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两层禁制，推开三道厚实的铁门，杜齐衍将穆凡带进他的‘窝点’。
“你先坐坐，我去给师傅请安。”杜齐衍交代一句，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哐当”
铁门被关上。
摸索着点亮壁上油灯，穆凡砸吧了一下嘴唇。
左侧是一排武器架，刀枪剑戟、甲胄暗器，整齐罗列。
右侧是一个偌大的药柜，每个抽屉上都清楚标注着药物的名称。
“兵刃甲胄，灵丹宝药，应有尽有，这是杂货铺啊。”
推开唯一的窗户，清新的空气渗入，穆凡好整以暇的坐到窗前。
“杜麻子回来啦。”窗外有人大吼。
这句话仿佛具有灵性，不停被人重复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百丈开外，经久不衰。
紧接着，数十人争先恐后，奔涌而来，顷刻间便将窗口的光线完全遮挡。
“这面具男是谁？”
“不是说杜麻子回来了么？”
众人堵在窗前，七嘴八舌。
“都闪开，老子要宰了那王八蛋。”
随着大地轻微抖动，一座肉山拨开人群，来到窗前，铜铃般的眼珠左右转动，最终定格在穆凡身上，瓮声瓮气的道：“杜麻子呢？”
穆凡愣了愣，试探性的问道：“杜齐衍？”
“就是那龟儿子，他在哪？”肉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打着窗户上的栏杆。
看这人的模样，明显不是来买东西的，穆凡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他把我带到这便离开了。”
“真不知道？”肉山恶狠狠的瞪着穆凡，威胁意味浓重。
“不知道。”穆凡语气平缓，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又岂会被这等威胁吓住。
哼声从鼻息中传出，肉山冷沉着一张脸，退到旁边等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杜齐衍从远方走来。
“杜麻子”
肉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杜齐衍身前，肥厚的脸上挤出愤怒的神情。
“你谁啊？拜托别喊的那么亲热。”杜齐衍心中犯嘀咕。
努力脑海，无法将任何熟识之人与之关联。
肉山眼珠左右转动，小声道：“雄风散”
“雄风散？”杜齐衍拍了拍脑袋，“你是淫峰？”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都好奇打量着这个曾经精壮的汉子，窃窃私语。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他这是怎么了？全身肿的跟香肠一样。”
“”
“娘的，信不信老子将你脸上的痔疮给打烂。跟你说多少次了，叫全名，蔡志峰。”肉山脸一黑，拎住杜齐衍的领口。
“淫峰你冷静点。首先，我脸上不是痔疮，是青春痘。其次，你将雄风散口服了？”杜齐衍皱了皱鼻子。
蔡志峰松开手，点了点头。
杜齐衍眉角抽搐，紧闭双唇，腮帮子鼓起。
到最后是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说道：“我没跟你说过么？雄风散是涂抹在那东西上，刺激表皮用的，你倒好，直接给口服了”
“王八蛋，你还敢笑。”蔡志峰脸涨得通红，顺了顺气，接着道：“先不扯那些，解药拿来。”
“那玩意儿哪来什么解药啊。”杜齐衍偏着脑袋思索片刻，“这样，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全身抹满油，然后让人帮你搓背，搓到口吐白沫，就行了。”
“你他娘耍老子？”蔡志峰铁青着脸。
杜齐衍正色道：“怎么可能，你想想雄风散的功效，再想想这操作流程，是不是差不多？其实就是一个泄火的过程，你说对不对？”
感受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蔡志峰闷头想了想，“好，就信你一次。”
说完急匆匆离去。
“人才啊。”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能吹十年啦，哈哈。”
见蔡志峰走远，围观人群哄堂大笑。
有个女修不太明白他们笑什么，好奇的询问杜齐衍：“蔡志峰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是雄风散啊？烈性丹药么？”
“雄风散是给男人用的，你没那东西，用不了。”杜齐衍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什么东西我没有？你说清楚啊。”女修并不满意杜齐衍敷衍的答复，继续追问。
直到被另外几个女修拉到一旁小声说了些什么，才红着脸跑开。
“哈哈”
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大笑。
“想不到刚一回来，便得如此多朋友夹道欢迎，杜某感激不尽。”
杜齐衍脸上堆起笑容，拱了拱手。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是掌声或者客套话。
“欢迎个锤子，老子是来退货的。”
一个矮胖修士掏出一把比他人还高的大环刀，指着坑坑洼洼的刀刃，怒道：
“上个月从你这买的初阳刀，前两日兴起和朋友试招，结果三两下便被砍成这样。害老子脸都丢尽啦，说吧，怎么解决。”
“这！咳”
未等杜齐衍开口解释，另有一人抢着道：“还有我的追仙针，不小心沾了点雨水，结果就生锈啦，这是灵级暗器？”
“……”
杜齐衍尴尬一笑，“你们的问题我都知道了，麻烦先让让。”
“不行，你那房子布满禁制，让你进去不理我们怎么办，先给事情解决了。”一个彪形大汉堵在房门外。
“对，先解决问题。”有人跟着起哄。
“瞧你们说的，杜某人在这经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做出坑顾客断财路的事呢？再说了，家当全在屋里放着，要解决问题，也得让我先进去啊。到时候该换的换，该补的补，对吧？”
见众人沉默，杜齐衍挤出人堆，来到屋前。
接着十指相扣，捏动手印，嘴唇微翕，跨过防护罩，打开铁门，进入屋内。
来到穆凡身旁，“没人捣乱吧？”
“除了那个蔡志峰，暂时没有。”穆凡往旁边挪了挪，让出正对窗口的位置。
“嗯。”
杜齐衍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沏了一壶灵茶，坐到窗台前，端起茶具轻轻抿了一口，朗声道：
“大家排好队，有什么问题挨个来，杜某保证给你们一个完美的答复。”
穆凡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门外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排起队伍。
排在队首的正是那个彪形大汉，将一把重弩放到窗台上，“这盘龙弩才使用两次，弦就断了，退货！”
杜齐衍放下茶具，拿起盘龙弩仔细观看，确定是在他这里买的后，努了努嘴，向身后走去。
在屋内东翻西找一阵后，捻出一根棕黄色的皮筋，套在盘龙弩断掉的弦上打了个结，接着掏出一个小瓶，挤出两滴液体落到弦上打结的地方。
隔了小半刻，递回给彪形大汉，“修好了，下一个。”
穆凡瞪大眼愣住。
这小子也太能忽悠了吧！这手法咋一看，和粘补凡物如出一辙啊！
与穆凡想法相同，彪形大汉额角瞬间升起三条黑线，喝道：“王八蛋，你糊弄我呢？”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试试还能不能扯断。”杜齐衍面无异色。
抱着试试的心态，彪形大汉用尽全身力气，将弩弦拉扯到极致，并未出现任何损坏的迹象，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没耍你吧？不是我杜某人吹大气，光是刚才那两滴修复液，就值十万灵晶了。还有送你的那根莽龙筋，成本也要好几万灵晶。说实话，你这买卖我是真赔本。哎，说多了都是泪。”
杜齐衍叹息一声，脸上浮起哀愁。
彪形大汉沉默片刻，略带尴尬的道：“只是，这未免有点太难看了。”
弩弦上打两个结，确实影响外观。
杜齐衍憋嘴道：“兄弟，东西实用就行，你买它也不是为了展示吧？再说了，一分钱一分货。这盘龙弩在灵级宝器中绝对堪称上等，市面上什么价，你在我这里买的又是什么价，心里没点数？”
当着众人的面，彪形大汉也不好再做刁难，收起盘龙弩离去。
一番折腾，杜齐衍终于将守在门外的众人打发掉，端起茶具猛灌一大口，这才躺到屋内一张太师椅上。
“没看出来，你还真有点本事。”穆凡调笑着说到。
原本以为杜齐衍就是个插科打诨的小滑头，经过刚才的事，他发现对方身上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生活所迫啊。”杜齐衍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穆凡摩挲着眼道：“看你家庭条件，不至于吧？”
根据他的观察，杜家虽然比之豪门相差甚远，但为杜齐衍提供些修炼资源应该不难。
“你可知培养一个修士有多难，天赋上佳还好，但若只有凡级天赋，那即便仅仅达到见天境，也不是我家能负担的起。”杜齐衍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
凡级天赋，仅仅达到见天境。
穆凡从话里听出不少信息，缓缓道：“你的心不小啊。”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杜齐衍脸上的黯然退去，鹰隼般的眸子闪过精光，轻声道：“我可是要成为白日剑神那样的男人。”
盯着杜齐衍充满斗志的眼神，穆凡略微动容，“我相信你能成功。”
“那是必须的。”杜齐衍咧嘴一笑，露出整洁的牙齿，“对了，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鬼面”穆凡不假思索的说到。
“倒也挺合适。”杜齐衍也没过多纠结真名假名的问题，话锋一转，道：
“是这样的，因为经常要出去进货，其实我打理店铺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忙照看下，当然，我会给你灵晶报酬的。”
“可以。”穆凡点了点头，清除火毒期间左右无事，帮忙照看下铺子也没什么。
“兄弟，太感谢啦。”
接下来，杜齐衍开始为穆凡讲解屋内物品的分布、功效、价格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