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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64米 相逢(二更)(1 / 1)

执壶的手臂闲散的搭在膝上,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始终噙着邪邪的笑。

“哦?那你倒是说说,本阁主是个什么心思?”

“阁主等的人,怕是要到了。”

白君倾一腿曲着,一腿伸着,手肘搭在膝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浮生公子,清浅如风吹拂柳,桃花眼微弯,玉琢般的纤指拿起白瓷执壶,执壶斟酒,肤如白瓷。

“浮生,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等人。”

“那人对阁主,想必很重要。”浮生自嘲的笑了笑,“浮生自认为容貌过人,凡是见到浮生之人,无论眼中心中,都再容不下其他人,可是阁主这些日子,虽然人在浮生这里,但是心中,眼中,却从未有过浮生。”

白君倾莞尔,不语,云淡风轻一般的望了望那敞开的窗子,透出来的一方夜空。含笑的嘴角,清冷的眸光,无谓的神态。似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表情,似是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她似是什么都不在意。

只是她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将那人的身影,想了一遍又一遍。仰首,清酒入喉,执壶的食指轻点,酒杯在手中轻转,将所有思念,尽数吞入喉中。

浮云得不到回应,回眸望着女子,那绯衣长裙镶着金边,难以驾驭,她却穿得如此脱俗。只是那冷清的眸子,彰显着她并非是如此张扬之人。

她虽在笑着,可那含笑的唇角,如精确计量一般,那冷清的目光,似是看透世间冷暖,那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傲然的眉宇,更像是一尊美玉雕像。

“既是思之如狂,何不一见慰心宽?”

白君倾转头看向男子,眸光似星,风吹着红烛微晃,刹那间只觉星月无光,笑意带着几分慵懒,却不达眼底,“方才……活过来罢了。”

白君倾伤的是真的很重,因为强行逆转筋脉,导致全身经脉尽碎,便是连眼睛都收到了影响,让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见天日,玄气几乎为零,数月都是在床上度过。虽然服用了雪景清的血,但正是因为她也是天凤一族的人,所以那血其实对她的作用并没有很大。

与其让君慕白看见她半死不活的模样,莫不如不见的好。何况,她是天凤一族的凤皇,她必须肩负起天凤一族的使命,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情感,而暴露了雪景清的藏身之处,没有把握,她便不能冒险。

浮生显然不明白白君倾所说的意思,忽的外面飞进来一只极大的太虚海东青,琴声戛然而止。

“浮生失礼了。”

白君倾挥了挥手,琴声再次从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下传出。白君倾淡笑着,操杯执壶,起身,似火的绯衣长裙划过一道划出如月倾泻的弧度,腰间紫玉环佩叮当作响,天人之姿如妖孽而不失英气,桃花眼如梦如幻透着一丝邪气,随手将空空的执壶酒杯丢弃在一旁。

水袖蹁跹,轻纱随风舞动,似有似无的望了一眼浮生,转身行至窗边,轻轻将窗子合上,红衣似火,那不经意的媚态,总是让人意乱情迷。

浮生自认为自己已是绝色,无人能及,莫说在这洛阳城,便是从各地慕名而来之人,他都未曾见过容貌可以与他匹敌的。只在见到这位醉仙阁阁主之时,方知江湖上传言的醉仙阁之女子,皆是绝色倾城的传言,绝非虚妄。

“东青,可见到你了?”

“蠢物太蠢,蠢物太蠢……”太虚海东青站在烛火旁,似乎是好久没有出来活动了,显然有些小兴奋。

蠢物这般言语,显然是模拟了君慕白那妖精的语气,想来沉央还在外面守着,却是不得靠近。

以醉仙阁的势力,能从长生境手下偷偷将人带走,可见实力不凡。她已下令看守,沉央便轻易见不到她。

“东厂的消息传的想来快速,想必该来的,已经快要来了。”都说近乡情怯,白君倾许久没有见到君慕白,竟然在期待之中,隐隐有些紧张,

“浮生,换首曲子吧。”悲伤的时候听慢歌,心情只会更加沉重,当思念沉积到顶峰,在听那相思之曲,只会让思念,更加入骨。

浮生是个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之人,轻轻拨动琴弦,再不是相思曲调,高山流水般的琴音如瀑倾泻,那一曲婉转流长,那一曲清韵悠扬。

“浮生,当真是善解人意。”白君倾款步而行,走到浮生身前,白皙如玉的的指勾起他的下颌,微醺的眼迷蒙的盯着他的眸。浮生仰望着白君倾,手上琴曲却依旧不停,脸上是习以为常。

“啊……流氓,流氓,调戏俊俏公子,无耻,下流……”

太虚海东青素来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此时一股脑的全部用在了白君倾的身上,竟还佯装用翅膀遮住自己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却是睁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嗯,好一只热衷于八卦的鸟。

白君倾微微侧头,冷眸直射,“不想像小朝一样,就闭上嘴。”

当初白小朝为了她亦是受了重伤,差一点白君倾就没有机会再次看到白小朝长大,成为成年白泽的庞大气派的模样。因着强行生长,而毁损了自身,全身的皮毛都鲜血淋漓。为了救他,白君倾干脆剃光了白小朝身上所有的毛,让其再次生长。

没有毛的白小朝,有点像丑萌的加拿大无毛猫,被太虚海东青看到,嘲笑了很久,却也担心受怕了很久。只觉得原来白君倾说要拔光它的毛并不是吓唬它的,生怕白君倾哪天一个高兴,真的把它也变成秃毛。

“小朝,小朝……啊,秃毛……”太虚海东青突然转过身去,用两个翅膀捂住自己的嘴,甚至连看都不再看白君倾一眼,什么八卦都不如自己身上精贵的毛重要。

没有了太虚海东青的破坏气氛,白君倾重新回眸看向浮生,挑了挑眉。

“你这模样,真让人把持不住。”

浮生并未收到太虚海东青的影响,秉着一流魁首的操守,目光之中,只有白君倾一人。“阁主宿在媚香楼几日,都只听曲,从未碰过浮生分毫,如今,可要浮生伺候阁主就寝?”

“本阁主记得,浮生是清倌。”

“能伺候阁主的,自然都是干净之人。”

白君倾挑了挑眉,“就不怕本阁主污了你的身子?”

“千金难买我愿意。”

琴声再次停止,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抬头看向白君倾的眼中,带着狂傲与坚定,虽然身处红尘,却仿佛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傲然,不屑于金堂玉马,不屑于规矩教条。

“哦?难道浮生不但善解人意,还善解人衣吗?”

“阁主不试一下,又如何知晓呢?”浮生跪坐在白君倾面前,修长的手指,覆上她勾着自己下颌的手,另一只手,却已经伸向白君倾的腰间,意图解开她的束腰,白君倾只垂眸看着浮生,一动未动,嘴角却是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眼见浮生修长的指,要扣住她的束腰,便看见寒光一闪,白君倾刹那间带着浮生身形一动,避开了那直射向浮生命脉的银针。窗子骤然开启,再抬头时,房内已是多了一道墨色人影。

白君倾看着面前披星戴月之人,一袭玄衣,素来整洁衣摆甚至染了灰尘,便是连发丝都有些凌乱,气息未定,玄气波动不稳。下颌上,有着肉眼可见的青色胡茬和黑眼圈,凤眸依旧深邃,只是那双眼中,却是流露出让白君倾心痛的神情。

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日才刚刚接到消息,次日夜里便披星戴月赶来的君慕白!

白君倾看着眼前思念入骨,带着沧桑的九妖精,呼吸一滞,抓着浮生的手都不自觉的用力许多。浮生吃痛,却也不过皱了皱眉,只因对面犹如从天而降的男子,那双危险的眸子,仿佛要将他凌迟。

外面有似乎纠缠交战的声音,白君倾料想,应该是沉央那边与醉仙阁发生了争执。果然,不多时,便有醉仙阁的人来敲门。

“阁主,有人硬闯。”

白君倾看着先后出现在屋子里的玉阳和尹长弦,挑眉勾了勾唇,“知道了,吩咐下去,夜深了,都歇着去吧。”

“是,阁主。”门外的人远去,白君倾的眸子,却是始终看着君慕白。

“这位公子是来与本阁主抢人的?”白君倾心疼这般的君慕白,在她心中,君慕白从来都是不染凡尘的天神,他本该永久的高洁。

君慕白盯着浮生的眸子闪了闪,身形一动,白君倾已是被他拥在怀中,背对着浮生,君慕白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丢出去。”

玉阳与尹长弦眼中不约而同出现疑惑,这真的是他们的王妃,而不是假的?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王妃,结果他们的王妃竟然在红尘之中要与男倌善解人衣,这简直出乎他们的意料,此时,竟还唤他们主子爷为这位公子?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并未在彼此眼中看到答案,却是听从君慕白的指令,扛起无辜的浮生,身形一动便纷纷消失在房中。

“你这惯会装傻充愣,坑蒙拐骗的小白,怕是忘了,本王,才最善解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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