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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罪臣之女(四十四)(1 / 1)

“……”听起来,如此有道理?!

……

半晌之后。

周谦苦笑一声,“小姐莫做试探。

我周谦,不是周诩。我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周诩他是我兄长,纵然我与他立场不同,眼下也是生死性命之争,可我,不会以暗杀之法,行刺客之事。我可以堂堂正正地打败他。

这个皇位,我志在必得,非我不可。我有的是手段,没必要去用如此令人不耻的。”

“殿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自古大位之争,只有输赢胜负,哪里来的君子操守?何况,是截杀,不是行刺。”

“……”截杀,行刺,不是差不多?你这建议,和之前同周诩提的,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么?哦,虽然看起来十分靠谱,确是可行。

“小姐深谙人心,讲的很是令人心动。

然则,我周谦的答案,还是,不。

周诩他纵使再不济,品性才能不足以为君,可他征战沙场,从军多年,杀敌无数,若是消息属实,那岂不是,我周谦令他间接死于异族之手?

成王败寇,纵然我日后杀他,他也是大周皇子,是夺位失败,是愿赌服输。我绝不容许,借刀杀人,借异族之刀杀人。

我大周皇族,大周官员,大周子民,再怎么争,怎么斗,也是我大周内部自个儿的事情。

再者,燕北乃大周门户,燕北以南,再无像样的天堑关卡。

大皇兄在军中颇有势力,其一旦在燕北出事,若然事态失控,若然军中哗变,若然等不及我旨意下达,若然众军来不及整顿,那届时,该当如何?

我以为,国之大事,当审慎为先。

我以为,以小姐胸怀手段,断不会轻易以燕北冒险。

……”

……

程知定定地与眼前这个人对望。

半晌之后,起身,俯身一礼,“某愿为殿下驱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小姐请起,得小姐相助,乃谦之幸。”

……

“小姐大才。

谦与大皇兄不同,若是易地而处,若是外患还未如此逼人,必取小姐之策。

悄然领军,轻车简行,奇袭京都,迅速平定乱局,落实名分。不动则已,动若雷霆。

大皇兄势在军中,长于武力,而短于权谋。

秦氏盘踞朝堂时日久矣,党羽密布,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着实不适宜同其慢慢耗着。容其纠结势力,徒生变数。

谦若是大皇兄,必定以“除奸佞,扶朝纲”为名,横扫京都,将秦氏核心成员一网打尽,历数其祸国殃民的罪状。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同时,强调秦氏势大,手段毒辣,排除异己,有但凡为求自保附贼之辈,可既往不咎,容许戴罪立功。

刀锋在前,名分既定,名正言顺的皇子,无人与之相争,又不欲展开大清洗。届时,再挑出一二文臣,作为表率,大加拉拢安抚,便可暂时平定局面,稳住人心。

朝中之事可再徐图后计,多年痼疾可再慢慢除之。”

程知心下一叹,人和人之间,果真是有差距的。皇帝这个位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坐的。

周谦的理念,正与自己契合。志同道合,再好不过了。

说来,自己一开始的感觉,倒是精准。这人无论是姿态、行事、话语,还真有那么一股子同类的味道。

程知随即一笑,饶有兴致,“可殿下,却只是殿下。”

周谦闻言,长眉一挑,“不错。人,应该摆正位置,找到适合自己的。

谦长于权谋,短于武力。大皇兄的路子,并不是我该走的。可我,却绝不会只着眼于朝中。

谦深知,真正经手干实事的,是中下层官吏。

身居高位者,若无长期历练打磨,不知世事世情,不知术业专攻,除非举一反三、见微知著、天资绝顶、惊才绝艳之辈,否则,多是尸位素餐之徒。

而本朝,能日日上朝,位列东西的官员,很大一部分,或多或少与秦氏有些关联纠葛。

家大业大、明哲保身之辈,行事谨慎,不会陪谦冒险。谄媚逢迎、见风使舵之徒,没什么真本事,没有拉拢价值。

故而,谦另辟蹊径,从底层官吏着手,多番挑选、观察,自他们势微起扶持。而今,幼苗已然成长,扎根京中、地方,有朝中,有地方。这也是,谦身处京都,不结党,不寻事,却知晓各地之事的根基。

大统之争,最后的时刻,日渐临近。大皇兄与秦氏,必有一战。”

话到此,已然够了。周谦意味深长地瞧着眼前那人。

程知嘴角微勾,“届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大皇子来势汹汹,紧紧相逼,殿下只需稍加引导,便可令秦氏早定名分。

有秦氏党羽发力,处处攻击,阴谋齐上,大皇子想来也是焦头烂额。更遑论,他可能还在燕北与晏氏死磕。

届时,殿下出其不意,拿下秦氏,昭告天下,宣布其罪,展露峥嵘。

同时,收服军中中立武将,策反大皇子部属,颁布旨意,宣称“奸佞伏诛,内乱已平,朝纲稳定”,看情况,着令大皇子卸甲归京,亦或是,以异族进犯为名,令其抵御,不必进京。

再者,殿下拜入大儒门下,于士林自有一份情谊。

届时,邀请名士入朝,相助辅佐。再为沉冤者平反昭雪,为愤而辞官者扫平障碍,朝堂清明,人心思定,必是如虎添翼。

上有世家清流,下有实干官吏,殿下内政无忧。若无外敌在侧,大皇子纵然起兵作乱,殿下手握大义,平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啊?!……”周谦一愣,转而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小姐懂我。我周谦如今始知伯牙遇子期之喜。”

……

“殿下,还未曾谢过殿下,曾为我傅家周旋。”

“……诶?你怎么知道?”

程知但笑不语。

周谦失笑,继而摇头长叹,“唉,也是,哪里还有你不知道的。

是谦无能,只能做到这一步。先前不知小姐是小姐,那个时候,并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

谦原先打算,着郑司马照料一二,可没曾想,竟是变数频出。”

我怎么知道?很简单。

文蓁说过,傅城父子死后,秦氏尤不满意,欲至傅家满门于死地。一开始,可是定得勾结北胡、拥兵自重的罪名。后来,太过荒谬才作罢,改为问罪傅家作战不力。

文蓁说,这其中,有她父亲晏大人的周旋护持。

可这想来,委实不现实。

程知相信,文蓁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她必定是晓之以理,劝过她父亲。

只不过,晏五其人,可是无利不起早。他没事,没利益,怎么会为着傅家名誉、为着傅家遗孤出力做什么?

晏五是燕地长官,在燕州城说是只手遮天,可不为过。若是傅家孤女对他有用,那留着一条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简单事儿,何必这般麻烦?死牢里的替死鬼,多了去了。

今次这番见面,说是周谦,却有可能。

周谦这人,帝王之姿,不失气度,品性谈不上纯良,却有做人的底线。

他聪明睿智,胸有沟壑。他眼光独到,自信非凡。他心系天下,顾全大局。

自己曾经吐槽过周诩,中立的武将只要不靠向对手,以秦氏的名声,以武官对文臣的怨恨,他们天然就会亲近你,何必去死磕?

而周谦,想来也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这般去做的。他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展露出他的魅力与峥嵘。

能与秦氏周旋,能令秦氏改口的,对傅城、对傅家心怀同情、敬重的,程知不妨大胆一猜。

“多谢殿下!殿下仁德!”

……

“唉,谦若是早知如此,必定早早赶赴燕州,三登傅府,求得小姐,这也不至现下被动。”

“……”哎嘛,这位仁兄,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你这样讲,可是会有歧义的。

我可是有媳妇的人。

不过,说来差点忘了。这货,可还是我媳妇的未婚夫。

呵,好一个未婚夫。

以你的立场,以你对晏五的态度,你和文蓁也做不成夫妻。日后,你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这个婚约,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程某人,既是认可了你,奉你为主,那么,为君分忧,乃是臣子本分。

你的未婚妻,那就交给我来操心。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周谦。

这个回答,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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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独白:

周诩:我身为大周皇子,身份尊贵,聪慧有决断,从深宫到军中,自成势力,为何会有人以看智障的眼神看我?不想混了么?

周谦:大周皇子?聪慧有决断?请以我为标准,谢谢。

程知:聪慧?智障?智商在线与否,请以我为标准,谢谢。

胡荣:……可怜。

……

周谦:好生不要脸!为君分忧?臣子都这样子分忧,那皇帝的后宫还不翻了天去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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