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苏菲跟詹尼弗因为jane的项目而引起的冲突会就此平息,没想到第二天战火又再次燃起。
殷欣早上按时到达了公司,跟前几天一样,到公司后,她开始做着工作前的准备。她去茶水间洗水杯,然后冲了一袋咖啡。在茶水间,她碰到了苏菲,两人打了声招呼,她小声问苏菲:“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苏菲笑了笑,说:“好,这点小事压不倒我。”
殷欣听了,也宽慰地笑了笑,走出了茶水间。
殷欣从茶水间走出来后,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一边有意无意地看向詹尼弗的办公桌方向,她看到詹尼弗坐在椅子上正在整理办公桌,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她也注意到,坐在詹尼弗一板之隔的jane今天来上班了,她正站在自己的座位那里,低着头也像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桌子。
jane,新加坡人,年约二十七八岁,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皮肤较白,一头长发,样貌一般,育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两岁的孩子早产,自出生就体弱多病,所以她需要经常请假。此人性格极为泼辣,心里藏不住事,又仗着在公司有些特殊关系,所以比较蛮横霸道。殷欣来公司做工几天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到jane。
办公室里又开始忙碌起来,电话铃声也开始陆续响起,一切都看似很正常。
快到10点时,mreric走进了办公室,他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进办公室的。他进来时,殷欣刚好在复印机前复印文件,复印机就在一进门的位置。
殷欣一见到mreric,赶紧微笑着打招呼:“goodmoing,mreric(艾利克先生,早安!)”
mreric看了一眼殷欣,说了声:“moing(早!)”
殷欣注意到mreric的眼睛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苏菲办公桌的方向,可是因为有隔板挡着,看不到苏菲的人。
mreric快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殷欣复印好了文件,把文件交给詹尼弗,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坐下时向在她座位前面不远处的mreric的办公室瞄了一眼,只见办公室的门开着,透过开着的百叶窗,她看到mreric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好像在思索,没几分钟他拿起了电话。
苏菲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在电脑上画着图,这张图本来应该是今天完成后交付审核的,可是因为昨天去了工地,今天肯定是完不成任务,但是她希望能尽快把这张图赶出来,以免影响工地的施工进度。正忙着,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拿起电话一听,才知道是mreric找她,只好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去了mreric的办公室。
苏菲一走进mreric的办公室就顺手把门关上了,然后她坐在了mreric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mreric见苏菲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从百叶窗向外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窗前拧了拧拉杆,关上了百叶窗。然后,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苏菲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苏菲故意没说话。
mreric知道苏菲还在因为昨天的事生气,就微笑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是没办法,工地有事情,jennifer让你去工地,她也没有错。”作为老一辈的新加坡华人,他们的华语虽然语音不标准,但是水平还是不错的。
苏菲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打着转儿。
mreric看到苏菲委屈的样子有点儿心疼,接着说道:“好了,我昨天已经跟你的那个pm(projectmanager,项目经理)讲了,他们要的图纸再给你两天时间。”
苏菲感激地看着mreric,问道:“真的?”
mreric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真的。”
苏菲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尽量明天把图赶出来吧。”
mreric微微点了一下头,他很欣赏苏菲这一点,对工作认真负责。他停了一下,问道:“今天jane来了没有?”
苏菲点着头说:“来了。”
mreric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等一下我会跟她谈一谈,她的工作不能一直让别人替她做。还有,我会跟jennifer说一下,jane的project(项目)你以后别跟了。”
苏菲一听破涕为笑,对mreric说:“谢谢。”
mreric一见苏菲笑了,他也心情舒畅起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苏菲身边,小声说:“以后有事情来找我,有我呢!”
苏菲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有点撒娇地说:“这是你说的?”说着她就往问口走。
mreric一边微笑一边说:“我说的,我说的。”他跟着苏菲走到门口,伸手要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又停住了,看着苏菲,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苏菲勉为其难地说:“我的图纸还没有出。”
mreric一听,笑着说:“人老了就是头脑不好用,你先画图,等你这张图画好了,我们去吃饭,你要是想去唱歌,我们就叫上ahtan(陈先生,承包商)。”
“嗯,好。”苏菲微笑着说。
mreric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打开了门,苏菲走出了mreric的办公室。
10分钟后,jane被叫进了mreric的办公室。
一看到jane走进了mreric的办公室,殷欣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心跳开始加速。办公室里也有几个同事跟她一样,大家都紧张地时不时地向mreric的办公室观望。
约20分钟后,jane气冲冲地从mreric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回到她自己的座位就开始自言自语。开始的时候她还在控制音量,大家谁都没听清楚,所以都没在意,谁知她越说声越大。
很多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伸头看向jane,正在打电话的同事也尽量降低了音量,办公室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殷欣也把头转向了jane的方向,她看到jane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把脸转向坐在她斜前方的苏菲。
jane大声说道:“不就是替我去了几次site(工地)吗?觉得委屈了,还去跟mreric告我的状!有masterdegree(研究生学历)就了不起吗?有张prettyface(漂亮脸蛋儿)就到处showoff(卖弄),我要是有的话,我也会!”她那张本来就白皙的脸因为气愤显得更加苍白。
殷欣来新加坡一个星期了,已经开始渐渐习惯新加坡人讲的搀着英语的新加坡式华语,现在听了jane说的这番话,虽然对showoff这个英文单词不太明白,但是看jane的表情和语气,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话里话外明显是在说苏菲。她听不下去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她看到坐在她旁边的安东尼见她站起来,也站了起来。
办公室里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露西见殷欣和安东尼站了起来,就转过身严肃地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人坐下。
安东尼看了看露西,慢慢坐下了。
殷欣还一直站着,她很替苏菲担心,此时如果苏菲反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苏菲的办公桌靠近墙壁,她的电脑斜着背靠墙壁一侧,她的脸面向电脑。从殷欣的角度看不到苏菲的表情,但是殷欣知道,苏菲虽然背对着jane,但是离jane这么近,jane说的这些话,她肯定听得一清二楚,殷欣不禁替苏菲捏了把汗。
露西见殷欣还在站着,就拉了拉她的衣服,再次严厉地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殷欣只好坐了下来。
jane还在说着:“我要不是因为孩子生病,我能不来吗?没有孩子的人当然不懂了!我也想每天来做工,也想把工作做好啊!”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呜咽,接着突然坐下来,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jane的哭声让大家都不知所措,好几个同事都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过去劝慰几句。
殷欣也站了起来,她的目光看向的却是苏菲,此时她真想走到苏菲身边去安慰她,可是一想到刚才露西的目光,她站着没动。
詹尼弗站起来,走到jane的身边劝慰了她几句,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詹尼弗和jane从办公室里走出去,大家提着的心才又放了下来,坐回椅子上又开始工作了。
办公室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关着门和百叶窗、正在打电话的mreric全然不知。
殷欣坐在椅子上,还在担心着苏菲,她伸长脖子看向苏菲的方向。苏菲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姿势面对着电脑,一动都不动。
办公室里的空气虽然逐渐缓和下来,不过每个人都还是心有余悸,都不时地看向办公室的大门和mreric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当mreric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大办公室里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mreric没有注意到大办公室的任何变化,从大门走了出去。
詹尼弗和jane过了很久才又回到了办公室,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表情严肃,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忙工作。
终于到了午餐时间,殷欣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苏菲,苏菲走过来面无表情、情绪低落。
两人走去了电梯间,因为有其他同事在左右,两人都没有说话。
拿好了食物,两人坐在老地方,殷欣看着苏菲,关切地小声说:“别理她,你又没做错什么。”
苏菲还是没说话,默默地吃着饭,殷欣看到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
殷欣也注意到,周围正在用餐的同事们也是在低声议论,还时不时地把目光瞥向她们这边,所以她也不再说话。
殷欣和苏菲两个人吃完了一顿没有任何味道的午餐后,安静地走回了办公室。
其实,这件事殷欣觉得苏菲挺委屈的,一开始苏菲要去工地学习,她并不知道jane的这个项目有这么多问题,也不知道jane本身也有这么多问题,更不知道jane这个人是不可以得罪的,不只是因为她是某人的亲戚的背景,还因为她的不管不顾的性格。惹上这样一个项目,这样一个同事,真是倒霉透了!
下午四点多,mreric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见mreric回来了,本来有些松懈的神经又开始绷紧了,有几个正站着说话的人很快结束了谈话,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办公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
露西拿了一叠图纸,走进了mreric的办公室。
负责画图的设计人员将图纸画好后,需要交由组长审核签字,然后再交由mreric签字,再盖上设计公司的印章就可以拿去印图了,如果mreric不在办公室,jennifer可以代签,并盖章。
露西走到mreric的办公室门口,门开着,她看到mreric正在打电话,就轻轻敲了敲门。
mreric示意露西进来,并让她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露西轻轻走进了mreric的办公室,把图纸放到mreric办公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mreric放下电话,看了看桌上的图纸,又看了看右下角的项目名称,轻声问道:“这是那个写字楼的项目?”
露西点着头答道:“对,一层主梁次梁配筋、楼板平面配筋和立柱配筋。”
mreric翻了翻图纸,一边签字一边又问:“基础打桩好了吗?”
露西答:“现在好了一半,这个月尾应该会好了。”她看着mreric签好了字,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公司的印章,开始在每张图上盖印。
现在公司采用电脑算图,电脑程序都会很好地控制数据,比如根据受力荷载的多少自动算出钢筋的粗细和混凝土的标号之类,设计人员只要再根据具体情况加上附加系数就可以了,而且图纸也是经过组长审核过的,到了mreric这里,签字盖章只是走一道程序。
mreric在每张图上都盖好了章,没有马上把图纸还给露西,他把身体向后倾,背靠着皮椅,看着露西说:“你们三个组长,只有你是学结构的,所以你的组要多承担一些任务,新的hdb(建屋发展局)的大项目给你的组,你看可以吗?”
露西想了想说:“现在只有这个写字楼项目是刚刚开始,其他的几个项目都在进行中,挺赶的。”
mreric的目光看向桌上的图纸,若有所思,说道:“噢,那我再想一想。”他看似随意地问道:“最近办公室还好吧?”
露西看着mreric犹豫了一下,说道:“还好,就是jane和sophia……。”她把话停住了。
mreric追问道:“jane和sophia怎么了?”
“jane……说……sophia……。”露西说话吞吞吐吐。
mreric看着露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露西答道。
mreric皱着眉头说:“好,我知道了。”他把桌上的图纸拿起来递给露西,露西拿了图纸走出了mreric的办公室。
mreric坐着想了几分钟,然后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以前,mreric经常在大办公室里走动,有时他会找某位同事询问项目上的一些事情,有时会跟同事们唠几句家常,他高兴的时候有时也会跟同事们开几句玩笑。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上午发生的那件事,每个人都觉得现在mreric到大办公室走动,可能跟那件事有关,所以见mreric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个人都看似在认真工作,大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
mreric慢慢地在办公室里走着,他走到露西和殷欣的旁边停了下来,看了看露西,又看了看殷欣,露西正在电脑上忙着,殷欣正在看一份标的图纸。
mreric又继续向前走,走到jane和jennifer的旁边,他又停下了,看了看jane,又看了看jennifer,最后向坐在不远处苏菲的座位望了一眼,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五点钟,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了办公室,苏菲还在忙着,mreric也在他的办公室没有出来。
六点钟,mreric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环视了一下大办公室,看到只有苏菲一个人还在办公桌前忙着,就走了过去。他来到苏菲的身边,小声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苏菲放下手中的工作,跟着mreric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的情绪不高,从上午jane骂人开始,这一整天她除了接工地打来的电话,基本上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mreric坐回自己的椅子,看了看苏菲,说:“你跟jane的事我听说了,jane的人比较粗鲁、霸道,你不要跟她计较。”
苏菲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打着转儿,她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苏菲这个样子,让mreric更加心疼,他拿起桌上的纸巾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苏菲身边,把纸巾盒递到她面前。
苏菲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然后用纸巾擦着眼泪。
mreric看着苏菲,眉头紧锁。他轻轻拍了拍苏菲的肩膀,说:“好了,别想太多,先去把图纸画完。”
苏菲站起来,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mreric随后关灯,离开了办公室。
接下来几天,jane每天都来办公室上班,每个人的工作照常进行着,这次的事件看似就这样平息了,可是后来却“余震”不断。
苏菲明显感觉到了詹尼弗和jane对她的敌意和怨恨,同在一间办公室,又是一个组的,办公桌之间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她的内心感觉很别扭。
詹尼弗和jane跟苏菲基本上不说话,即使说话也是三言两语,语气非常不友好,好在苏菲的心大,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次事件后,jane很少再请假了,詹尼弗也不再让苏菲去jane的工地,如果真的碰上jane的工地有事,jane又没来上班的话,一般都是她自己亲自去解决。虽然詹尼弗和jane对苏菲非常不满,可是她们知道苏菲有mreric做后台,也不敢对她太过分,大面上也还算过得去,大家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苏菲工作时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招惹詹尼弗和jane,工作中有交集的时候,也是耐着性子“以和为贵”。
这件事虽然让苏菲跟詹尼弗和jane有了隔阂,却促使苏菲跟mreric走得更近了。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殷欣给父母和肖军寄信一个多月后,先后收到了他们的回信,父亲的信是这样写的:
欣欣:
来信收到了,得知你现在工作和生活已经基本稳定,甚慰!
你离开家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跟你的妈妈一直为你担惊受怕,经常是吃不好睡不好,虽然你原来也是经常出差,一走就是几个星期,可是那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而且你的单位就在北京,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可是,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我们都觉得你就像是在风中飘舞着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已经高远到我们看不到你的程度,只能通过手中的那根拉着你的细细的丝线来感觉你的存在,这种担忧的程度你应该能体会得到吧?
你一个单身女孩子生活在国外,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遇事要多思考,千万不要冲动。还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身体健康是万源之本,安全更是做好所有事情的保障,这两点一定要记在心里。另外,也要跟同事搞好关系,我去查了一下资料,了解到新加坡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你在工作中身边应该也是有不同种族,甚至不同国籍的人吧?所以,说话办事一定要注意分寸。工作上要积极努力,虚心好学,工作多做点没关系,多学点本领等你回国后,应该都用得着。
啰啰嗦嗦写了这么多,希望你能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我和你的妈妈,你不用惦念,把你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处理好了,我们才能放心。
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爸
199x年10月x日
殷欣把父亲的信看了好几遍,深深感受到了父母对远行在外的女儿的那份牵挂,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她想念北京父母的家,想念北京家中自己亲手布置的温馨的房间,更想念妈妈做的饭菜。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人们一定要离别故土、告别亲人、远走他乡?很多人的答案可能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生活,而她的回答却是为了体验生活,这样做值得吗?
肖军的信就比较缠绵,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最最亲爱的欣:
你走后,我整天魂不守舍,感觉我的心也被你带走了,每每到夜晚就会想起你,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现在真的后悔,不该放你走。
多少次梦里与你相拥,你能感觉得到吗?多少次呼唤你的名字,你能听见吗?
晏几道在《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里这样写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位古代的词人都有跟他的红颜知己相逢的那一天,可是我们呢?那一天似乎太过遥远!
欣,读了你的信,真想飞到你的身边与你相伴!
……
吻你!
军
199x年10月x日
肖军的回信虽然不长,却诉说了他无尽的相思之情,这种离别之苦他用了省略号来代替,一切尽在不言中。
殷欣读了肖军的信后,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他在信中写的那首词殷欣是知道的。殷欣虽然是理工科的学生,但是她文科类的成绩一直不错。父亲在大学里教授历史,也许是有父亲的遗传基因,她也是从小就酷爱文学,10岁的时候就已经读完了《红楼梦》。读高中时,学校要求学生选文理科,当时中国刚刚开始“四个现代化”建设,父亲考虑到读理科将来比较有发展,现代化建设需要大批的理科人才,所以最终殷欣成为了一名理科生。虽然如此,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文学的喜好,课余和工作之余经常会找文学作品来读,尤其是国内外的名著,对古典诗词更是情有独钟。
肖军在信里写的这首词《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是北宋词人晏几道在政坛上失意的时候写的,词中分上下两个部分写了两种意境。
上部写了当年词人与一美貌女子相遇之后一见钟情,女子温柔美丽又多情,她举酥手为词人推杯换盏,词人开怀畅饮,喝得醉脸通红,之后又与该女子唱歌跳舞,从月上柳梢一直到月坠西楼,尽情挥舞歌扇,直到无力再把桃花扇摇动为止。有学者认为,词人写这个部分的真正含义是在回忆他早年春风得意的生活。晏几道是北宋著名文学家和政治家晏殊的小儿子,晏殊是北宋的重臣,官至相位,晏几道是他在47岁时才得到的儿子,所以备受宠爱。跟《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一样,晏几道在绮罗脂粉堆中长大,日子过得是逍遥自在。
下部写的是词人与女子***歌之后分别,分别后总是怀念着与该女子的美好时光,每每在梦中与其相拥。有一天,他突然与这位红颜知己不期而遇,晚上词人拿起银灯仔细端详女子,生怕这次的相逢还是在梦中。在现实生活中,晚年的晏殊因为宫廷斗争被贬官,后因病去世,当时晏几道还未成年,他的奢华生活戛然而止,从此家道中落,后又因他反对王安石变法被治罪入狱,家境每况愈下。
晏几道的很多作品都是用今昔对比的手法,回忆当年富贵雍华的生活。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这首词前后呼应,虚实相间,似梦却真,亦真亦幻,抒发的都是词人对女子的一片痴情。肖军在信中选这首词来写,显而易见,他是借这首词在回忆当初跟殷欣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并诉说他现在一个人在北京感情无所依托,翘首期盼着与殷欣早日重逢的真挚感情。
殷欣读着肖军的信,想着诗词的含义,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跟肖军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由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在这里坚持两年,回国后她一定跟肖军好好过日子。她把两封信折好放进信封,收进了行李箱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