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言之凿凿告诉朕今早你被韩将军纠缠,险些死于非命,莫非是信口胡诌?”徽祁怒目圆瞪,看着蓝漱玉,蓝漱玉肩膀微微的轻颤,如同枯叶蝶一般在风中抖颤着,左右没有依凭。
玲珑想要说话,韩琦示意玲珑暂不开口,韩琦上前说道:“娘娘究竟为什么和臣过去不,莫非是因为臣将四方城里面兵丁收为己用了吗?”
四方城?
这里的兵丁是蓝正霖的,但是经过革故鼎新以后全部将兵丁纳入了韩琦的麾下,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徽祁的浓眉微微的抖颤,皱着的眉峰如同一只老蚕一样。玲珑看着徽祁,这才走上前来,“臣妾恍惚也是记得的,要说到臣妾私通自然是莫须有的事情,但是要说到这件事情皇上可以仔细的回想一二,或可解答今日九嫔娘娘的突然发难了。”
玲珑那温婉如玉的眸子看了过来,略作吃惊,“皇上……”
徽祁伸手,握住了玲珑的手,“是朕冤枉了你,蓝漱玉,你可从实招来,为何从中作梗冤枉玲珑玉韩将军?”蓝漱玉百口莫辩,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将这样的疑难杂症抛到自己的身上,“皇上,臣妾何曾撒过谎,早上的时候确是韩将军从头顶飞落下来的——”正在闹闹穰穰着,玲珑唯恐有变,连忙暗示韩琦早一点结束,韩琦知道了意思,跪在了徽祁的面前说道:“皇上明鉴,现如今臣蒙受此不明不白之冤屈,臣心里面郁愤,还请皇上给臣一个公道,臣唯恐贻人口实,皇上——”玲珑看到韩琦已经下跪,在另外一旁也是跪了下来,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徽祁,这一次眼睛里面没有了泪水以后显得有一点深沉,有一点淡淡的婴儿蓝,也有了一种犀利的渴求,“皇上,臣妾并没有与人有过任何事情,皇上既是已经清楚了还请皇上一并洗清臣妾的冤屈。”
蓝漱玉瞬间面色如土,连连磕头,“皇上,臣妾真的是见过了韩将军,韩将军早上时候确实是到过了这里,臣妾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妄下雌黄的,皇上——”蓝漱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到了关键的时候忽然间两眼一闭,假作昏迷不醒过去了,玲珑最不害怕的就是蓝漱玉昏迷不醒,早上的时候已经打过了蓝漱玉,现如今只好如法炮制,一个耳光又是落了过去,顿时蓝漱玉幽幽醒转了过来。
玲珑那堪比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的手掌刚刚从蓝漱玉的脸庞上面落了下去,蓝漱玉握住了那双手,“嫣贵妃,娘娘,臣妾并没有——”
“本宫知道你没有,毕竟欺君之罪你是不敢的,漫说是你没有十个胆子就是你有也是不敢胡来,这些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后面指使你,你且说来——”玲珑冷傲的眸子望着蓝漱玉,蓝漱玉从那双眸子里面读到了一种被伤害过后又继续伤害人的报复与快感,也是读到了一种沧桑,更是读到了一种莫名的伤感,蓝漱玉连忙下跪,朝着徽祁说道:“皇上,这些事情并非是信口雌黄……”
“放肆,无凭无据的事情朕不允许你说第二次,朕再问你一句,早上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有人,韩将军到了你这里威胁你。你且说来——”徽祁这是最后一次问话,以前是没有办法法办蓝漱玉的,这一次的机会难得,人人都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过了会儿已经有好几个妃嫔在外面窃窃私议起来,话题自然是围绕着蓝漱玉的,蓝漱玉向来是树敌无数的,这一次更加是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外面口蜜腹剑的几个妃嫔絮絮叨叨的说着。
玲珑看了一眼外面的秋色,旻天的萧瑟中有几只大雁从空中而过,带过去一片哀嚎声,玲珑刚刚低头,也是同时听见了来自于蓝漱玉的哀嚎声,但是哀嚎声过了以后,外面同时也是传过来了一片哀嚎声,众人不禁诧异,全部将目光看到了外面去。外面的门已经被撞开了,先进来的是一个浑身五花大绑的人,后面跟随而至的是两名身着锦衣卫肤服色的人,一前一后将这个人押解着走了进来。
刚刚到这里,锦衣卫拱手给众人见礼以后,这才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人,“见了皇上也是不知道行礼吗?”这个人连忙行礼,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玲珑的一颗心已经渐渐的沉了下去,就像是从高空坠落到了谷底一样,一点一点的坠落,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这是?”徽祁望着几个人。
前面押解的人虽然是囚首垢面但是看得出来穿的衣服是将军的服色,不过拙劣了许多,这个人的脸面细细的看上去倒是有一点儿像是面前的韩琦,韩琦不动声色的拢袖看着这个人,这个人的目光从韩琦的身上落到了跪地的蓝漱玉身上,然后朝着蓝漱玉就是磕头作揖一时间丑态百出,玲珑看到了这里心里面有了计较,问道:“莫非是刺客?”
锦衣卫说道:“原是在长乐宫外面抓着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看他穿的衣服是将军的服色,但是铭牌却是小校,属下不能够理解这才拉了进来。”这个人对着徽祁就是连连喊着冤枉,喊完了以后看着蓝漱玉,蓝漱玉不说话,径直走了过去,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然后在这个人的脸上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就像是慈父去抚摸自己的儿子一样,玲珑说道:这个人九嫔娘娘认识吗?“
蓝漱玉将手收了回来,这个人就像是吃了一种安定的药物一样,再也不强辩了,蓝漱玉说道:“此人长得像是韩琦韩将军,不是吗?”经过这样一提醒,徽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人是冒充韩琦从屋顶飞落下来刺杀你的那个人,是吗?”蓝漱玉欲语泪先流,与玲珑是不一样的,蓝漱玉是有泪有声,哭号起来,“皇上,您总算是相信臣妾了,臣妾并没有撒谎啊,皇上——这人就是早上从房檐上面飞落下来伤害臣妾的,皇上——”
玲珑看到蓝漱玉的手下意识的伸到了头顶上握住了一枚发簪还来不及上前已经看见蓝漱玉将这个人刺了一下,就在胸口的位置,这个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子以后就死了。
徽祁说道:“你为何不问清楚就杀了这个人,究竟是为何冒充韩琦将军,又是为何要刺杀你,既然是刺杀定是有去无回的,但是为何又会被你抓住。”徽祁一连串的疑问句让蓝漱玉也是有点儿招架不住,这才自觉自己失手一样,回过了眸,擦拭着哀哀欲绝的清泪,“皇上,臣妾急怒攻心,臣妾一时间没有了理智,皇上到底是天纵英才,皇上虑的是,臣妾有所不及了。”
玲珑软软的笑了笑,说道:“并非是有所不及吧,九嫔娘娘也应该注意最主要的一个问题,这个人为什么是早上行刺了娘娘到了这时候才被抓住,穿着一品将军的服色到处乱走难道真的就不怕吗?”蓝漱玉没有想到这么多一样,这时候看了一眼那个人,才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叫太医啊,快一点叫太医啊,都愣着干什么?”
莎菱与手旁的几个小丫头连忙去叫太医了。
徽祁说道:“既然已经失手了,叫太医也是东奔西走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罢了,不说这些事情了,朕现在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个人是化妆过来行刺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刺杀你而是喂了你一块黄金这些事情朕会交给龙禁尉去调查,你给玲珑玉韩将军道个歉,今天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了,往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即可。”
蓝漱玉连忙走了过来,凑近了玲珑的身旁,“娘娘,还请娘娘饶恕臣妾吧,臣妾毕竟是年轻了些儿,见识也是简陋不堪。”玲珑看着蓝漱玉笑道:“好说,好说,见识不见识年深日久自然是神目如电的,只是不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以非为是,不是吗?”蓝漱玉讪讪的,连忙说道:“娘娘教诲的是了,臣妾往后定然是会以此为鉴的,以后再也不敢无风起浪了。”
然后走到了韩琦的身旁,还没有开口韩琦已经背转了身子,完全是不稀罕蓝漱玉的一个道歉,蓝漱玉看到没有办法只能三两步绕到了韩琦的面前,韩琦不禁微微的皱眉,“娘娘要做什么?”
“韩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海涵了。‘韩琦冷笑,“不敢有劳娘娘,娘娘金枝玉叶,不可。”
这时候禄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凑近了皇上的耳旁,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话儿,徽祁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问道:“果真吗?”
禄公公点了点头,徽祁正色道:“随朕去外面说话。”刚刚走出去一步,又回过了头说道:“韩将军与嫣贵妃随同朕借一步说话,这一个周期以内九嫔娘娘就好好的面壁思过。”说完以后已经拽着步子走开了,玲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蓝漱玉,蓝漱玉这时候也是恶狠狠的瞪了回来,玲珑说道:“娘娘往后还是不要先下手为强,本宫从来就不是后下手遭殃的人,本宫相信天时地利人和全部汇集在了本宫的身上本宫自然是所向披靡,还请娘娘这几天好好的吧,以免妃嫔们又是落井下石,到时候就不是本宫的呃过错了。”叮嘱完了以后跺了跺脚走了出去。
徽祁走得快一点儿,自然是没有听到玲珑那恶狠狠的低咒,玲珑与韩琦看到徽祁行色匆匆的也是知道有什么猝不及防的大事情已经发生了,连忙跟着徽祁到了上书房里面,徽祁到了上书房里面,这才说道:“你慢慢的说,不要惊动了任何人。”
禄公公伸了伸手几个小内监过来将纱帐全部放了下来,这才开口说道:“蓝宰辅从大马士革车载斗量将很大一批的火器运了过来,现如今放在外面的宝华巷里面,可是宝华巷里面道路四通八达并没有一个人是识途老马,一个个有去无回,皇上……”
“这个消息可是属实的吗?”徽祁问道,禄公公点了点头,说道:“乃是外面龙禁尉传过来的消息,龙禁尉的首领想必不会说那等如同蓝漱玉一般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的话儿,皇上看这可如何是好?”禄公公还没有老,那眉宇已经微微的泛白,整个人因为长期点头哈腰也是显得有了一种鞠躬尽瘁过后的沧桑,徽祁说道:“韩将军你明日就到宝华巷里面,务必将火器找出来,然后弄到城外去引燃,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你可明白?”
说完以后看了一眼玲珑,问道:“玲珑你上次去过宝华巷,你可知道地形,你也同行——”
玲珑的心渐渐的沉入了谷底,徽祁到底是皇上,天心九重,所谓皇上之心不可测也就在这里了,玲珑点了点头,“臣妾愿意前往。”
徽祁看了韩琦与玲珑一眼,说道:“你们明日就去吧。”韩琦点了点头,与玲珑退了出去,玲珑刚刚走到外面已经是暮云四合的天际了,天空中有了彼此明灭的星斗,玲珑看着明明灭灭的星星,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前途一样,生死未卜的归程究竟伊于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