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紧迫感大概是从一模以后才有的,一模成绩出来那天,同学们都一片愁云惨淡,我望着物理试卷上红红的49分,内心更加郁闷不堪。
偏偏此时陈子煜还要拿着他的试卷,一脸得意的样子跑过来,然后夺过我的试卷,指着一道题说:“许善,你怎么那么笨啊,这都一模了,你连这样的题都还错,你怎么跟我们一起考去北京啊…”
他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最后忍无可忍的一把夺过我的试卷,以近乎嘶吼的声音冲他喊道:“是,我的确笨,还很不勤奋,我没有资格跟你这种学霸一起考去北京行了吧!”
我想,他也被我这一通嘶吼吓到了,他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我,好像含了比窦娥还大的委屈,偏偏此刻,老周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许善,带着你的物理试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周站在门口,那声音仿佛穿透屋顶的力量,压在我身上,直喘不过来气来。
“卧槽,你惨了。”陈子煜不忘补刀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揪起刚刚抢来的试卷,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长大了的我们都不能懂,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对分数那么在意,就算我们眼睁睁的看到年级第一也曾偷偷做过小抄,我们仍然追捧他,偷偷的羡慕他。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逗留的学生了,刚刚老周的话还盘旋在脑海,他用他拿惯了粉笔的手叼着烟,吞云吐雾的整个办公室都笼罩着一层烟雾,我也在他的叹息中昏昏然。他说许善,照你现在的成绩想考一所好大学很难,你要不要考虑走艺术类?
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了小雪,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路旁的小吃摊寥寥无人,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他在这里卖馄饨已经很多年了,他说他见证了许多学子来了又去了,从前,我和孟浅也会在放学以后来这里吃一碗馄饨再回家,可是现在,孟浅总是一放学就急着回家做习题,不过,我不怪她,每一个高三的学子都在争分夺秒,她也不例外。
我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没有伞,雪花就飘在衣服上,头发上,仿佛一夜之间就能白了头。我忽然想起今天和陈子煜的冲突,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都不要理他了。
可能是角落里的打斗声太大,让人不得不上前看一眼,只见好几个健壮的少年拿着铁棍铁链,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虽处于弱势却并不服输,还挣扎着负隅顽抗。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平常父母教育的是不是都是不要多管闲事,我就在快要跑开的时候,不知怎的,内心总是过意不去。
他会被打死的吧,那我没有及时制止,也算半个从犯,就算之后警察抓人时,我去当个目击者,他也会恨我没有及时救他的,算了,我想。
我一咬牙一跺脚又返回那个巷子,我的手里并没有武器,我手持着一根火腿肠,但愿黑暗中的那些人可以把它当作一把匕首。
我大斥一声,“不要动,我…我报警了!”
可是,那群少年似乎并没有逗留的意思,一见有人来了立马夺路而逃,等了一会儿,等四周静下来以后,我才一步一步小心的靠近那个受伤的少年。
他用手遮着脸,血都在头部,看来伤在头了。他的手因疼痛而绵软无力,我轻轻一拨就放开了。
“是你?!”我惊讶问道。
我认识他,上次郊游时和林现一起来的,对了,他叫凌潇。
他咧着嘴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得麻烦你了。”
我一直觉得他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安心的昏过去了,这大雪天,他是料定我这样单纯善良的姑娘不会把他丢弃在大街上吗?
我一路拖拉带拽,路过的人纷纷投来诡异的目光,我觉得,那一晚简直用光了我全部的力气。
凌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想的不错,他有轻微的脑震荡,暂时留院,更进一步的检查要等到明天医生上班,他指头触碰到我的头发时弄醒了我。
“你醒啦?头还疼不?”我问。
他摇摇头,露出苦涩的一抹笑容,“不疼了,你快回去吧。”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我拿出手机,又问道:“你爸妈电话多少?你手机坏了,我只能等你醒了再通知你家人。”
“嗯?”我见他没有回应,抬头疑惑的看了看,“怎么了?”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他偏过头说。
“那怎么可以,医生说了,你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可能还有血块,夜里没有人看着怎么行。”我拒绝。
“我说了我没事!”他的态度忽然变得生硬起来。
我有些尴尬,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半晌说了句,“对不起,我…”
手机适时的响起,是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不过问着我怎么还没回来,在哪里之类的话,我说我在学校自习,待会就回云云,总算应付过去。
他看着我打电话,有些好笑的说:“你应该告诉你妈,你刚刚用一根火腿肠打跑了一群人。”
我却并不想笑,桌子上的那根火腿肠还完好无损,我却吓得半死,如果当时那伙人冲过来,很难说现在躺在床上的,会不会多我一个。
他见我一脸忧思,便收敛了笑容道:“你要是担心,就给林现打个电话吧,叫他过来就行。”
“林现?”我反问,我除了知道他们是好朋友,并不知道太多。
所以,当我看到林现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时,才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林现很奇怪我的在场,还是凌潇说:“噢,是许善救了我。”
“谢谢!”林现的这句道谢毫不违和。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相安无事的过着,林现没有问我那晚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问他凌潇怎么样,我们跟有默契的选择,什么都不说。
可这样平静的日子,在凌潇来学校找我的那天被打破了,那是一节自习课,同学们有的在翻着参考书,有的似乎累的很,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凌潇就光明正大的推开教室的门,冲我道:“许善,你出来一下。”
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窃窃私语开来,班长适时的敲了敲桌子,走到门口,“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她!”凌潇指着我。
班长露出甜甜一笑,很有礼貌的回道:“不好意思,我们在上自习呢,要不,你等下课吧。”
凌潇眼珠一转,随即道“我是她哥,找她有事,你叫她出来,我说完就走行不?”
天知道我是怎么在同学的目送下走出去的,凌潇满足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调笑道:“别扳着个脸了嘛,我就来看看你,跟你当面道谢。”
“你身体好了?”我问道,看脸色似乎恢复的不是很好。
他笑着回答,“你看我这样子,肯定没事了呀!”
我也不想多说,毕竟老周还盯着我呢,便点点头,“嗯,那就好,谢就不必了,我要回去了。”
“哎哎,等一下!”凌潇见我要走,忙叫住我,“你急什么呀,班里有地心引力啊?”
我叹了口气,强忍着用平淡的语气回道:“我要回去复习啊!”
凌潇却拦住我,变魔术般的从身后拿出一张票,“呐,这周六有我们乐队演出,这票可是千金难买的,你可一定要去啊!”
凌潇说完就把票塞进我的手里,风也似的跑了,还不忘回头对我大喊,“去啊!一定去啊!”
其实我是想说,周六我有补课的,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已经消失在走廊深处。
给读者的话:
白米饭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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