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倾叹了口气,着实觉得有些阴魂不散。
“的确出了些事情,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白君倾知道白君羡是个君子,有些事情也不想让白君羡知道,比如说她刻意设下陷阱让白黎封进入,比如说苏姨娘被她生生逼死的事情,虽然说白君羡不是傻子,有很多事情他都看的明明白白。但是这些黑暗的事情,还是让她来做就是了。
她原本就是行走在黑夜里的人,手上早已经染了数不清的鲜血,而白君羡是个唯一体会到的亲情,她想要白君羡干干净净的,也为他铲除一切障碍,让他安安稳稳的,做他的正人君子。
“出了什么事情?”
“有人来了!”
萧鸿飞突然出声,打断两人的谈话,随即便听到门外传来尹长弦的声音,“世子爷可是休息了?”
白君倾皱了皱眉,看来,她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溜进衙门,这一切却都被君慕白看在眼中了。
“尹大人?尹大人的行动可是够快的,本官才刚刚入府,尹大人便寻上门来了。”
白君倾并没有开门,只是坐在那里,眸光有些冷。
“世子爷说笑了,咱家把世子爷跟丢了,自然有责任在把世子爷寻回来,否则主子爷那里,咱家也不好交差不是。”
“听尹大人的话,着实有些气恼的意思,怎么,这楚风阁的公子花魁,没有将尹大人伺候好吗?”
“世子爷又说笑了,咱家哪里有那个福分,能做这般享受呢。世子爷可莫要再打趣咱家了,主子爷还等着见世子爷呢。”
尹长弦来之前,可是被玉阳提醒过了,主子爷总说世子爷是个惯会坑蒙拐骗,装傻充愣的,若是想要不着了世子爷的道,就要少跟世子爷说话,世子爷说的什么都不要相信!
“本官才刚刚进府,一路风尘,自然要换一身衣裳才能去见王爷的,尹大人不妨先回去,以免等的太久。”
尹长弦哪里还敢离开半步!在楚风阁,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世子爷当着他的面离开的。现在更是不敢离开这房门片刻了,上一次主子爷没有惩罚他,这一次若是他再把世子爷丢了,他的那脑袋,怕是也要搬家了。
“世子爷莫说笑了,咱家就再这里候着世子爷。”
只这一句话,白君倾便已经明白了尹长弦的意思,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尹长弦被她骗了一次,可就再也不相信她了。
“好,既然尹大人要等,那便等着吧。”
白君倾颇有些无奈,她现在的人品,竟然已经变得这般了。
“小少爷,怎么办?”
萧鸿飞看向白君倾,白君倾摇了摇头,看向白君羡。
“你去!”
…………
白君羡出门的时候,尹长弦颇有些担忧的盯着白君羡的脸看了许久,似是生怕白君倾再弄一张人皮面具糊弄他一般。
“世子爷的伤,可好些了?”
白君倾早就想到了,君慕白会提及她伤口的事情,所以早就与白君羡报备了。加上白君羡身体刚好,这几日又奔波劳累,脸色也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到是比白君倾更像是受了重伤的。
“不过是胸口破了个窟窿,倒是劳烦尹大人这般惦念了。”
白君倾是个雷厉风行的狠性子,对被人狠,对自己更狠,身上多的,是灵魂深处,经历太多,杀过太多人积存下来的戾气。而白君羡却恰恰相反,因为常年卧病在床,性子有些温吞,是真正大宅门里走出来的少爷,满是书生气。
虽然模仿着白君倾的语气神态,甚至连白君倾的说话方式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是他没有杀过人,别说杀人,动物都没有杀死过一只,双手从来没有沾染过血腥之气,身上也自然,没有白君倾那狠起来能震慑四方的煞神之戾气!
只是此刻尹长弦,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不易察觉的一点。
似是没有在白君羡的脸上,看出任何易容过的痕迹,这说话的语气,冷漠的态度,也都是他认识的那个世子爷的模样,尹长弦才微微放下心来,带着真正的白君羡,去见了君慕白。
而尹长弦不知,此时白君倾的空间戒指,正被白君羡戴在手上,而白君倾,则隐身于空间之中,被白君羡,一同带去见了君慕白。
白君羡被尹长弦带着,去了这衙门的一处小楼之中,听说这衡阳城的知州衙门是后建立的,建立的时候,将这一座精致的小楼圈在了衙门之中,经过修缮,这小楼到成了这衡阳城最精致奢靡的所在,就是为了接待京城里来的达官贵人的。
虽然比起九妖精的东华宫差了天壤之别,但是在这衡阳城中,也只有这小楼能入了那妖精的眼。当然,白君倾只能感知到外界,并不能亲眼所见,她坐在空间之中的鼎炉旁,怀里抱着那好似又长肥了一圈的小兽,听着外面的一切声音,着实觉得,这空间之中,若是能看到外界的影像,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主子爷,世子爷到了。”
“让她进来。”
白君羡没有玄气,自然不能察觉出,此时在这小楼周围,有多么的警戒重重。但是在空间之中的白君倾,在看不到的情况下,身体其他的感官就会更敏锐,所以她更加敏锐的感受到,来自小楼的浓重的压迫感。
“世子爷,主子就在里面,请。”
“有劳尹大人了。”
白君羡推门而入,见君慕白正抱着一只白猫靠在玉榻上,半眯着眼,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白猫的身子,白猫舒服的眯着大眼睛。
“微臣参加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容貌还是那个容貌,但是从白君羡进门的那一刻起,君慕白便已经察觉出,这个人,是真正的白君羡,而非白君倾!
那坑蒙拐骗的小狐狸,到了这般境地,竟然还打着蒙骗他的主意,实在是,该罚!
在寻常人眼中,此人是白君倾的在意的兄长,会不自然的爱屋及乌。但是在君慕白的眼中,从来没有爱屋及乌这个词,他在意的是白君倾,那便只是白君倾,其他人,即便是长着与白君倾一模一样的脸,即便是流着与白君倾相同的血脉,那也不是白君倾!
此时,在君慕白认定了此人不是白君倾的时候,对白君羡的态度,是冷漠无情的。他在白君倾的面前,是个男人,在除了白君倾以外的人面前,他只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正如在他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白君倾,另一种,是除了白君倾以外的人。
所以此时,君慕白彻底的闭上了这双碧绿的凤眸,气息冷的生人勿进一般,没有温度的,像是一个人形冰块。
就如同在东华宫,把白君倾当做白君羡那次一样,如今真的白君羡,亦是终于自己体验到了这种待遇,君慕白没有说起来,他就只能跪在那里。
“听说,你的小妹经常去姑苏看望你?”
白君羡虽然儒雅,但也是个警惕心极强的人,这是白君羡第一次见到君慕白,君慕白喜怒无常,手段残暴的名声,便是他久居姑苏都有所耳闻,外加上白君倾的提醒,此时白君羡更加的谨慎。
“没错,微臣身体抱恙,在姑苏养病期间,小妹的确时常来姑苏看望微臣。”
“呵,倒是兄妹情深的很。”
白君羡不熟悉君慕白,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能不说,则不开口。
“白君羡……”君慕白睁开凤眸,碧绿的眸子直射向白君羡,似是探究,似是玩味,“抬起头来,让本王好生看看。”
白君羡虽然因为身体缘故,是个不能习武的废柴,但是却也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毕竟是个七尺男儿,此时被君慕白如此对待,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感叹,自己的小妹素日里竟然与这般魔头打交道!
“唔,果然是个好姿色。”
在君慕白打量白君羡的同时,白君羡也第一次将君慕白的模样印入了眼帘之中。
如大多数人一般,白君羡在看见君慕白那双毫无人气的,散发着诡异的碧绿眸子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番,特别是在君慕白阴冷而充满死亡的压迫感的目光之下,仿佛是游走在地狱的边缘一般,白君羡即便是自控能力再强,在那瞬间,还是被君慕白的目光所摄,变了变神色。
君慕白将白君羡那恐惧的瞬间模样,一丝不差的捉捕在眼中,果然,这世上只有小白是不同的,从来……从来都不会怕他,呵,甚至还会,不怕死的调戏他。
想到了白君倾,君慕白的神情与目光,微微的变得有些柔和。
“本王听说,你与令妹是双生子,却不同于一般的双生子,长得如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
“的确如此。”
“唔,不知可有人将你二人认错?”
“小妹是女子,微臣是男子,如何能认错?”
“唔,的确,你是男子,她是女子。”君慕白望着白君羡,嘴角突然玩味似的一勾,“你告诉本王,若你兄妹二人,互换了身份,可会有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