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之,"雪琪从洗手间出来,朝他走过去。
萧弃之回眸,又是淡然的一笑,主动将她拉进怀里,环住她的肩,似在宣誓,占有欲十足。
"还想去哪?"
"我想去隔壁的商场看一看。"
"好。"
直到他们离开,一抹漆黑的身影,才慢慢走出来。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眸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哀,又或者是不明所以的惆怅。
总之,种种情绪交织,连他自己都快要分辨不清,这些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他只知道,他见不得她呆在别人身边……
回到詹嘉玲的住处,她正紧张的等在门口,一看萧绝,她立即迎上去,"你去哪了?有没有人发现你?"
萧绝瞅了瞅她,黝深的眸,猜不透,探不明。
接触到他的目光,詹嘉玲一滞,下意识的就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回到房间,萧绝倏地转身,只手就卡住她的喉咙,将她推到墙上,紧紧抵住,"所有有关她的事,我都要知道!"
詹嘉玲痛苦的挣扎两下,"谁……你在说谁?"
萧绝冷冷的出声,"你明白。"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詹嘉玲越是挣扎,他的手就越是掐紧,神情却是不变,"说。"
他认定了的事,谁都不会改变,他可以失忆,却不代表,他连智商也丢掉了!
詹嘉玲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脸色也迅速变红,可萧绝压根就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眸色云淡风轻的,但又有随时都会捏断她脖子的危险!
"她……"詹嘉玲咬了咬牙,在他的眼中,毫不费劲的就读懂了那抹杀机,她知道,他无所禁忌,杀死她也不会皱下眉头。
最后,她撑不住了,不得不向他妥协,"好,我说……"
倏地,萧绝松开手,她扶着墙撑住身体,大口的喘息着。
萧绝站在她对面,冷酷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说。"
待顺了口气,詹嘉玲才直起身子,望向他,眸底一丝畏惧掠过。
"你……你喜欢她。"说完,她马上又补充一句,"不过,她喜欢的人是萧弃之,一直都是,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的好!"
詹嘉玲于雪琪有愧,可萧绝的精明,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她必须要自保,不得已才会将事实道出。但是,她仍不想萧绝做出再次伤害她的事。
"我……喜欢她。"萧绝念叨着这句话。喜欢她,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这也正好解释了他对那个女人复杂的情感。
之所以深刻,是因为喜欢;之所以心痛,只因她喜欢的是别人。
他一言不发,扭头走进客厅,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夜空,走马观花一样,巡视过一颗颗晶莹璀璨的星,总也望不到头似的。
这个动作,这样的场景,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而他,只负责安静。
詹嘉玲揉了揉脖子,朝他走过来,扯开了话题,"那些人,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随时待命,只是,外省市的那些人,是北冥夜当初联络过的,具体事情还需要找他才行。"
良久,他才出声,"派人盯上他。"
詹嘉玲一怔,"不用让他去联系吗?"
"我说过,我不信他。"
詹嘉玲点点头,"我明白了。"她刚要转身,又顿住了脚步,踌躇着回过身头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去招惹章雪琪,对她对你都没有好处,你还会因为她受到连累。毕竟,我们现在的实力受损,而獬豸堂那边并不知道你仍活着,所以,还是不要曝露身份得好。"
说完这些,她转身离开。
萧绝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眼神迷离得像隔了层毛玻璃看人。
什么洪门,什么獬豸堂,他才不会放在眼里。不管之前的萧绝如何,至少于他,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的。
正式收养了木木,恬姐很开心,丁骞却拉着木木的小手,语重心长的说:"小弟啊,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祝你……健康活到大吧!"
见木木似懂非懂,他叹息一声,抚着他偏瘦的小脸,"哎,以后你就明白了,别怪哥没提醒你,平时多吃点饭,抵抗力会强点。"
他的模样把大家都逗笑,小强说:"得了,你挨揍那是情理之中,木木不知道比你聪明乖巧多少倍!"
恬姐一把扯过小儿子,开心的在他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两口,"哎哟,我这么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再养一个儿子,还长得帅死了"
丁骞一听就不干了,"我不帅吗?我不帅吗?!"
大家集体漠视之。
闹哄哄一个晚上,见雪琪打了哈欠,萧弃之才带着她回到房间。
"洗澡水放好了,先去洗个澡吧。"他说着,又将衣服给她送了进去。见他娴熟的做着这一切,雪琪一阵窝心,走过去,从身后将他抱住,闭上眼睛,脸颊蹭着他的背。
"怎么了?"他回眸,眸中带笑,颊边好似浮上两朵妖艳的桃花。
她摇头,手臂却在收紧。
好像……
在恐惧。
他转过头,望着她,眼神透着亘古幽远的低迷,低下头,吻上她的额头,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雪琪身子微僵,说不出的异样,那是不同于之前的安然。
她倏地睁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顿时有种无所适从的错觉。
萧弃之离开她的唇,看到她眸中的茫然,眯紧了眼眸,转身将她推到浴室里,"去洗个澡吧。"
走进浴室里,雪琪将背抵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慢慢的,她伸手抚上脸颊,发现那里竟是一片湿凉……
萧弃之站在门外,压抑着的视线,倏尔变得艳丽无双。
来到镜子前,他动手解开衬衫的扣子,眸光落在胸口的那个刀疤时,掠过几丝异样神采,又慢慢将扣子扣好。转身走到阳台,坐在那里的藤椅上,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处。
失忆,可以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你有权遗忘,有权改变,有权选择。他从没想过,南极草真正的用途居然会是这个!相较毁灭,重生带给他的诱惑,着实大得多。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侧过头,睨向那边。红唇情不自禁的勾起,载着他满满的深情。
拥有她的感觉,跟想象中一样的美好,让他觉得,他活得会像个人……
洗了很久,雪琪才出来,看到他坐在阳台,她走了过去,敲敲玻璃窗,"怎么坐在那里?"
他一笑,起身拉开门走进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擦拭着她头发上的水珠,"这里风大,你身体弱,以后别靠近这里。"
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他动作温柔的替她擦着头发上的水。雪琪安静的坐在那儿,从镜子中,望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同样一张脸,她却竭力想要在上面寻找些什么。
萧弃之将她的头发擦干,俯下身,将她环在怀中,吻上她的肩头,"雪琪……今晚,我想留下来……"
他说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雪琪先是一滞,望着他,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觉察到她的异样,他抬起头,"怎么了?"
"没事,"她慌忙摇头,低下眼眸,"今、今晚……好……"
萧弃之笑了,"我去洗澡。"
他转身走进浴室,雪琪这才迟疑的抬起凤眸,凝成了一片雾蒙蒙的湿气……
他们是夫妻,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彼此,他们曾经同甘共苦,他们至死不渝,他们……他们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在一起的理由!可是——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不安、疑惑、甚至是惊恐?
双手插进发间,抓着自己的秀发,拼命的摇着头。
该死,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皮抓着有点疼,她皱着眉松开手,这才想起,萧弃之很宝贝她的头发,连她梳头发重一点都不许。她没耐心,头发打结的时候,就会使劲的扯!每当这时,萧弃之都会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帮她细致的将打结的地方梳开。不舍得数落她,只会叮嘱她这种事都交给他来做好了……
想到那时,
她就情不自禁的笑了开。
并不久远的回忆,她却恍如隔世。
看向浴室,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旋即又困惑的眯起凤眸。
究竟,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她的爱不够坚定吗?难道,只是因为失忆,她就没办法再接受眼前的他了?
章雪琪啊章雪琪,你标榜的情深不过如此!
她倏地起身,纠结的咬着唇,拿起她的大衣就披在了身上,匆匆换了鞋子之后,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客厅里,玩闹的人都散了去,章盛辉抓阄输了,负责留下来打扫。
他边抱怨着边收拾桌上的蛋糕,听到开门声,一抬头就看到姐姐跑了出来,顿时就愣住了,"姐……你这是……"
雪琪二话不说,一把就揪住他的衣领,"带我出去!"
"现在?"章盛辉吃惊的问,"姐,你要去哪啊?"
"别废话!"她揪住他,拖着就往外走。
等萧弃之洗好澡出来时,倏尔僵住。
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深夜的街头,章盛辉开着车,一路朝前。时而会回过头,看眼旁边的人,一头长发显得有些凌乱,身上只披了一件白色羊绒大衣,里面还裹着浴巾,光着双腿,脚上只穿着一双运动鞋,怎么看都像是刚刚跟老公吵架负气离家。
他将车内暖气开足,犹豫着问,"姐,到底出什么事了啊?是不是……你跟姐夫吵架了?"
如果是,那真的很难办。一边是亲姐姐,一边又是堂主,他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