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倾的声音很平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甚至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就是这样的语气,却分外的有震撼力。
玄气传音,声音在演武场的空中,久久不散。
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每一条似乎都直击人心,上位者的威慑力,让这些纨绔子弟莫名的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震惊的看着,已经走上高台负手而立的白君倾。
“将军,将军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白世子,我父亲是镇江侯,与永平侯交情颇深,大家一起玩乐玩乐,何必当真呢。”
“白大人,我姑姑是当今贵妃,你敢斩我?”
被绑着的纨绔子弟顿时扬声嗤笑着白君倾,“白世子,大家都是依仗着关系进的这京畿营,你不过是关系比我们深厚强硬罢了,大家都是同类人,何必如此相互为难呢。”
“白世子,日后大家还是能一起玩乐的不是吗?用不得这么当真。”
这些都是长安城有权有势的子弟,没有人管对他们强硬的管教,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而君修寒又是出了名的君子,何况他有心与这些权贵交好,自然不会过度的去管教,而影响他的形象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以至于这些纨绔子弟,哪里还知道什么天高地厚。
白君倾冷眼看着这些纨绔子弟笑了笑,下面聚众的人,也明显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着白君倾,有的窃窃私语等着看白君倾的笑话,因为他们笃定了白君倾并不敢真的对这些纨绔这个下狠手,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做样子罢了。
因为这些权贵子弟,可是占据了半个朝堂,若是真的斩了他们,就是真的与半壁江山为敌了!
白君倾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也明白这些人的心里,但是白君倾却并不在乎,她原本就是孤身一人在战斗,还怕与什么为敌吗?只要自己够强大,那些即便是反对仇恨她的人,也只能无能为力的仰视她!
只要她后强大!何惧与天下为敌?
“放心。”白君倾看着被捆绑跪在地上的众纨绔子弟,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邪邪一勾,森冷的犹如地狱勾魂的罗刹,“本将就是看在各位的身份与众不同,所以才特意,从大理寺与顺天府,借来了这些专业,经验丰富的刽子手,保证能一下,就把诸位的脑袋砍下来,不会出现脑袋仍然连着半个脖颈这种,血腥的场面。”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才终于明白,这位新上任的镇军将军,是认了真的!她是真的要斩了这些权贵子弟!
“将军!白将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这次,这次就放了我们吧!”有些背景并没有过硬,或者是在家中地位并不高的纨绔公子,此时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看着白君倾那严肃而冷酷的脸,并没有察觉到一丝恐吓而畏惧的意思,当即便怂了。
“将军!我们知错了,将军饶命啊!”有的甚至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给白君倾磕上了头。
白君倾却无视这些人的变化,只负手立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袍子,显得那般肃杀!
“刽子手,听令!”
白君倾一声令下,三十七个刽子手齐齐走上前来,手中握着的钢刀,在阳光之下泛着森冷的光,有的眼神好的,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钢刀上,还仍然残留着已经干涸凝固在刀刃中的血迹,刽子手那冷硬的脸,无情的态度,无一不彰显了一件事。
这位将军,是真的动了杀心!
“萧鸿飞,宣读罪状!”
“是!将军!”萧鸿飞极为兴奋,总觉得憋屈了几天,终于在这一刻全都释放出来,将手中的卷轴向下一抛,展开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每个人所犯的种种军规。
“程发,聚众斗殴,懈军之罪,当斩!”
白君倾目光一横,语气坚定而无情,“斩!”
话音刚落,刽子手那边手起刀落,血溅当场,一颗人头落地。演武场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宁静,没有人想到,白君倾竟然真的动了真格的!
见有人头落地后,其余的三十几人开始挣扎,有的求饶,有的辱骂,但是下面的人开始慢慢的变得有规矩了,他们知道,这位镇军大将军,说到做到,从上任那天起,便已经对他们动了杀意!
但是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萧鸿飞继续宣读,没一个人名字,便代表着一颗人头。
“马其忠,聚众赌博,藐视禁约,轻军之罪,当斩!”
“斩!”
“司马竟,纸醉金迷,淫逸妇女,淫军之罪,当斩!”
“斩!”
“裴俊,拖伤做病,不予训练,诈军之罪,当斩!”
“斩!”
“薛州势,呼名不应,点时不到,慢军之罪,当斩!”
“斩!”
…………
一连三十七个斩从白君倾口中说出,也代表着有三十七颗人头落地。血流的染红了黄土,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最终汇聚在一起如小溪一般。
白君倾负手站在高台之上,有脑袋骨碌到她脚边,鲜血真是染红了她的靴子,她却仿若未见,只看着下面,已经褪去懒散,站的笔直的士兵们。
杀鸡儆猴,白君倾这般大的动作,连那些有权有势的权贵子弟都说斩便斩,其他人更是不在话下,三十七颗人头落地,震慑的下面军姿站的整齐,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士兵,嘲笑的勾了勾唇。
“这就怕了?怕的早了些。萧鸿飞,继续!”
萧鸿飞看着下面已经完全不敢轻视白君倾的士兵们,心中顿时很是解气,哼了一声,继续念着手中那长长的卷轴,“胡国楚,欺凌百姓,罚一百军棍。宋清庆,盗窃财物,罚一百军棍!韩广为……”
军棍,便是萧鸿飞口中的杀威棒差不多少,都是能将人活活打死的。
军棍有着特殊的制定,全棍三尺三寸,十二斤重。
被打者趴在地上,两条腿绞起,一条腿在上,一条腿在下,规定的棍数打了一半之后,再将两条腿反绞过来,打另外一侧。此棍一挥下,即便是身强体壮的人,如果不卧床养个一两个月也是难以痊愈的。军棍打过之后,轻者,皮开肉绽,举步维艰,重者,要么终身残废,要么一命鸣呼。
军令大过天!即便他们对白君倾不屑,看不起白君倾这个空降的将军,但是他们不能无视军规,也不能不听从军令!
所以此刻,当一条条的令法说出口,凡是点到名字的人,都被军法处置,以情节之严重,分为一百军棍,八十军棍,五十军棍,二十军棍,总计一千六百八十七人。
当君修寒赶到京畿营的时候,首先听到的便是这被扒了裤子,击打肉体的棍棒之声,与痛苦哀嚎的哭喊声。随即,看到的便是那一排排按在地上的士兵,还有那流了一地的鲜血,与满地的人头,甚至看到白君倾在看到他后,走向他的时候,身上的玄气竟是带动着她脚边的人头向旁边骨碌开去。
君修寒在看到这一刻的时候,只觉得血液瞬间冲到头顶,眼前突然一黑,险些从马上跌倒下去。
“齐王殿下,多日不见,身体可是好了?”
君修寒原本是想拉拢白君倾到他的麾下,为他效力的,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他想要拉拢的人,竟是削弱他兵权势力,让他觉得有威胁的人!
“白世子,这是何意?倒是不知本王这京畿营中的将士,怎样惹恼了白世子,竟让白世子下如此狠手?”
“鸿飞,把罪状拿过来,给齐王殿下过目。”
君修寒虽然表面上是闭门养病,但是实际上却是在暗中看着白君倾的笑话。她一个靠着摄政王关系上位的镇军大将军,竟然能做到与他平起平坐,共同掌管京畿营的地位,莫说他心中不痛快,便是京畿营中的将士也不会服气的。
他早就料到,“白君羡”在京畿营中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京畿营这些刺头,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所以他称病不出门,甚至连京畿营也不管不顾,他知道,只要他不出面,不出半个月,这些京畿营的将士,就能让白君倾在京畿营待不下去,到时候她就会自动提出离开!
但是君修寒做梦都想不到,“白君羡”做事,竟然这般的心狠手辣!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放纵,原来竟是都为了这一日做准备!她的所有放纵,原来都是为了憋个大招!三十七颗人头啊!她说斩就斩!丝毫不留情面,也不畏惧这三十七颗人头后的势力!
他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而且,她不仅斩了三十七颗人头,竟然还军棍惩罚!看着这行刑的架势,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白世子,你怎么能就这样把人斩了?你这般暴戾的处以极刑,胡乱杀人,是会寒了将士的心的!”
寒心?白君倾心中嗤笑,怕是寒的不是将士的心,而是他齐王殿下的心吧。
“军规不可废,齐王殿下是觉得,本将以开国圣祖大帝所定的军规处置,是胡乱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