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得脱了人形的女子,四肢呈"大"字被绑在墙上,裙子下面一圈血迹,异常的刺眼。她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时不时的哼出几声,尽管已经虚弱不堪,身体还是不住的挣扎颤抖着。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她的嗓音沙哑得粗嘎,无助的失去了求生意志,恨不得马上死去。
对面,丁骞晃动着他被包成花椰菜似的绿色脑袋,不紧不慢的说:"别价啊,你都坚持这么久了,现在怎么可以放弃呢?我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没在你身上试过呢!"接着,他又兴致勃勃的说:"这次这种药,会让你全身奇痒无比!我可是特意从白泽堂那边弄来的!怎么样,不错吧!"
"禽……禽兽……"杜欣怡恨得咒骂,身子仍持续扭动着,"你杀了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混蛋……"
"呵呵,你害死我们夫人,一刀解决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放心,我非但不会杀死你,还会小心着不让你死!"说着,丁骞秀气的脸,倏尔变得几分冷酷,"如果,你敢咬舌自尽,来这里替你的,将会是北冥夜。"
杜欣怡瞪着他,由远看,一张枯瘦的脸,就剩下了一对眼眶,眼睛显得格外的大,"你敢动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哟,还真是情真意切啊,"丁骞嗤笑一声,"动了他,你就知道心疼了?那你可知道萧少失去夫人后有多痛?行尸走肉一样,天天对着窗外发呆,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哈哈……"杜欣怡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那个女人该死,她该死!"
丁骞怒视着她,随即冷笑,"怪我,对你也是太仁慈了,别着急,明天我会继续带好东西给你的。哦对了,多撑段时间,你要是死了,北冥夜可就会替你受苦了。"
顾念颖早就吓得双腿发软,看到丁骞要出来,慌忙朝两边看去,都是一扇扇的暗门,她顾不得其它,跑过去躲进一扇门后面。丁骞离开后,她才颤巍巍的出来。
这是非法囚禁吗?!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一来,这帮人身份不简单,她不确定自己能惹得起。二来,她可不想让萧弃之摊上麻烦,那样的话,将来他可是要照顾她和孩子的呢!
顾念颖站在原地半晌,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金属大门,想到一门之隔的那个女人,除了同情就是疑惑。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听了个一知半解,隐约,听到了"北冥夜"这个名字……
知道玉叶就快要回来了,顾念颖也不敢在这里多耽搁,立即乘电梯返回顶层。还好,她才刚坐进客厅没多大一会,玉叶就回来了,把药往她身上一扔,又窝回到沙发里。
顾念颖手里握着药,脑子里尽是刚才看到的情景。
丁骞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长得秀秀气气的,像个女孩子,没想到做出来的事却是心狠手辣。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将一个女人折磨成那个样子!那就更不要说是对自己从来就没有客气过的玉叶,还有一身冷酷的拓了!难道,他们正如自己所猜的那样,就是混黑道的?!
意外的,顾念颖不但不怕,反而有种兴奋和期待。既有显赫家世,又有嚣张的黑道背景,这才更加证明,萧弃之是个有能力的男人啊!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在发现萧弃之一连串神秘之后,顾念颖对他之前的那些畏惧,又一扫而空。意识里认知,这种男人合该不同寻常!哪怕,他曾伤害过自己,那也是骨子里的霸气使然,她竟愈发的迷恋了。
玄色酒吧门口,保安无聊的打着哈欠,他真的搞不懂新老板是怎么想的,宁愿整天都耗在酒吧里,也不寻思着赶紧重新装修营业赚钱!
这时,他的小腿被人狠狠踢了一下,保安刚要发火,回头一看是老板,马上立正,"老板!"
虞俏冷眼瞅着他,"我花钱请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儿发呆数苍蝇的。"
"是!"
"给我打起精神盯紧了,不许任何人进来。"冷冷的吩咐一句,虞俏又离开了大厅。
保安不敢怠慢,瞪大了眼睛守在门口。
不是他够尽职,而是这里的薪水给的比别地翻了三倍,他可不想丢了这个饭碗。
虞俏又来到地下室,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略紧的收腰,突显出一丝女性柔美,挽起袖子,径直走到里面的床台前,看眼似在沉睡中的女人,她淡淡的说:"喂,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仍没有效,我就没辙了。"
她的身体应该快要撑到极限了,如果医治无效,那么结果只能是将她老老实实的再送回到坟墓里。
做了个深呼吸,虞俏又拿起了手术刀。
她用这把刀,救过人,也杀过人,就像玉叶的双节棍,手术刀就是她的杀人工具,她用得方便,也用得出神入化。可这一次,它却是无比的沉重。
坦白说,初次相见,她对章雪琪无感,这女人太美太艳,像只狐狸精。
正是这个外貌美艳容易让人忽略掉她本质的女人,却毫无犹豫的就答应了她的提议,连犹豫都没有,就用她宝贵的几天寿命,换来这次冒险尝试。尽管,虞俏早已实话告诉她,成功的机率只占三成。
多么宝贵而又奢侈的三成啊。
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白色消毒布,虞俏眼神一凛,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朝着她身上几大穴刺去,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而这时才能发现,雪琪白皙如玉的身子上,早已被刺了几处,虽然都被包扎处理过,但是,她此刻正处于机能休眠期,已经失去了愈合的能力,包扎过的地方,仍不时往外渗着血。
"凡治病,必先去其血……师傅,您老人家可别诓我……"虞俏边念叨着边朝几处穴位刺去,这是最后几大穴了,也是这女人最后的机会了。
放过血,雪琪身下的床台,即刻染成了暗红色。
放下刀,虞俏马上从百宝箱里取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十几条不停蠕动的深褐色的日本医蛭,普通医蛭长是三到五厘米,宽不到一厘米,但虞俏的这些医蛭,却是她用各种毒物的血精心喂养出来的,不但个头大,颜色也较寻常的医蛭要深,吸盘更是普通的两倍那么大,口中颚齿发达,看上去个个凶悍无比。滑腻腻的柔软身体纠缠在一块,又让人头皮发麻。
虞俏用镊子夹起一条来,放到雪琪的身上的穴位血口上,一触到鲜血,这条医蛭完全兴奋了,蠕动着身子就想要钻进她的身体里。
"小家伙,你给我乖一点"虞俏用镊子夹住它的尾端,只让它用前端使劲的往里拱,发达的颚齿一下子刺入她的肉里,就像毒蛇的毒牙会释放毒液一样,医蛭长期饮毒血,自带的毒性也都渗入到了雪琪的身体里。接着,它就不停的吸血再吸血,直把身体吸到刚才的三倍还不止。
见它再也吸不动了,虞俏夹起它放回到盒子里,又换了另外一条来,放到另一处穴位。就这样,她不停的重复着这个过程,直到把所有的血口,都让医蛭吸食过鲜血。
最后,虞俏又将新增的伤口包扎好,用新鲜的血浆给她输液。
这就是她最后能想到的方法了,最古老也是唯一的方法。
做好这一次,虞俏抹了抹额上的汗,静静的坐在一边等待奇迹。可是,直到三个小时后,床上的女人也没有任何变化,虞俏抿着唇,盯着她,半晌才说:"也许,你不应该相信我。"
她心情烦乱得拿起外套,扭身就走出了地下室。
门关上了,室内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躺在床台上的雪琪,始终安静的盖着白色消毒布,露出颈部以上。
良久,分不清是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也许是更久,她垂在床外的手,手指倏尔勾动一下……
床仍是冰冷的,好似铺着一块千年寒冰。
萧弃之双手撑在床沿上,坐了起来,干涸的眸早已不复往日潋滟神采,已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又是两天没有阖过眼,他的脸色非常差,眼窝深深陷进眼眶里。原本艳丽的唇,苍白得抿紧,唇角再也勾勒不出她喜爱的那抹弯弧。
推开门,夕阳近黄昏,客厅里都铺上了一层漂亮的金橘色。
顾念颖睡在了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本育孕书,长发软软的盖住半张脸颊。
他视若无睹,只是凝视着远处的那轮落日,想起来,也是这样一个黄昏,她和他坐在萧家后院的桃花树下,数着花瓣,望着夕阳。
她说,萧弃之,我喜欢看你用双腿走路的样子……
他未曾深究过这句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却是喜欢她说的每一句话,喜欢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