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不外露,财不留白?”
苏杭皱眉,很快明白了顺叔这话的意思,“顺叔,你是说,村里的人,可能会对我有不好的想法?”
苏家顺点了点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你家应该是挤满了乡亲邻居,而这其中,大部分应该都是找你爸借钱的!”
“你爸的性格你也知道,好面子爱逞强,我想,他会忍不住答应那些人的!”说到这里,苏家顺瞥了一眼苏杭,笑道,“杭子,你有那么多钱外借吗?”
苏杭有些窘迫:“并没有,还了之前欠的钱,我现在卡里也只有不到十万块钱!”
“不过,村里的乡亲都还挺好的,就算我不借钱给他们,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苏杭可是记得,当初自家困难的时候,这些乡亲邻居可是帮了很大的忙的,而且农村的人也很淳朴,不像城里人那样狡猾奸诈。
苏家顺摇了摇头:“正所谓,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人啊,都是贪婪且嫉妒的动物,如果大家都是一样的贫穷,或许会抱团取暖,但是如果其中有一个人突然富有了,其他人想的绝对不是祝贺与赞赏,他们只会不自觉想要占便宜,甚至心里还期待着把这个人再次拉回到跟自己一个水平。”
苏杭有些不信,但也没有反驳,默默喝着酒,听苏家顺讲着。
然而,等到傍晚时分,回到家中,苏杭才发现,苏家顺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家中,郑慧和苏国强正在吵架,而旁边,陈雪脸色复杂,不敢插话。
苏杭没有理会父母,而是走到陈雪旁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陈雪道:“今天一天,村里的人基本都来家里串门了,除了少部分人,其他都是来借钱的,借的金额还不少,多的有四五万,少的有六七千。”
“爸好面子,而且被他们灌多了,一个高兴就答应了,妈埋怨他,于是,他俩就吵起来了。”
正在这时,郑慧看到苏杭,连忙说道:“儿子,你回来的正好,你看看你爸这个混蛋,干了什么?”
苏国强此刻还是醉酒状态,脸上红光满脸,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我怎么了?不就是答应借点钱出去吗?”
“当年杭子要上学,还不是我一个个找他们借的钱,现在杭子也工作了,他们有困难,借点钱怎么了?”
“我跟你讲,做人不能忘本!”
郑慧气得快哭了出来:“那你也得衡量自己的本事啊,杭子刚工作,雪儿还怀了孕,哪有这么多钱外借?”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苏杭连忙上去拦着:“爸,你先回去睡觉,妈,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
等到把苏国强弄到床上,苏杭这才有机会问郑慧:“妈,之前他们要借多少钱,你有记录吗?”
“有的!”郑慧拿出一个本子,上面清楚写着每一笔要借的钱,名字,金额,甚至原因郑慧都写出来了。
苏杭粗略一看,总计金额有四五十万,这他怎么拿得出来,除非把奥迪卖了还差不多。
“儿子,要我说,干脆就借给这几家,毕竟,当年他们帮咱家最多,其他人,就算了!”郑慧建议道。
“妈,不能这样!”苏杭摇了摇头,“要么就都借,要么就都不借,人啊,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是,你爸那个大炮嘴都答应人家了,要是不借,指不定村里人要怎么在背后嚼舌根呢?”想到这里,郑慧又是来气,恨不得去扇几巴掌睡在床上的苏国强。
“没关系,大不了我就说,我的钱还在洛城里,等到回到公司再借给他们!”苏杭安慰着母亲。
然而,等到第二天,一众乡亲再来的时候,酒醒的苏国强跟众人说了苏杭准备的话,众人却是变了脸色。
有人阴阳怪气道:“不想借就直说,还扯什么钱在城里,这年头,谁还不会用手机转账吗?”
“就是,有了钱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乡亲了,只是借个三万块都舍不得!”
“亏我当年家里那么困难,得知苏杭上学,还借了他三千,现在想借个五万都不肯,唉,人心不古啊!”
听着众人的冷嘲热讽,苏国强脸上那是一阵红一阵白,当即就要发作,而这时,孙妙香却是笑着开口道:“大家别这么说,苏杭才刚工作,没什么钱是正常的!”
“那奥迪呢?怎么说?我昨天上网查了,这可是最新款,要六十万呢!”
“就是,能买得起六十万的奥迪,借不了我们三万块!”
孙妙香眼睛瞟了苏杭一眼,仿佛不经意道:“这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租来的吧!”
“嗯?”苏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二婶这是,故意火上浇油?
果然,听到这话,周围的乡亲都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开口表示嫌弃。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怎么毕业一年就能买得起奥迪呢,原来是租回来装逼用的啊!”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听说,这种豪车,租一天得几千块呢,这回来一趟,岂不是几万块都没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挣这份面子呢?就算你买不起奥迪,我们也不会看不起你啊!”
苏国强大声辩解道:“这车是我儿子的,不是租来的!”
然而,周围的人,根本不相信他,越发嘲讽道:“苏国强,你就别装了,你家真要是有钱买得起这么好的车,为什么连破旧瓦砖房都不翻修一下?我寻思着,就算建一栋两层楼房,都比买这车便宜吧?”
“好了好了,大家走吧,看来啊,我们村还是没出什么大富豪咯!”
“可惜,我还想着借几万块钱,去做个生意呢,算了,还是回家喝酒去吧!”
看着众人一脸幸灾乐祸而且满意自足的表情,苏杭突然意识到,顺叔说的是对的,大家都只愿意你与他们在同一水平,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感觉到,啊,原来大家都是这样,那也挺好的。
当然,苏杭盯着最后离开的二婶,心思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