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墨捏了捏清娴挺翘的鼻子:“我的人怎么能让皇后他们欺负了去。”
“那你这招挺狠,现在不仅秦家惨了,许多大的官职也得换人了。”
因为这次盐灾而死的可是有上千人了,民心不稳何以立国,这是一桩直击人心的大案子,凤帝必须给凤都人一个交代才行。
“今晚我又让人炸了太子在凤都秘密修的兵器库。”
凤君墨看着清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清娴听了倒是吓了一跳:“凤镜元居然在凤都修了兵器库?这胆子真大。”
兵器库那是可以随便修的吗?一个不慎被人发现可是会被扣上造反的帽子的。
而且一件事情可能不会引起凤帝的注意,可是接二连三的,凤帝也不得不注意,三件事情联在一起,即使是一件小事也闹大了,何况三件都是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
绑架朝廷重臣、拉帮结派垄断官盐、私建兵器库,没有一件可以轻饶的。
“我倒是想知道皇后和太子怎么样了?”
清娴幸灾乐祸道,让他们坑自己,让他们胆子大什么都敢做。
“皇后被打入冷宫,太子暂时收押东宫,秦家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清娴听了倒是有些诧异:“仍然留下秦家,凤帝还有意立凤镜元为太子?”
秦家不比皇后、太子,犯了如此大事,平常帝王早就该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可是如今仍留下一些人,怕是还有意让凤镜元做太子,毕竟做太子可不能没有势力。
凤君墨点点头:“是这样,上面那位向来犹豫不决,怕是还想查一查,这倒是没什么,我会让他查到更多东西。”
他倒是知道凤帝打的什么主意,凤帝是个半路上手当皇帝的,从小是被按照风流王爷的性子培养,向来就怕麻烦事,培养出一个太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凤帝明显不想再来一次。
清娴自然不知道凤帝的性格,还以为凤帝当真喜欢凤后,情根深种,刚想夸奖几句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却突然传来打更的声音,梧桐院外响起了赵虎粗犷的声音。
“小姐,亥时到了,该歇息了。”
清娴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于是转过头来又看了看凤君墨。
“到时辰了,快走吧。”
自从凤君墨可以进云府,到了时辰云将军都会派人来提醒他们,暗戳戳的催促凤君墨快回自己的府邸。
其实凤君墨新建的府邸不远,为了方便,他的府邸正好就在云府隔壁。
“娴娴。”
凤君墨搂着清娴不撒手。
“不走也可以。”
凤君墨神色一亮。
“今天留下,以后估计你都进不来了。”
“娴娴。”
见凤君墨吃瘪的模样,清娴笑道:“好啦,不逗你了,明日早点来不就好了,不过就几步路的路程。”
“小姐,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外面的赵虎催促着。
凤君墨听了,沉着脸往外走去,就只有二十多天了,成大事者定要能忍。
第二日。
清娴起床梳妆,花弦替清娴戴好一支镶嵌绿珠的簪子。
“小姐真好看。”
清娴捏了捏花弦的嘴巴,笑道:“就你嘴巴巧,天天就知道讨好我,事情都让月弦做了。”
“哪儿有,我也做了好多事情的好不好。”花弦凑到清娴耳边轻声道:“我今早听人说秦姨娘回秦家了。”
清娴挑了挑眉:“这不是很正常嘛,她本来就是秦家人。”
花弦幸灾乐祸道:“才不是嘞,外面都在传秦家就要遭殃了,她估计是怕不能在将军府作威作福了,所以回去确认一下,她身边所有的暗卫都跟着回去了。”
闺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月弦端着铜盆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月弦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小姐,洗脸。”
清娴接了过去,默默的擦脸,为什么连同暗卫都带回去了?秦家究竟想干什么?这个时候秦姨娘待在云府不是更安全吗,为什么要回去?
花弦得意的站在清娴身边:“月弦,看我给小姐梳的发髻,好看吧。”
月弦神色淡漠的摇头:“这是妇人的发髻,小姐还没有嫁人。”
说着重新给清娴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半挽半放,依旧带着那只镶嵌绿珠的簪子。
花弦嘟着嘴又看了月弦一眼:“那我选的簪子好看,你看你以前都没看见它,我拿出来你才发现有这么好看的簪子。”
月弦给清娴整理整理衣物,淡定道:“我只是顺手。”
“小姐,月弦她欺负我。”
清娴摸了摸花弦的头,笑道:“你整天不干好事,这就是你偷奸耍滑的代价。”
月弦淡淡一笑:“小姐,二殿下在外面等你。”
“好,我今天会出去一趟,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清娴笑着走出门去,月弦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变得和平常一样淡漠。
花弦那张没心没肺的娃娃脸露出与平时不一样的神色:“你舍不得?”
“像这样平常人的生活,不是我们的生活。”这两年,就像是偷来的一般,就好像一个梦,一晃两年就过去了。
花弦脸上又挂起没心没肺的笑意:“希望你没有忘记,你只是一把锋利的刀。哎呀,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你可以是任何杀人的武器,却不能是一个人,否则,死亡就逼近喽,寒月统领。”
月弦没有说话,端着黄铜脸盆走了出去。
花弦一手绕着青丝一边嘟着嘴往外走:“真是无趣,宫主怎么派了这么无趣的人和我一起做任务,幸好任务就要结束了。”
皇宫之内,椒房殿。
皇后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她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脸上的妆容未卸,看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疲惫。
“皇后娘娘,不好了。”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宫里宫外都在传杜水盐案的事情,秦丞相说这些流言根本控制不住,让您快想想办法。”
皇后一听,气的眼睛的瞪大了:“我想办法?我还有什么办法?现在我这个皇后之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当初告诉他们要谨慎小心,一个个都当做耳旁风,现在倒是想起我了!”
宫女瑟瑟发抖的低下头:“可是丞相大人说,若是这次不把秦家摘出去,秦家就完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找了个梨花木椅坐下:“我让你打听的消息如何?”
她的椒房殿和太子的太子宫都被护卫看守者,根本出不去,也只能让手下人偷偷打听消息。
小宫女低着头:“那柳大人拒不认罪,还拿出了所谓的杜水盐案贪污名单,好几位大人都开始反口了,吴大人、郑大人都说是秦家指使他们做的,还、还拿出了秘密往来的书信……”
“啊!”皇后生气的将桌上的瓷器扫在地上,不解气的狠狠的甩了好些东西:“这些狗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反咬我一口!等我日后、等我日后、”
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宫女立刻扶住皇后。
“娘娘,这事情陛下还没有下结论,一定有转机的。”
“还有什么转机。”皇后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尤其吓人:“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转机!”
皇后疯了一样将木椅踹到在地,疯狂的砸东西,自己的一切都要没了!自己经营了二十多年!从嫁给凤帝她就知道她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所以她只想要权利,可是没成想,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权利都要被人夺走!
“娘娘,别管什么吴家、秦家了,我们现在保命要紧啊。”宫女虽然也是秦家的丫鬟,可是现在跟在皇后身边,要是皇后死了,她们都得陪葬。
“难道只有弃了秦家?”皇后慌张的摇摇头,她是皇后,可也说自己都不知情,可是、可是这样丢弃秦家,太子地位肯定不保,自己这个皇后的位置也保不住了:“不行、秦家不能丢!”
“我要秦家!我要皇后的位置!都是我的、这些都是我的!”
皇后癫狂的模样吓了宫女一跳,皇后莫不是疯了。
椒房殿一阵风吹拂而过,一道妖娆的男子声音响起。
“世间安得两全法,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失去一些东西。皇后可愿意跟我做个交易?”
椒房殿两个女人连忙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却不见人,只能看见阳光投射下来的修长的影子。
皇后慢慢站了起来,谨慎的问道:“你、你是谁?”
男子轻轻一笑:“青天万里云中殿,碧海惊涛殿中仙。凤后认为我是何人?”
皇后听了立刻睁大眼睛,手抖了抖:“红昭,出去。”
“是。”宫女虽然好奇却立刻退了出去,将椒房殿的门紧紧合上。
那人慢慢走了出来,是一身着紫色衣袍的男子,男子长相俊美非凡,只是斜长的眼睛带着一丝诡异,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妖异。
男子看了看破碎了一地的碎片,轻笑一声:“没想到刚来凤都便见了凤后威仪,真是长见识了。”
皇后没有怪罪对方语气里的讽刺,反而很是热忱:“请问仙师是来自碧海青天?”
这青天万里云中殿说的便是碧海青天宫殿的所在地,碧海惊涛殿中仙正是碧海青天的统领。
“吾号幽泉。”男人坐在上首没有被摔坏的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暗红:“我碧海青天宫可以帮凤后渡过这一劫,不过凤后需要拿东西来换。”
“幽泉先生想换什么东西?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皇后有些急切的问道,她经营了二十年的权利不能毁于一旦。
她一点都不担心对方骗她,碧海青天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三大隐逸世家之一。只要他们想要办得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幽泉嘴角一勾,很是邪气:“要摆平这件事情很简单,只是这其中需要牺牲凤后你亲生妹妹的性命,不知,可否?”
皇后一下愣住了:“我妹妹,为、为何?”
“这就与你无关了。”
幽泉玩弄着案几上珍贵的三脚玉杯就好像玩弄着贵人们的性命一样随意。
皇后低着头想了片刻:“可是……”
“既然凤后没有诚意,那……”
男子话还没有说完,凤后立刻道:“若是阁下将杜水盐案的事情一并解决,让秦家全身而退,那我们就达成交易。”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用一个人的性命换秦家全部人的性命,她的妹妹一定会理解她的。
幽泉勾着嘴角:“那我们算是交易达成了。”
“是的!”皇后一口答应,神色慢慢缓和:“那仙师您要的报酬是……?”
男人将玉杯抛向空中:“报酬,吾日后会告诉你的。”
玉杯朝凤后手中落下,凤后连忙去接,白玉杯却划过手掌碎了一地。凤后再往前一看,原本坐在上面那个妖异的男子也已经不见了。椒房殿一地的碎片,凤后的心却安定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七天之后。
天还蒙蒙亮,清娴就不得不起床了。无他,只因凤君墨今日真的特别早就来了,现在就坐在花厅,要是清娴不起来,估计对方乐得推开她的房门。
“怎么不去早朝?”清娴揉着眼睛走进了花厅。
看着睡得朦朦胧胧的清娴,凤君墨恨不得立刻抱在怀里,然而伸出的手下一刻就被清娴拍开了。
清娴坐在木凳上靠着案几,微微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醒你怎么就来了。”
“娴娴过来我抱着你睡。”
凤君墨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清娴可以坐过来。现在他除了牵牵小手,抱一抱,也就只能嘴上占占便宜了,毕竟还没有成婚。
清娴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让婢女们把早餐端上来。
看凤君墨失望的模样,清娴忍不住失笑道。
“是你调戏不成,怎么倒像是我委屈了你一样。”
见清娴笑颜如花的模样,凤君墨神色柔和下来:“每天看着娴娴,我就开心,哪来的委屈。”
清娴看见对方难得的柔和神色,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眼中带着甜意。
声音不自觉柔了下来:“我也是,看着君墨就很开心。”
凤君墨听了,神色一亮,满脸的喜意:“娴娴再说一遍。”
清娴听了,笑道:“我看着君墨就很开心。”
“娴娴真好。”
凤君墨上去就要搂住清娴的腰,清娴伸出手来止住凤君墨的动作。
“新添的家规,未婚夫妻距离必须间隔一步以上。”
凤君墨脸色有些黑了:“昨天晚上添的?”
云从海这个老家伙!太可恶了,天天都要添家规。
“嗯,你昨天在这里又赖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臭老爹就添加了这条规定。”
“娴娴,那我们一会儿出门去。”
在外面总比在云府好,娴娴至少会让自己亲一亲。
“想得美,吃饭吧。”
饭菜比较清淡,小粥配上小菜,没一会儿两人便吃好了。
凤君墨依旧坚持不懈的鼓动清娴出去逛一逛,清娴不为所动,想要赖在家里哪也不去。两人来来去去说了有一个时辰,也不嫌麻烦。
正在这时,花弦走了进来。
“小姐,武术先生穆月派人来说四小姐今日有些不对劲,请小姐过去看看。”
“是又拉肚子了还是伤风感冒了,昨天不是还上蹿下跳的吗?”
云清姗常常使用各种手段来逃避上武术课,而请‘病假’是那家伙最常用的方法。
花弦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穆月公子说,今天的四小姐特别早就到了习武场,穆月公子教什么她就练什么,不顶嘴也不耍赖了,总之就是很不对劲,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清娴听了皱了皱眉,难道云清姗昨天回去烧坏脑子了?想着便往外走去。
练武场内。
云清姗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按照穆月的要求打着木桩。
穆月、云清岩、云清叶都离得云清姗远远地,站在十步开外的距离看着她。
云清岩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说,四姐是不是魔怔了。”
四姐打木桩已经打了一个时辰了,以前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四姐就开始喊累,然后耍赖,可是今天,已经打了整整一个时辰啊!
小清叶摇摇头,瞪大眼睛看着云清岩,有些害怕。
“我怎么觉得四姐不像四姐,像是个木头人啊?像是一听指令就行动,没有指令就停下的那种。”
“我还是觉得四姐魔怔了?”云清岩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穆月听了小清叶的话却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远处还在打桩的云清姗。
“云清姗。”
听到叫声,云清姗停了下来,蹭的一下窜到穆月身边停下。速度快的让云清岩、云清叶吓了一跳,穆月却更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穆月伸出手来,探向云清姗脖子,却被云清岩拉住了手。
“先生,昨天家父刚定的规矩,普通男女要保持两步以上距离,未婚夫妻要保持一步以上距离。”
“……”穆月。
小清叶点点头:“我作证哥哥说的是真的。”
穆月看了看离自己只有一步的小清叶,小清叶害羞的挠挠头。
“我还是小孩子,爹爹说不算。”
因为年龄问题,幸运的逃过了家规。
清娴和凤君墨来到练武场,便看见僵在原地的四人。
隔远了看,云清姗站的前所未有的笔直端正,果然有问题吗?
“云清姗?”
清娴叫了一声,云清姗原本墨色的瞳眸立刻变得深红,迅速的转身,以攻击的姿态朝着云清娴袭了过去。
清娴眉头一挑,云清姗这一辈都跑不出这样的速度,这怕是假的云清姗吧。
默默的吐槽完,云清姗在距离清娴还有五步时就被凤君墨打飞了出去。
云清姗狠狠的摔在地上,击起一片尘土,然而她好像没有感觉一般,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又朝着清娴冲过来。
“那不是云清姗,是机关傀儡,直接砍掉她的脑袋。”穆月连忙出声。
这一类东西都有开关,而一般的制作者都会把机关设在脑袋以下脖子以上部位。
凤君墨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一颗脑袋圆滚滚的落了下来,吓得小清叶直接捂住了眼睛。
清娴皱眉走了过去,发现连接处居然是由木头和铁块组成的。
难道是云清姗做的?应该不是,若是云清姗的技艺达到这种水平,早就将秦姨娘杀了,那这东西究竟从哪儿来的?
“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秦姨娘落水溺死了。”
一个丫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怎么回事儿?”清娴看向这个小丫头:“你慢点说。”
秦姨娘死了,难道这东西还真是云清姗做的?想到前几天晚上云清妙的请求,清娴一时脸色有些微妙。
“奴婢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只听说秦姨娘落水死了,那边院子的人非说是二小姐您干的,可是小姐您早晨分明没有出过梧桐院,于是花弦姐姐让我来找您,她和月弦姐姐先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在哪儿落的水?”
“在后院靠着假山那里。”
清娴思索了片刻,那不是云清姗的娘亲赵姨娘死的地方吗?难道真的是云清姗干的,那云清姗现在又在哪里去了。
“我马上过去。”清娴看了看四周:“来几个人把这东西也抬着。”
清娴指了指地上的人型傀儡。
一行人抬着人型傀儡,浩浩汤汤的朝着云府唯一的池子走去,那池子不大,却足够深,而且地方幽静,一般很少有人去那里,自从几年前赵姨娘死后,敢去那里的人就更少了。
现在这幽静的后院池子,却聚集了很多人。
秦姨娘的眼睛早就被身边的人合上了,脸被泡得发白,气息早就没有了。
李嬷嬷扑在秦姨娘身上,哭的那是一个伤心欲绝,她是从小养育秦姨娘的嬷嬷,她没有孩子,与秦姨娘看似主仆,实则情似母女。
“姨娘!你怎么就丢下嬷嬷一个人去了!”
李嬷嬷哭的差点断了气,口里还止不住的骂道:“都是云清娴那个小贱人害了你,嬷嬷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清娴等人一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凤君墨刚要动手,立刻被清娴拉住了:“记住云府的规矩,不要动不动就杀人。”
凤君墨黑着脸把手放下。
云清岩看着倒是皱眉道:“闭嘴,你这老奴少在这里乱说话。”
李嬷嬷可是秦姨娘身边头一号恶奴了,平日里坏事儿可没少做,成功的引起了除秦姨娘外许多人的憎恶,但许多人又拿她没有办法。
李嬷嬷抬头一看云清娴,立刻指着她道:“定是你杀了我家姨娘!你这个恶鬼、杀千刀的、”
李嬷嬷还没骂完,就被仆人扣住,将嘴巴捂住了,李嬷嬷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首先,我没有杀你家姨娘,你家姨娘的死和我没一点关系;其次,我今日清晨一直待在梧桐院,可没有去过竹篱院。”
竹篱院是秦姨娘住的地方,家中人都不喜欢往竹篱院跑,所以什么人去了,问仆人就能问的清楚。现在人多嘴杂,自己必须说清楚才行,自己可不想背黑锅。
李嬷嬷被仆人扣在地上把嘴巴捂住,依旧坚持不懈的狠狠瞪着清娴。
清娴没有管她,找了几个仆人过来。
“你去在皇宫门外等着,等我爹退朝了,便将此事告诉我爹,让他将云清妙带回来。”
然后又指着另外两个人道:“你去军营将我大哥找回来,你去找个仵作回来。”
那三人领了命令,立刻走了。清娴这才示意压住李嬷嬷的人放手。
一被放开,李嬷嬷就骂道:“云清娴,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姨娘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清娴挑挑眉,冷笑道:“李嬷嬷,你在多说一句废话我就用针把你嘴巴缝上。”
李嬷嬷浑身一抖,动了动嘴皮,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好了,说说你家姨娘怎么死了,怎么就赖在我头上了,随便诬陷主子,足够你死好几回了。”
李嬷嬷不甘的开口道:“不是你早晨让四小姐来请我家姨娘吗?我见姨娘久久不回,便派人出来寻找,结果发现姨娘居然被扔进了池子,定然是你和云清姗那小贱人看不惯我家姨娘,合伙害了我家姨娘,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歹毒!”
清娴听着心烦:“将她嘴巴捂上。”
清娴看了看四周低着头的奴仆,许多都是秦姨娘的人,便道:“你们有谁见到云清姗去院子里请秦姨娘出来的?”
好几个奴仆应了声。
“你们说说她今日的穿着打扮。”
一个女婢说道:“四小姐今天穿着一身白裳红裙,倒是很少见过这身衣服。”
另一个仆役说:“今天四小姐倒是没有带什么首饰,很是素净,以前四小姐最喜欢带许多首饰头钗。”
云清姗喜欢艳丽,可是今天却是及其素净的打扮,现在想想还真是奇怪。
一个婢女突然说:“说来也奇怪,今天是我守门,可是四小姐根本没有敲门,她跟着姨娘出来的时候我还很奇怪,结果就出了这一档子事。”
清娴听了点点头,拍了拍手,几人将人型傀儡抬上来。
“你们看见的可是这样的云清姗。”
云清姗躺在一张粗糙的白布上,头和脖子的连接处有些奇怪,此时睁着眼睛歪着头,一身白裳红裙,很是素净,看着颇有些吓人。
竹篱院的仆人们看了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道:“对、是这样的,四小姐这是?”
死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
事情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原本以为是二小姐杀人的仆从也不敢乱猜了,秦姨娘的死尚可推到二小姐身上,毕竟二人早有嫌隙。可是这四小姐可是二小姐的亲妹妹,又不是疯子,没可能因为些小争吵杀了自己亲妹妹。一时间仆人们互相干瞪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慌。
“好了,没你们的事情了,花弦,你守在这里等着我爹和大哥回来。”
“月弦,你带着云清岩去云清姗的芳菲院院,看她究竟在哪里。”
“我带人去府内各处找找。”
清娴带着人到了前院,吩咐家里仆人到每个院落寻找。
清娴有两个怀疑,第一、云清姗利用傀儡杀了秦姨娘,然后自己藏起来或逃跑了,这个可能不太大,因为云清姗又不傻,杀秦姨娘的傀儡何必做成自己的模样,还将傀儡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第二,有神秘人利用云清姗模样的傀儡想要杀了秦姨娘和自己,而真正的云清姗可能被神秘人藏起来或者掳走了。
过了一会儿,各处来人报告说没有找到云清姗的踪迹,清娴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估计云清姗人已经不在将军府了,清娴离开派了自己院子的人去找鸣琴,看这几日可有奇怪的人出入京城,自己却和凤君墨去了祠堂
穆月看了,移步跟了上来。
清娴走到各位祖宗的牌位前,蹲了下来,按下一个圆形的凸起,一快木板凸现出来,清娴将这块木板抽出来,里面是一个被挖的方方正正的暗格,放了几本书。
这是清娴几人小时候做的暗格,小时候总被罚跪祠堂还不准吃饭,因此做了这个暗格储存食物,免得饿傻了,如今长大了,臭老爹的惩罚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个暗格倒是许久没用了。
清娴拿出那几本书,果然是自己送给云清姗的关于偃师之术的书籍。
清娴翻了翻,好几本云清姗都标注了红字,还将自己心得写在上面,不过有的还没看完。
“二小姐看这书干嘛?”
穆月看见书上“偃师”二字,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神色未变。
清娴将书放回去,又将木块塞回去。
“这几本书可是云清姗的宝贝,她还没有看完,若是她杀了秦姨娘想要潜逃,绝对会带上这些书而不是把它们扔在这里。所以云清姗应该是被人绑走的。”
清娴揉了揉眉心,究竟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毫无顾忌的进云府杀人绑人。
凤君墨看她烦恼的模样,说道:“我派人四处找找?”
他倒是不怎么想找那叽叽喳喳的女孩回来,那家伙看似喜欢找清娴麻烦,实则黏清娴黏的紧,所以被凤君墨收拾的很惨。
“偷偷找吧,先不要惊动目标。”
若是绑人了,必有所图,不是要财便是要人性命,要财好说,云府是穷,可是自己有钱啊。若是要人性命的话,可就遭了,就云清姗那花拳绣腿……
清娴摇摇头,这次要是将人找回来,再也不许她偷奸耍滑了。
穆月听了,道:“我出府去找找四小姐吧。”
清娴听了点点头,以穆月的武功,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警觉。
“墨一。”
凤君墨叫了一声,墨一从远处树上跳下来。
“爷。”
“去清风茶楼找鸣琴问一问消息,带着人暗中查找云清姗的下落,找到后立刻回禀,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护其安全即可。”
“是。”
墨一听了立刻出了府,清娴知道凤君墨手下有一支武功极高的暗兵,虽然不太懂作为一个恶霸型的二殿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权势,但凤君墨说按照他们的家规,得成亲之后才告诉自己,于是清娴也就不多问。
“多谢了。”
“娴娴的事就是我的事,是把我当外人?”
清娴可不敢开玩笑说凤君墨是外人,上次这样开了玩笑,凤君墨冒冷气冒了两天。
于是清娴拧上凤君墨的脸。
“你可是我内人。”
说的凤君墨喜笑颜开,马上就要去抱住清娴,清娴躲闪开去,往门外走去。
“别闹了,去芳菲院看看,说不定能找的什么蛛丝马迹。”
凤君墨神色不爽的跟了上去,找到云清姗,先关她两天。
穆月出了将军府,朝着一条繁华的街道而去,这条街道大都是算命的,穆月冷不防的站在了一个摊位面前。
坐在矮凳子上的白发鹤氅的纤瘦老人闭着眼睛,正神叨叨的给面前一中年人算命。
“先生面相,额头微黑,看来是幼时苦寒。你家中只有一母,因家中贫寒,尚未娶妻。但先生天庭饱满,是高官厚禄之象,中年便是先生转运之时,若抓住时机,先生此生,慈母娇妻,家事顺遂,儿孙满堂。”
“不知老神仙说的这时机是什么东西?”
中年人是个山里人,其实听不懂老人这文绉绉的话,只知道自己以后日子会过得好,倒是挺开心。
老人摸着自己胡子笑道:“后日戌时,东南方。迟至、无悔。”
“?”中年人挠挠头,听不太懂,只懂了个后日戌时。
老人笑着解释道:“后天戌时,往东南走,虽然比别人晚到,却是没有悔恨的事情。”
中年人听懂了一点,还是从包里掏出几枚铜钱。
老人却是不收:“老头子算卦的报酬便是沾沾先生的一点福分,不知先生肯不肯。”
中年人点点头:“那就多谢先生了。”
中年人收了铜钱,道谢离开了。
他是山里的樵夫,没什么钱财,却不知为何看见这老人家便想来算一卦,坐下了便有些后悔,他还想着给老母亲买些糕点,如今这老人家不收他钱,他便拿着铜钱去卖糕点了。
“灵老,穆月有事相询。”
听见穆月声音,灵昭老人才笑眯眯的看向穆月。
“穆月公子,此地不便说话,回去再说。”
灵昭老人眯着眼收拾了东西,将东西背在身后,手中拿了一把拂尘。
“走吧。”
说完灵昭往前走去,明明只走了一步,却走出了常人十步的距离,穆月跟了上去。周围的人只觉得一阵风拂过,完全不知是有人从他们面前走过。
“穆月公子可知我方才算的是何人?”
“不知。”
“他本是山中樵夫,后日将会搭救一位富商,遇见命中的贵人,凭借这贵人的财势,几年后会成为统领一方的将军。”
穆月不太懂人情世故,在他原本的世界,只要能力够强,从低贱身份跻身高位的不在少数。
灵昭看他的模样,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若是要发生这样的地位剧烈的转变只有依靠战争,而且是全面的战争,屠戮千里、血流成河,这样才能将原有的势力全部重新清洗。否则这样高的官位只有被显贵的世家垄断,没有家世的支持是坐不上这个位置的。”
“三大世家的存在可以避免这场动荡的发生。”
灵昭摇了摇头:“这场战争正是最上面那些人博弈的苦果,百万生灵,全在一念之间。”
“可是这战争与你绑了云清姗没有关系。”
灵昭叹了口气:“与云清姗没有关系,但是与她姐姐云清娴有关系,云清娴是有大气运之人,我推演天命,这场战争与她有极大的牵连,说不定她能阻止这场战争。”
灵昭看向穆月:“而且上面那位想让云小姐去了碧海青天。而云小姐要去碧海青天的前提是她的功力至少要达到十二峰主的武功水平,现在的云小姐怕是进了碧海青天也是死路一条。”
穆月点点头,他是十二峰主的实力从第一排到第十二,是由碧海青天的主人亲自定下的。
每一位峰主之间的实力也相差巨大,穆月是第三峰的峰主主,云清娴现在的实力连第十二峰峰主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她又身份特殊,除非一直跟在碧海青天主人身边,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灵昭见他点头,继续说道:“不管是为了这个天下还是为了我们的任务,提升云小姐的武功势在必行,你虽然做了云府的武师,可是教导的却不是云小姐。再说了,就算我们真心想教她,她身边那位若是发现了我们的目的,我们怕是不能待在凤都了。”
除非凤君墨亲自出手,这凤都倒是没人能要的了他们性命,只是如果让凤君墨知道了他们的最终目的,两人就得提前跑路了。
穆月眉头微皱:“祸不及家人,这与你绑了云清姗有何关系?”
灵昭摸了摸胡子笑道:“绑了云家这位四小姐的可不是我。”
他设下的局重点可不在云清姗,他设下的句不过是借这个契机让云清娴在杀戮中慢慢成长。
“那是谁绑走了云清姗?”
“偃师一派的杨家。这杨家有些变态,为了保持纯正的偃师血脉,制定了不得与外人通婚的规定,还喜欢近亲结婚。
云四小姐的母亲杨秋水逃了出来,改头换面成了云府的赵姨娘,生下了云清姗,杨家血脉一直稀少,如今知道有个流落在外的,自然会找回去严加看管。”
穆月的气息有些冰冷:“你告诉了杨家这个消息。”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灵昭倒是不生气,仍旧笑眯眯的道:“穆月公子,不过在云府呆了短短十几天,你倒是像个有血肉的人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也只是像罢了,里子还是那位冷酷又不谙世事的峰主大人。
“杨家往哪边走了?”
“今日清晨出了西南城门,往南面去了。”
灵昭老人指了个方向,穆月消失在院落里。
灵昭摸着胡子看向西南方:“又给人买衣服,又去找人,不会真看上云家那刁蛮的小姑娘了吧,穆月公子这品味还真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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