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周如月的声音越发凌厉,“这门婚事是林家赶着上门来求的,他有亲生女儿不嫁,偏偏让你来代替,他是疯了吗?”
“因为真正的林喻宛失踪了,他找不到,又不知道怎么向夜家交待……”
“真正的林喻宛被你藏起来了!夏立春!你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也不知道在心里策划了多久,甚至连林天佑都骗了过去!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说着,一杯红酒就向她泼了过来。
夏暖暖没来得及闪避,被红酒泼了一身,霎时间狼狈至极。
周围人大多都被周如月的话震住,见她一脸狼狈,却无法解释,不由便有几分相信了周如月的话,纷纷愤慨出声。
“原来你叫夏立春,根本就不是林喻宛,这么说,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夜少夫人的位置,为了荣华富贵,就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说!你把林喻宛藏到哪里去了?”
“你费尽心机来到夜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立春,你冒名顶替,挑拨离间,不仅害得夜家兄弟内斗,因为你现在闹得财团人心惶惶,你究竟是何居心?”
“说!”
“快说!”
夏暖暖瞬间被人声淹没,她只能呆立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辩解,大脑一片空白。
夜司墨的眉皱得死紧,女孩无助的样子让他心头闷痛,想要上前,却被老夫人的一句话制止住了。
“别忘了你的责任!她如果真是别有居心,你还要帮她,如何对得起你父亲!”
夜司墨一震,步子滞在原地。
旁边的夜司慕也沉默下来,面对如此措手不及的指控,没有一个人能应对。
“你来到夜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正的林喻宛是不是被你杀了?”周如月继续指控。
“我没有!”夏暖暖红着眼睛大声解释。
“那你怎么解释这一切?”
“我……”
夏暖暖无从辩解,最终,只能无助的将目光投向夜司墨。
却见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清冷如墨,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一动不动。
她的心蓦然间便沉了下去,张了张嘴,好半响,才从滞涩的喉咙间吐出声音,“你也这样认为?”
夜司墨的拳头缓缓收紧。
他没有回答,那深沉的目光中澎湃汹涌,像风暴袭卷,夹杂着许多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绪,夏暖暖见他不回答,一颗心便不由越发的往下沉,像要沉入一个永不见底的深渊。
“我明白了。”
她凄凉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他是夜司墨啊!那么霸道,那么自负的夜司墨,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欺骗了他的女人,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她?
虽然明明从一开始她就努力过,争取过,解释过……
但是,她最终还是承认了不是么?她霸占着夜少夫人的位置,享受着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却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根本辩无可辩。
强烈的酸意在心底翻涌,就像一层层奔涌的巨浪,她面色苍白,紧咬住下唇,只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可笑。
夜司墨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彷徨,“你,来到我身边,是不是真的别有居心?”
夏暖暖抬起头来,看向夜司墨冷峻的面孔,看着男人紧绷的唇角和眼底深沉的情绪,苦涩出声,“我是不是别有用心,你难道不清楚吗?”
夜司墨喉咙一滞。
那些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从眼前,从心头一一闪过,他的心脏突然间就像被一只巨手猛然揪紧,痛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你为什么要来京华?为什么要冒充林喻宛?”
他的声音仍旧的低沉的,情绪却激动了几分,像一根紧绷的弦,生怕她下一秒就能说出一个让他绝望的回答。
然而这样的紧张和激动,落在夏暖暖眼里,却更像一种坐实了她的罪名之后的拷问。
她惨淡一笑。
没有说话,没有解释,因为她发现,其实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因为……不会有人相信,哪怕是他。
她缓缓别过头去,不再去看夜司墨那种让她心碎的眼神,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她杀害了林喻宛,所有人都觉得她居心不良,那她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相信你的人,永远不需要太多解释,而不信你的人,任凭你如何解释都没有用。
真相不重要,她有没有受到她们所希望的惩罚才重要。
夏暖暖只觉心底一片悲凉,她在心里淡淡地想,就这样吧!就这样让他们认为吧!
无论是夜家的其它人,还是夜司墨,他们从头到尾都霸道得让人无可置喙,当初一口认定她是林喻宛的时候如此,如今认为她别有居心的时候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
她没有杀人,她相信这件事不难查出来,只要真正的林喻宛还活着,她就迟早会得到清白,只是以后等真正的林喻宛回来,她就不是林喻宛,也不是夜少夫人了。
一切,包括那些刚萌芽的东西,就都这样结束吧!
也好!
真的也好!
她可以不用再忍受那个男人的霸道和专制,不用再顶着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活在世上,她终于如愿卸下了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因此更快的证明自已才是夏暖暖,拿回夏家属于她的一切。
她应该感到高兴啊!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好似被滚油烫过了一样的难受。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对她还是没有半分信任可言吗?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看似坚固,原来不过如此,不堪一击到竟敌不过别人的只言片语。
可笑的是,曾经她还以为,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不相信她,他应该也会,就像即便全世界都不信他,她也会信他一样。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白日梦而已。夏暖暖呆呆的立在那里,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很快,就看到李局长带着几个便衣警官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