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回到家时已是十一点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筱悦懒散地看了她一眼,“今天约会如何啊?”
冷玥拨弄了几下茶几上的空啤酒罐,拿起了一罐未喝过的,仰头喝了几口,“他没来。”
筱悦挑了挑眉,“不是说约到他了吗?”
“他有事。”冷玥迅速地将那一罐啤酒喝完了,便朝房间走去,“我去洗澡。”
在浴池中放满水后,冷玥将整个人都浸在水中。此刻的她需要用这种方式清醒一下头脑。她不是不难过,她是难过到了极致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就像是那九个小时漫长的木然的等待,可最后是什么也等不来。周阳后来说的那句话很对,她就是个傻子。
这天之后一直到高二开学,冷玥除了每天定时跟他说晚安,就没有再多聊一句话。在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她点开聊天记录,看着上面只有那清一色的两个字,“晚安”,不由苦笑。有人说,晚安的另一层含义是我爱你。
高二的第一个星期冷玥和凌哲还是如以往一样,保持着微妙的暧昧。冷玥其实很不想持续这样的关系,她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确定他对她到底有没有感觉。终于她等到了一次机会,就在开学的第一个周五的时候,凌哲在与周阳的一次打赌中输掉了,周阳提议要凌哲答应冷玥一件事。凌哲倒也觉得无所谓,不过就是一件事而已,但冷玥不这么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一定得好好利用。
于是在当天的下午放学,冷玥约凌哲一起回家。意外的是,凌哲并没有拒绝。考虑了一下午的冷玥,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我已经想好了。”
“嗯?”凌哲侧头看着冷玥,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只要我说什么你真的就会答应?”
凌哲微笑着,“你先说。”
冷玥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咬了咬唇,“Iwantnothingbutyou…”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走在她身旁的凌哲还是听见了,他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说过会答应的事他绝不会反悔,这是他的原则。只不过他没想过冷玥会借这个机会向他告白,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他并不想失信于人,但也不想这么草率地答应她。他不想伤害她,他对她只是对妹妹一样的感情,况且他现在并不想谈感情。
冷玥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周围的温度在瞬间降到冰点。她很清楚这样做很强人所难,她也不想逼迫他,但是她不想再玩这样无止境的暧昧,她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要他回答,无论结果好坏。
可是他并没有立刻给她答案,他只是一昧的沉默,沉默。
就在两人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凌哲突然停下了脚步,“我答应你。”
听到这四个字冷玥已经愕然的说不出话来,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答案。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
“嗯,”他转身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往左边走,明天见。”
一路上冷玥神魂未定,连怎么走回家的走不知道。她一直在强迫自己适应这个现实,然而不管怎么劝自己相信,都觉得是在做梦。她想不通为什么凌哲会答应,就算他拒绝她也绝对不会说他食言。脑子打结了好久,她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筱悦。筱悦在她开学的两个星期前就飞回了美国,筱悦每次开学都会比她早,但假期也比她多。
在通话过程中筱悦一直沉默地听完冷玥述说的过程和出人意料的结局,这让冷玥变得十分不安,“姐……”
筱悦又沉默了两秒,转而叹息道,“玥玥,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不敢承认。”
“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但我要告诉你,你这样下去会受伤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第二天上课,冷玥脑海中不停会闪着昨天晚上的情境。好不容易熬到第一节课,冷玥鼓起勇气朝凌哲的位置走去,正在和其他同学聊天的凌哲见她过来,嘴角扯了个微笑,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他的举动让她呆愣了几秒,“凌哲,昨天的事……你是真的答应和我交往吗?”
凌哲盯着手中转动的笔,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你喜欢我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她就觉得如果现在不问,恐怕之后她就不敢问了。
“有点喜欢吧。”
“是吗……”这个答案让冷玥心中狂喜,原来他还是喜欢她的。
凌哲侧头看了一眼难掩喜悦的冷玥,转动着笔的手突然一紧。他并不想伤害她,可是他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只会伤害到她。他只能说他在不对的时间遇见了她。
自那天之后,每天放学后冷玥都会陪凌哲到车站等车。这对她来说这是件很幸福快乐的事,但是有的时候凌哲会对她说一些她并不想知道的事。
“我觉得你跟璇璇差不多高。”凌哲伸出手比了比,发现冷玥到他眼睛那里,“不对,你比她高一些,她知道我耳朵这。”
冷玥不发一言地看着他,每次当他说到王子璇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是她陌生的笑意。
冷玥成为凌哲女朋友的事情没过多久就在他的朋友圈里传的人尽皆知了,但是凌哲并不愿意这样,有的时候,他会在和兄弟聚会时说,“唉,要是能找到合适的人就好了,我也想谈恋爱啊。”
这时就会有人质疑道,“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凌哲只是笑笑,“我只把她当妹妹。”
这一天放学,冷玥还是一如既往的送凌哲到车站。只是不巧的是,刚出校门口,凌哲就碰到了以前初中时的同学,凌哲跟冷玥说这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叫曾郁。
一听他这么说,冷玥对这个叫曾郁的人便存有了几分好感,但是这个人一见到凌哲就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远离冷玥的地方拉了几下。他在凌哲耳边说了几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冷玥从他的口型还是大概猜出了意思。无非就是问他,她是谁,是不是女朋友,最后就是说他输了。
当时冷玥很不解,曾郁说凌哲输了是什么意思。冷玥很想问他,但是他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曾郁淡淡回头看了冷玥一眼,就拉着凌哲越走越快,冷玥先是吃惊,随后是了然。她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了一条回家的近路。
晚上吃完饭,冷玥登录□□,执行每天提醒凌哲做作业的任务。不过今天刚登录没多久,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冷玥看了看这个人的资料,心中只有一个答案。同意申请并和他聊了几句之后,她就确定了,他就是曾郁。
曾郁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凌哲,她回答说是的。最初冷玥认为曾郁是身为凌哲的好朋友对她心存好奇是理所当然的,但接下来曾郁说的话,让冷玥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并且否认了刚才的想法。
他说,“你和凌哲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绝对不会在高中谈朋友的。他和我打过一个赌,如果他在高中期间谈朋友,我就要打他三十个耳光。所以你就不要抱有任何希望了,趁早打消念头。还有,你不要忘了王子璇在他心中的地位……”
呵呵,就算真的是这样,被他这样警告可真是讽刺。“曾郁,我知道你刚一见到我,就对我有着强烈的敌意,但是没想到你会表现的这么明显……”冷玥紧紧抿着唇,盯着聊天窗口几秒后,没有再回一句话,拉开好友列表将曾郁添加到了黑名单。“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我,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爱的是谁。”
终究这只是一场痴情错付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