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后飞快走向床榻,一把扯下衣衫凌乱的卫望舒,扶起瘫在床上的文帝,却见文帝七窍流血,十分可怖,还强吊着一口气,泛着青紫的双手紧紧攥住焦后衣襟,瞪着焦后:“燕儿,你竟恨我至此!”
焦后一言未发,只是狠狠瞪着文帝。文帝张大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发出任何声音便断气了。
焦后见文帝死后心中一颤,面上一片震惊和悲恸,凄声道:“陛下!陛下!传太医。”随后狠狠甩了卫望舒一巴掌,尖利的骂道:“贱人,你竟敢谋害陛下,来人,来人,将此女拉出去即刻杖杀!”
早在殿外等候,装作匆忙赶来的易沐天进殿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满面血污,衣衫凌乱的他的心上人狼狈的捂住左颊,伏于地上,而他的母后则神情悲愤的嚷着要侍卫将她拉下去杖杀。
易沐天来不及细想,立即道:“慢着!”
“慢着!母后,事情尚未查清,怎能如此草率的认定望……玉贵人她有罪。”易沐天焦急的说道。
卫望舒一见易沐天发话,也管不得什么避嫌,抢先泪眼婆娑的柔声说道:“沐天,救我”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易沐天完全招架不住,心中顿生不忍。
而焦后一见这情景,更加厌恶卫望舒,立刻厉声对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毒妇拉下去……”
“母后!”
焦后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只得改口道:“押入刑库,听候发落。”
刑库,阴暗的牢房内连一个小窗都没有,只有厚重的铁门上有一个小口,是每日用来送饭的,潮湿的地上不时蹿过几只爬虫和老鼠,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卫望舒听着隔壁刑房里传来的女子凄厉的惨叫声,满面木然的缩在牢房一角。
她被关进来已有七日了,在那夜之后。她听着狱卒的议论,知道经太医诊断,先皇乃因情绪激动,气血翻涌而导致心悸而死,焦后称她狐媚惑主,勾引先皇行床弟之事,才导致先皇驾崩,但经太子极力劝说暂时压后对她的处置,先筹备先皇后事。
似乎是易沐天特意关照过的,这些日子并没有人对她用刑,然而她却并不好过,周遭的环境在逐步瓦解她的精神。易沐天从未来看过她,只是遣人送来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一个“等”字,她整日就握着这字条,精神恍惚的坐着。她信他,她也只能信他!他一定会来接她出去的。
可她等来的却是一道无情的旨意,如今她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败了个彻底。
“奉监国皇子诏令,着先皇玉太妃卫氏,入陵陪寝,常伴先皇左右,以赎其罪,明日迁入皇陵,钦此”
这旨意并不长,却是字字诛心,三年感情,相守之约,全在这寥寥几笔中毁于一旦。
可是,易沐天,既如此,你又何必传信让我等你,你既给了我希望,又为何将我的希望全部粉碎,原来,所谓誓言,不过戏言!
卫望舒心中悲极怒极,吐出一口血后便晕了过去。
次日,卫望舒木然的站在浴桶里,看着浴房的窗,脑海中一片空白。宫中的几个嬷嬷粗鲁的清洗着她满是脏污的身子,粗糙的麻布,直将她浑身擦得道道红痕,她却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只是呆呆站着。
待到卫望舒梳洗更衣完毕,焦后的侍婢素简缓缓走入,所有婢人全部默默退下。素简眼含怜悯的看着卫望舒,缓缓道:“传皇后口谕,赐卫氏毒酒一杯”随后唤入一小太监,将酒杯端给卫望舒。
卫望舒嘲讽一笑:“呵,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我都是一个要进坟墓的人了,难道还会爬出来继续勾引他儿子不成。还有这口谕,呵呵,她连个赐死原因都懒得编了吗?”
卫望舒边说边缓缓执起那玉质杯子:“真漂亮啊,可惜这么漂亮的杯子里装得全是些脏东西”
话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将那玉杯掷于地上,冷冷的看着素简道:“早晚都会碎的”。
“这毒三个时辰后才会发作,皇后娘娘可怜你活生生被封入棺材中,你既想要荣华富贵,怎么也要让你走的舒服些。时候到了,玉太妃请吧。”
卫望舒最后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缓缓走向她再无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