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蜿蜒绵长，河水汹涌。
河边，巨石有序的堆砌，围成圆圈，留有一个豁口，笔直的站着几个魁梧汉子。
圈内插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着一只牛，生龙角。
周围有许多简易的帐篷，帐外放着一些大缸，缸内装满血水。
这里是列山部，勉强算是一个小部落，或者说一个氏族更为合适。
临近石柱的一间帐篷中，地上摆着一具冰凉的尸体，一个小女孩紧紧抓住尸体的手，蹲在旁边。
任姒是列山部的首领，亦是将昱带回的矫健女子。
“母亲，这人死了么？”旁边一个健硕青年开口。
头上鼓起两个小包，细看之下，是两根短小的犄角。
“石年，给他一滴血。”任姒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尸体，表情怪异。
姜石年愣了下，瞥见尸体手臂上的无数黑点，若有所悟。
臂膀伸出，接着头顶犄角光芒闪烁，表情有些难受。
粗壮的手臂上出现一道豁口，暗红的血液滴落，掉到尸体的嘴里。
手臂上的伤口慢慢合拢，姜石年脸色苍白，盘膝坐下。
隔了许久，脸色稍微正常一些，道：“母亲，这人是谁？”
“不知道。”任姒盯着尸体，静默以待。
……
一片黑暗当中，阴风阵阵。
“这里是阴曹地府么？”穆凡在此地已经转了很久，没找到任何活物。
猛然抬头，见一条赤髯神龙盘旋半空，双目射出两道神光。
四目相交之下，穆凡心灵悸动，搓了搓眼，定睛望去。
赤髯神龙身体笔直，俯冲而来。
浩瀚的龙威压的穆凡喘不过气，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压制，却比**的压制更为恐怖。
轻则让人胆寒，日后见之避让，重则坏其道心，前途黑暗。
“这并非真的神龙，而是一种威势。”穆凡瞬间明悟。
然而明悟也没用，他还是抵挡不住那股龙威，哪怕拼尽全力，也是头颅半低。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若是低下头，则是臣服。
岌岌可危之际，穆凡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有一股雄浑的力量自体内点燃。
脊椎伸直，头颅上扬，直视前方，眼中带着无尽的战意。
轻喝一声，挺直的胸膛发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柱，射向赤髯神龙。
光柱在半空逐渐化形，鹿尾鹿蹄，接着是龙首，最后生出一根独角。
正是凶名赫赫的蛊鹿。
独角生成，光柱形成的蛊鹿也到了赤髯神龙的近前。
赤髯神龙咆哮，张开口咬向蛊鹿头颅。
蛊鹿很是配合，将头伸到龙口，独角变得暗红。
赤髯神龙已经将整个龙首吞入口中，却合不拢嘴。
“吼”
一声短促的吼叫。
独角从赤髯神龙的上颚刺出，巨大的龙身翻滚，缠绕到蛊鹿身上，龙爪紧紧扣住蛊鹿的四足。
并未僵持太久，赤髯神龙消散。
蛊鹿傲立当空，吼叫一声，全身燃起黑火。
接着在火焰中化作无数红点，分散开来，将四周点亮。
穆凡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一个封闭的球形空间内，红点附着到边界，接着将整个空间染成暗红色。
还没搞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整个空间开始摇晃，偶尔传来“哐哐哐”的声音。
列山部帐内，“尸体”口中飞出一滴血。
姜石年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抓住，塞入口中。
脸上带着异色，盯着尸体手臂，“究竟是什么？”
“尸体”手臂上逐渐浮现出黑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慢慢构成一幅图案，独角，龙首，鹿身。
“蛊鹿”姜石年与任姒同时惊呼。
“怪不得，这么快便压制了我的精血。”姜石年慢慢恢复正常。
利用精血威压，激发人体潜能，这是刺激血纹快速成长的法门。
但这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若是被施用者抗住威压，自是好的。
但若扛不住，则是会永远活在施用者的阴影之下，与成为最衷心的奴隶，也没有两样。
暗红空间内。
穆凡默数，“哐”的声音一共响了九百九十九次，接着一阵夺目之光，充斥着整个空间。
穆凡睁开眼，好奇的打量四周。
一个简陋的帐篷，地上随意扑着几张兽皮。
发现昱蹲在自己身旁，一双明亮的大眼盯着他，脸上带着笑。
接着看到身前的矫健女子，正是自己昏迷前遇到的女子。
“多谢救命之恩”穆凡站起身对着任姒鞠了一躬，有些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不止无碍，还感觉身体里面多了一些东西。
细细查看，血液当中，来自蛊鹿精血的特殊能量结晶完全消失了。
伸直手臂，看到其上的蛊鹿图案，恍然大悟。
“为何不消失呢？”盯着看了很久，穆凡感觉有些奇怪，自己并没有激活血纹，但血纹偏偏还存在。
“什么消失？”姜石年对穆凡挺好奇，因为穆凡说话的音节与他们略有不同。
“我并未激活血纹，手臂上的图案不是应该消失么？”穆凡看着姜石年，目光落到其露出的胸膛位置。
一只赤色凶兽图案，牛身，龙首。
那龙首他印象深刻，便是刚才在神秘空间中遇到的赤髯神龙的头部。
“应该消失么？”姜石年对于穆凡更好奇了。
穆凡茫然了，他对血纹的了解也只是来自纳兰蓓一知半解的讲解，还有他自己平日的摸索。
没有激活，血纹不应该出现，这是他的认知，但真相如何，他根本就不知道。
“手臂上不断出现的小黑点，那种特殊结晶的完全溶解，或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吧？”
穆凡也难得去考虑这个问题了，管他应该怎样，反正已经这样了。
“你是哪个部落的？还有人活着么？”姜石年声音很粗犷。
穆凡想了想，道：“我来自人皇大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同族活着。”
“人皇大陆？是一位皇的领地么？体界的皇？还有皇活着？”姜石年表情怪异，眼中带着质疑，也有希冀。
穆凡完全不知道姜石年在说什么，道：“我，其实也不太明白，但人皇应该已经不在世了。”
一番驴头不对马嘴的交谈，穆凡大致弄清了一些情况。
这片大地被称作“体界”，而那些入侵者，则是来自一个叫做“神界”的地方。
体界战败，生灵涂炭。
自此，神界便将此地当做猎场，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大肆屠杀一番。
就像圈养猪羊，时间到了，便杀掉进食。
“神界？神烽大陆？”穆凡突然想到了神烽大陆。
他对神烽大陆了解的不多，但此前遇到的敌人修神海，这是错不了的。
“体界？和人皇大陆有相似之处，但又不完全相同，人皇大陆修神宫，同时修体，而体界不同，单修体，其他皆不修。二者又有什么关系么？”
穆凡现在的大脑杂乱无章。
“等等，他提到皇的领地，人皇大陆，有没有可能是一块领地，人皇便是领主？”穆凡感觉越发接近真相了。
“如果是这样，先是被拉入到画地下方，接着就来到此地，也许，画地便是两块大陆的连接点，那么，此地或许能解开一些秘密了。”穆凡如是想到，心中竟有些火热。
接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你们可是修元核之道？”
“是啊，你不也是么？”姜石年完全不明白穆凡想问什么。
“那，可是需要进行元核列阵？或者元核重组排序？”穆凡眼中充满希冀的光芒。
“嗯。”
一想到千元列阵或许有法解决了，穆凡心生欢喜，讲述了自己的问题。
姜石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道：“你不是已经快要成功了么？蛊鹿精血完全吸收，补全缺失的元核，完成列阵。”
听闻此话，穆凡内试体内，突然怔住了。
正如姜石年所说，他发现一直不见踪影的那粒元核，已经出现了。
与其他元核稍有不同，呈暗红色。
完美的和前面九百九十九粒元核连到一起，正在自主排列，根本不需要他操控。
他能感觉到，那种组合正在自行完善，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补全，千元成阵。
“漆黑的空间，蛊鹿虚影突然出现，最后化作光点，将空间染成暗红色。那空间，应该是元核内部。”穆凡暗暗想到。
为何自己激活第一千元核的时候，毫无知觉，第一千粒元核暗淡。
穆凡只以为那是沟通后续的媒介，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那颗元核至关重要，但自己激活的时候并未太多留意，导致那颗元核黯淡无光，须得用凶兽精血来补全。
“如此一来，所有问题都解释的通了，原来如此。”穆凡突然大笑。
任姒和姜石年盯着他，感觉像是救了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