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湖南一线的清军兵力数倍于民团,不过在洪秀全的牵制下他们又怎么敢主动发起进攻?张宏自信,至少在太平军转战离开湘淮以前自己只要不进行过分的军事冒险,守住防线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但相比之下,两广交界处的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拥有巨大数量优势且毫无掣肘的官兵简直就是民团的心腹大患。
看着眼前的地图,张宏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当初那个洪秀全即将进兵的谣言大大激发了广东的战争潜力,根据腾龙秘谍的情报,如今那里的绿营兵再加上多如牛毛的地主武装,朝廷的总兵力大约在十五万上下,更糟糕的是按照计划,在调度命令下达后当地防线只能留下大约两万多民团战士。
“以一敌十?两广之处非得派名将驻守方能保证无虞啊,不过眼下类似的人选似乎只有林凤祥一人,算了,还是先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吧。”盯着地图上两广之处敌我犬牙交错的兵力分布,张宏在沉默了许久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有些冒险的计划,只不过如此一来,并不擅长军事的自己就要亲自坐镇湘桂前线了。
俗话说“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张宏对于亲自指挥打仗很不感冒,不过形势比人强,几天后他终于还是离开桂林开始向前线赶去,当然了,这样一来民团的各项工作就有得全部落在周雪身上了,只不过好在这个小丫头如今的能力别说是处理民团的日常事务,就是连后勤供应的调度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条,由她坐镇后方,自己还是非常放心的。
张宏很清楚,小丫头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将会非常辛苦,如今的民团无论是行政亦或是军事都呈现高度集中的趋势,这固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激发广西的战争和建设能力,但同时也会让一个势力的首脑忙的没日没夜,他如今将所有的担子一股脑地抛下了,周雪的工作量可想而知,不过自己再心疼那也没办法,毕竟如今民团高层的
可用之人是在太少了。
桂林坐落于广西北部,这离湖南本来就不远,而省会附近交通又相对发达,再加上张宏轻装前往,所以这一路上倒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几日之后,前线绵延的军营已经遥遥在望,面对数倍于己的清兵,林凤祥也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数万士兵驻扎地部署的首尾相连,俨然形成了一个攻守有度,坚如磐石的阵地!
“果然是难得的将才,如此排兵布阵,若仅仅想要守住防线似乎也并非很困难的事情。”湘淮交界处两军对峙的区域是广西罕见的平原,因而张宏还在离营地很远的地方便已经将防线的一切尽收眼底,此时的他心中在暗自赞叹的同时也多了几分信心,毕竟自己不擅长带兵那也只是相对的,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与林凤祥这样的名将呆久了,恐怕任谁都会学上些本事的吧?
张宏的车队很快就靠近了军营,而此刻早已得到消息的林凤祥已经站在辕门口等候了,不过和以前不同,这一次对于主公的迎接仪式很是简陋,毕竟眼下民团正处于数量上的绝对劣势,数倍于己且虎视眈眈的敌军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这等紧张的情况之下出于安全考虑,所有高级将官都在坚守岗位,不敢有丝毫懈怠。
“凤祥兄弟啊,军情紧急,虚礼什么的就免了,我军与数倍之敌对峙,不知眼下战况如何?”张宏刚下马车,林凤祥便要以臣子之礼下拜,不过此刻的自己可没什么心情去关注这些繁文缛节,而是很快将对方扶起之后开门见山地询问起了军情。
“禀主帅,眼下形势还算稳定,清军虽然数倍于我,但自太平军进入湘南以来,朝廷可谓两面受敌,疲于奔命,再加上前几次战斗官兵没有捞到半点便宜,所以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发动大规模的进攻。”面对主帅的询问,林凤祥一边将张宏带入军营,一边开口回答了起来。
“嗯,如此甚好,不知对面清军最近有何动向?又是由谁统领啊?”林凤祥的说法显然让张宏很满意,如今的民团有的是时间,朝廷不动手岂不正中自己下怀?这么慢慢拖着,到时候等江忠源部远征归来,再加上洪秀全的那一番闹腾,此消彼长之下两军强弱易位可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禀主帅,清军虽有十万之众,但多是从各省抽调之绿营及些许地主团练,可谓派系林立,全军由两广总督徐广缙统领,此人倒是有些本事,在内斗如此激烈的情况之下并未急于发起进攻,只是每日派人前来袭扰,令我军不得安宁,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另据腾龙成员密报,敌军内部正在全力整合,以伺机发起致命一击。”
林凤祥平日里可谓尽心尽职,因而回答起问题来言语顺畅毫无半点支吾,不过此刻的张宏却是感觉心中一堵,按如此情况来看,那个徐广缙似乎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拖延时间原本对于清兵是相当不利的,但正所谓“兵无常势”,要是官军真的让这个两广总督给整合了起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此时在不知不觉之中,张宏已经随着林凤祥来到了军营最前沿的一处小山丘上,怀着满腹的心思,自己开始远眺对面敌人的阵地,的确,一眼望去清兵的数量明显要远远超过民团,密密麻麻的旗帜和各种冷兵器的反光甚至都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好庞大的队伍,敌我悬殊啊。”清军阵地的驻扎采用的是连营的方式,他们的营地以半月形将民团围在中间,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切的张宏轻轻叹了一句,虽然明知绿营兵战斗力极弱且派系林立,但他的心中仍旧微微有些发寒,这与胆量和信心无关,纯粹只是一种面对大敌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