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广播体操可是个好东西,它流传于天|朝大大小小的学校之中,不仅花样繁多,老少皆宜,若是日日操练,还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一代天|朝大师兄精通于各类体操,不论是晨操,老年操,还是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他皆可随乐而舞,信手拈来。
一脸淡然的站在演武台上,施勋向着赵王俯首一躬,随后眯眼瞥向赵王身后立着的一干大臣,面露不满道:“不知大王这是何意?”
赵王不解道:“燕公子何来此问?”
微微一笑,施勋负手走向赵王,双眼情绪莫测,一身高冷的气息,“大王让我传授你长生之法,却没说过你这满朝的大臣也要一同观摩。”
说着,施勋俯身凑到赵王耳边轻声道:“莫非大王想让这长生之法,人尽皆知么!”
话说到此,赵王才恍然大悟的看向施勋,这长生之法是仙家法术,若是人人都知道了,那这法术怕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见燕丹一脸你才明白的看向自己,赵王脸色微整,向着一旁挥了挥手,“众卿都暂且退下吧,李牧,派人守好演武台,没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入。”
赵王这一发话,大臣们就都明白这是怎么一会儿事,虽说大家都对这长生之法好奇不已,想着若是能学个一招半式的估计也能起到延年益寿的效果,谁知这法子倒也似个大姑娘一般要遮着掩着,人一多便没了效力。
恋恋不舍得磨蹭了一会儿,半晌过后,这整个演武台上便只剩下了赵王,李牧和施勋三人。
见施勋瞅向自己,李牧目不斜视道:“牧乃奉命保护大王,不可放任你与大王二人独处。”
见赵王也没什么意见,施勋木着脸默默走到了正中央,不管怎么说,给两个人看总比被一堆人跟看猴戏似的盯着好!
深呼了一口气,施勋挺直了身子站立于台上,视线从演武台远远放去,无边无际的天空中,晨起耕作的淡色青烟缓缓升起,染透了整个云巅。
收回了视线,施勋双唇紧抿,两手微展,在赵王和李牧的注视下身体微抖,抬脚向前一跺,忽的发出了一声大喝,“哼哈!!!”
这声大喝清亮无比,犹如一声惊雷将晨起的倦意一扫而空,少年人架势端的漂亮,满身带着勃发的英气,似要震住天地!
李牧:倒还有几分本事。
赵王:果真是长生之操,只是看着便不同凡响。
傲然一笑,施勋抬头挺胸,提起脚尖后退半步,双手成拳向两边一分一合拉伸开去,口中念念有词:“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双手合十,再来一次……”
赵王、李牧:“……”
伴着清风,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现在开始!
……
秦国·咸阳
秦孝文王自小身体羸弱,久缠病榻,如今即位不到三日竟已成油尽灯枯之象,秦王宫内外一片嘈杂,太监宫婢步伐匆匆,端汤熬药。
寝殿内华阳夫人泪水流了满面,跪于秦孝文王榻前不住的哽咽,异人跪于一旁哀声呼号,整个殿内死气沉沉,唯有哭声缠绕。
孝文王呼啸了几下,喉中赫赫几声,见状华阳夫人连忙上前附耳倾听。
异人低垂着脸抹着眼泪,但两耳却支棱了起来。
“来人,孤要,宣…宣……”
眼神一转,华阳连忙冲着殿外喊道:“快叫人来,大王要立遗诏!”
话音刚落,殿门啪的打开,吕不韦一手执笔,一手端着竹简几步跑到榻前跪了下来,孝文王喘声连连,一句话说了半天也说不完整,但字语模糊间立异人为王也确是无疑了。
与异人交换了个神色,两人心照不宣的低下头去,片刻之后,只听华阳夫人一声悲嚎,孝文王已是薨了。
秦孝文王元年,孝文王即位三天而病卒,死前立下遗诏,使太子楚即位,是为秦庄襄王,赵政换为嬴姓,立为王太子。
同年,燕国倒数第二位君王燕孝王去世,远在秦国为质的燕喜回国即位,并下令姬丹随其回燕。
这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大晚上被河洛的消息狠狠震了一下,施勋呆了片刻,庆幸道:“看来过不久就能回燕了。”
天知道他简直有多盼望能赶快离开赵国行宫,每天早上被逼着跳一便广播体操不说,还要看着赵王再跳一遍,那老胳膊老腿动的简直是不忍直视,偏偏自己还必须装出一副满意的样子,微笑点头。
【明日赵王估计便会来找你商议此事】
施勋疑惑道:“商议,难不成赵王不愿放人?”
【难说】
待到第二日,果然施勋刚起,便有人前来寻他说是赵王有请。
到了殿上,却发现百官俱在,那道家子冠在前方捧了个木箱,见施勋来了便冲他示意了一下,似是在提醒着什么。
这边施勋还没弄明白子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就见赵王伸手一挥,然后子冠便将那木箱递给了他。
那木箱触手极沉,施勋左瞅瞅右瞅瞅,发现这满殿的大臣无不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眼里都带着一股急人的催促。
于是为了顺应大意,施勋便一把将那箱子打开…然后就险些被满箱金灿灿的东西晃瞎了眼。
看着满箱的金子,施勋瞬间不淡定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想让你回燕,于是就用金子收买你】
收买我?我有什么好收买的?莫非……
转念一想,施勋便瞬间明白了过来,前些日子刚给赵王说过那长生操不可被过多的人知道,否则便会失效,看来这赵王倒真是信个彻底,怕自己回燕后将这法子交给燕喜,于是就想用金钱收买于他,让他留在赵国。
这凡事涉及到自己,便不由得多加思量三分,能留便锦衣玉食囚于宫中,来日两国交战还能当做人质。不留当场斩于殿内,对外只说冲撞于他,到时给燕国送去黄金万两,依燕喜那样子此事怕也就不了了之。
赵王倒真是打得好主意,然而施勋却是万万不能留在赵国,现在还好,若是哪日这长生操一事败露了可就麻烦了。
这进也不行,退也不行,看来这次回燕的事怕不能善了了。
低叹了一声,施勋垂眸瞅着手里捧着的黄金,在脑中问道:“河洛,我只问一句,可能于千军万马中救我逃出邯郸。”
【小事一桩】
施勋略显迟疑:“那道家……”
【无妨】
“如此便好!”
微微一笑,得了河洛的回答,施勋便在无所惧,抬头问道:“赵王,这是何意?”
“燕公子这几日传授本王长生之操,实乃劳苦功高,故特赐黄金百两犒劳于公子,还望公子喜欢,能留在宫中继续授予本王长生之法。”
闻言施勋笑道:“多些赵王厚爱,但我父召我回国,燕丹怕是不能留在宫中了。”
“无妨,知会燕王一声便可。”
见赵王面上毫不在意,施勋面露嘲笑,道:“若我不愿留此呢?”
此话一出,大殿顿时一片安静,赵王直着身子看向施勋,见他一脸嘲笑的看着自己,随即怒道:“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冷声一笑,施勋抿唇后退三步,心想若冲撞那便冲撞个彻底,抱着一箱金子抬眼环视了周围一圈,脚步一挪,猛地将箱子往旁边一武将身上扔去!
那箱子重约数十斤,冲得那武将一个踉跄,说时迟那时快,施勋反手将武将身侧佩剑抽出,挽了个剑花向前掷去!
“王上小心!”
顷刻间大殿内一片混乱,重臣叫喊着护在赵王身前,而那道家子冠却是连忙后退了几步,斜眼瞅着已跑出门外的施勋,笑着向一旁的弟子吩咐了什么。
眼见着施勋跑出了殿外,李牧连忙拿着长剑冲了出去,向着施勋大喊道:“莫要再跑,你跟我回去,我替你向王上求情!”
“鬼才信你!”
行宫内外皆是守卫,眼看着追兵越来越多,行宫前的阶梯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乌压压的一片向着施勋逼来,脚步一停,施勋牙关紧咬,反身向着李牧跑去。
呆愣愣的看着施勋的动作,李牧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是要跟自己回去?
这么想着,李牧却是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侍卫一见也纷纷停住步伐,看着那少年一双黑眸闪烁,雷霆万钧的冲了过来。
“河洛!”
李牧一愣,继而面色泛白回头冲着卫队吼道:“散开,都散开!!!”
来不及了!
施勋刚一出声的刹那,胸前便迸射出万丈金光,金光绕着施勋周身旋转而出,万千字眼化作一铺天而起的金色卷轴,“嘭”的一声将施勋身边的追兵连带着城上的石柱雕像皆震飞了出去!
那卷轴长约数十米,浑身散出的光芒将天边映的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赵王哆哆嗦嗦的和大臣凑在一起,脸色慌乱的看着外面的金光,“这,这是何物?”
殿外,施勋反身看向台上万千兵士,温温而笑:“如何,还要来抓我?”
一时间,所有人停顿在原地,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敢踏前半步!
警惕的看着李牧,施勋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朝着一边演武台狂奔而去,身后的兵士紧跟着追去,却是无论如何也只徘徊在百步之外,不敢近身。
那边赵王在群臣的簇拥下跑到军前,冲着演武台喊了起来,“燕公子,燕公子,你息怒,息怒,本王恳请燕公子能留下来,届时本王定迁万金送与燕国,两国永结同好!”
施勋冷淡一笑,“不稀罕。”
留下来必是死路一条,这君王的承诺,最是不可信!
脸色青紫的看着施勋,赵王咬牙道:“李牧!”
“臣在。”
“此人不能留。”
面有难色的看着赵王,李牧眸中透露出些许可惜,转头下令道:“听我命令,射!”
耳边忽的传来机石碰撞之声,施勋猛地一惊,扭头看去,却见演武场处的阁楼顶上,一排细细密密的机关探出头来。
那每个机关内挟着数十只短小铁箭,随着李牧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遮蔽了演武台上方的天空,如雨般坠落而下!
我天呐这是要逼死密集恐惧症的节奏啊!
施勋一惊,掉头往回跑去,河洛见状连忙护到了施勋身前,卷幅猛的展开,浑身金光覆盖了整个行宫,将那箭矢尽数弹开。
趴在城墙边上,施勋刚刚松了口气却猛觉不对,抬眼望去,李牧正手持一弓箭,抬手朝自己射来。
面色一变,施勋刚想躲开,哪知脚下却是一空,手都来不及挥出,面色惨白的向下跌去。
【施勋!】
天边一声长鸣传来,飓风卷起,一只满身火红的机关鸟兽划过天际,俯身向着城墙下方飞去。
浑身一震,施勋腹部被猛地一撞,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睁眼向下看去,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木枭之上,这木枭满身火红,唯有左侧羽翼之上刻着一硕大的黑色字体。
“墨?墨家?!”头昏眼花的看了半晌,施勋才算是将将把这字认了个清楚。
“抓好。”前边驾驶木枭的人见施勋清醒过来,随即双手一板,那木枭便扇着翅膀往上浮去。
天边一声轰响,施勋抬眼望去,却不由一惊,
万里无云的上空被金光全然笼罩,那光芒散去千里之外,将整个战国映成了股暗沉的金色。
数到金符旋转着和到了一起,化为上古八卦阵法,猛然压下!
轰然一声巨响,赵行宫竟被压得寸寸分裂,石块隆隆滚下,在金光中灰飞烟灭,不到片刻,整个行宫上的阁楼消失不见,只剩了满台子的人吓倒在平地之上。
金光散去之后,丝丝缕缕的钻入施勋胸前,机关鸟一声长啸载着二人飞远。
平台上的赵王眼看施勋就这么毫发无损的离去,气的面色发紫,指着天空呜咽了几声,两眼一翻白,抽昏了过去。
子冠拍了拍双手从地上站起,愁眉苦脸的躲在人后不知该如何是好,将还攥着金符的手收了回去,摇头暗叹不已。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河洛这家伙还是如此容易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