他倒有点怀念。嗯,被虐习惯了!
“坐吧!那边有椅子,自己搬过来!”出乎梁晨的意料,老爷子并没发火,而是用烟袋指了指,示意他找地儿坐。
把椅子拉了过来坐下,看着老爷子心平气和的模样,梁晨着实觉得反常,于是忍不住说了句:“您老人家想骂就骂吧,不用憋着,反正我都习惯了!”
“混蛋小子,我看你就是皮子痒,不挨骂几句心里难受!”李老爷子边骂边用手指头敲着对方的脑门。
“是是是!您这一骂,我觉得舒服多了!”梁晨笑嘻嘻地说道。他并非是故意找虐,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恢复因半年未见而有些生疏的见面气氛。而事实证明,他的故意耍宝是很有效果的。
见梁晨来看他,李老爷子心里是相当欢喜的,尤其看到这小子还和以前一样的滚刀肉,就更觉得亲切。详细问了问梁晨的工作近况以及个人问题,在听到对方得意洋洋地宣称把囡囡骗到手做女朋友时,老爷子不禁报以轻蔑的眼神,指着对方的鼻子道:“走了大半年,你小子学会吹牛了!”
“您老人家还真别不信,哼哼,我有事实为证!”说着,梁晨拿出手机,拨通了叶青莹的电话。然后以亲密地语气道:“青莹,是我,咳,是阿姨啊,青莹呢?这样啊,那我一会再打!哦,我在这边很好,嗯嗯,我正在周奶奶这儿呢,您要不要说两句?”
随后梁晨把手机递给了周奶奶笑道:“王阿姨要和您说话!”
周奶奶接过手机,与女儿说了几句,脸上的皱纹忽地一舒,笑道:“囡囡,你回来啦,十一怎么没来看姥姥呢?才放三天假啊,我可怜的外孙女,工作这么忙!对了,姥姥问你个事儿,你和小晨处的怎么样了?哦,好好,那就好!”
一边说着,一边笑咪咪地看着梁晨,最后把手机递了过来道:“囡囡要和你说两句!”
“坏蛋,在那边说我什么呢?”手机里传来叶青莹清柔悦耳的声音。
“我说你是我女朋友,李爷爷认为我是在吹牛,所以我决定用事实说话!”梁晨理直气壮地答道。
“我刚才和姥姥说了,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叶青莹以俏皮地语气说道。
梁晨立刻傻眼了。
“骗你的,笨蛋!”叶青莹的心情似乎很好,话语之中透着大异于常日的活泼俏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晚在李爷爷家住,明天中午回辽阳!”这是梁晨已经计划好的,明天就是十月六号,后天就正式上班了。
“好,明天直接到我家吧,我下午请假!”叶青莹欢喜地说道。
又与叶青莹聊了几句,梁晨这才挂了电话,对着老爷子神气活现地道:“没骗您老人家吧?囡固现在确实是我的女朋友!”
“算你小子有出息!”李老爷子一脸皱纹都笑开了,轻磕了磕烟袋锅道:“好好待人家,囡囡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看上了你,算你小子祖上烧高香!”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梁晨很谦虚地说道。
晚饭,很普通的农家饭。一只小鸡儿炖蘑菇是主菜,其余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家常凉菜。还有李老爷子顿顿离不了的小葱拌豆腐。
一桌四个人,梁晨,锋叔,李老爷子,周奶奶。兴致很高的李老爷子破例多了喝了二两,晚饭后躺在炕头呼呼大睡。周奶奶回了自己屋,剩下梁晨与严锋则到房外抽烟聊天。
梁晨提起了在辽阳遇到的两个中年保镖。听着‘兰剑’与‘何兵’这两个名字,严锋脸上闪过一抹追忆的神色,手捏着烟卷,久久无言。
良久,严锋才缓缓说道:“兰剑,何兵,和我,当年都是江南军区特种大队利刃小组的成员。只是在退役之后,小组成员各奔东西,这么多年早断了联系,没想到,兰剑和何兵在一起,还做了保镖!”
“那个什么利刃小组一共几个人哪!?”梁晨好奇地问了句。他知道特种大队都是部队百里挑一的精英,而锋叔所在的利刃小组肯定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六个!”严锋回答道。
“那还有三个呢?”梁晨很八卦地问道。
“牺牲了!”严锋抬起头,平日里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上,鲜有地露出一丝悲伤。
第二天一早,在梁晨告别李爷爷,周奶奶与锋叔,启动车子即将出发的一刻,李老爷子让严锋递给了他一张纸条。疑惑地看了眼,发现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保管好,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打这个电话!”老爷子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