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越是皇族里的人和事物一般都说不清楚,一个坏消息要想闹得人尽皆知可能半刻钟都不会到。这边儿夜微澜刚和萧穆郡谈完价码,那边儿的夜锦绣伴着夜芙蓉就入了皇宫。
圆碗茶杯之上泛黄的汁水里漂浮着数片叶子,随着那声轻拿轻放的清脆,那个脂粉掩饰得半寸厚的女子忽而开了口“芙蓉、锦绣,你们二人果真没有掺假的分量?毕竟事关皇族血统的性命之事,哀家也曾见过那位女孩子,看着并不像是害人的孩子。而且据哀家所知,佑儿是会武功的呀。”
她在朱墙深宫内伴随先帝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以宠爱上位的、故意以各种名义口吻栽赃陷害的,甚至还有当着先帝爷面儿就动手的,她都见过。
年轻时对付深得先帝宠爱的皇贵妃时,自己曾经还故作摔倒扣在那女人身上,若善良也能将自己扶上皇太后的位子,这天底下就没那么多阴谋罪恶了。
这些,都是无法告诉当今皇上的。
“皇祖母,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啊!虽说我和芙蓉也不愿相信妹妹害了我夫君,可亲眼见到的也能作假么?她把刀片幸好是划伤了夫君,这要是伤到命脉……后果不堪设想呀。”
夜锦绣的眼泪一滴滴如断了线的珍珠,狠命往下掉!如果公仪天佑真是去了,那她的后半生可就没指望了,此时落得这些泪水比起流离失所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勾人心魄的狐媚子,也配夫君舍命相救么?哼,她才不配。唯有自己站到公仪天宸身旁方是最般配的。
不过么,她们还真小瞧了太后,她并不是那种听信旁人一面之词阴狠毒辣的,瞧着那双明眸中折射的怀疑之色,夜芙蓉的心就凉了半截。
她在乎得不是公仪天佑的伤势,她最想维护的还是她自己,只因大姐太不争气,皇位这块令人垂涎三尺的大肥肉又迟迟不见到嘴里。
最后若真是便宜了那小丫头还真不甘心。
“罢了,你们也跪了半晌,怕是腿都麻了吧?都起来吧。佑儿的伤哀家已派方姑姑探查了,说是失血过多,明儿个差不多就能醒来了。等他醒了再说。”太后似乎是听腻了夜芙蓉那套装扮精致的说辞,有些感官疲劳了。
“祖母,您若现下不抓了三妹,待到明日她矢口否认怎么办?”与有脸面的贵人谈话最忌讳的就是死缠烂打了,可怜的夜锦绣丝毫不知自己的举动已触怒凤颜。
夜芙蓉见大姐实在愚不可及,便拽了拽她的青梅衣袖,她却没放在眼里。
“孙媳妇倒做起哀家的主来了?呵,别以为当了几天皇妃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你要是真觉着七皇妃是害了佑儿的人就去抓啊!”眼角下缀红的丹魅斜飞,映得她侧面极是凌厉,专属皇太后的威严至此才完全展现出来。
“妾女不敢,祖母,您好好的歇着吧!妾女先行告退。”神情恍惚地夜锦绣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满脑子都是夜微澜的一颦一笑,公仪天佑的那句“我终于来得及救你”
除去李氏的胁迫,自己的夫君是否对自己半点儿情意也无?也许公仪天佑爱的就是夜微澜。夜锦绣两眼无神地朝着门口走,猛然撞上一堵肉墙。
“三、三皇子殿下?实在抱歉,方才失礼了。”夜锦绣抬眼正对上的是公仪天晟,夜芙蓉的夫君,才不是她的公仪天佑。
慈祥的皇太后收敛了方才的架势,拍了拍身边的软垫儿,满面笑容的迎着三皇子的身影,挥手道
“晟,你来了?唉,怎么听着你的家宠说,佑儿今儿个遇上了刺杀?而这个人居然是七皇子妃呢?”
公仪天晟闻言侧首朝夜芙蓉望去,她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可是总不能把这屎盆子扣在夜微澜身上吧!公仪天晟心想,夜芙蓉你可真够狠呐,这么大的冤情你居然将它栽赃到你妹妹头上,倘若我不替她辩解,她可就得犯了国法,必须除掉了。
那公仪天佑醒来知道还得了?!岂不是翻天了吗?所以,我宁愿舍弃你,也绝不再舍弃夜微澜,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又呢?
“哦,的确是有这事儿!但具体情况还是等五弟醒了再和祖母说吧,”阴晴不定的面容盯着夜芙蓉,他勾起浅笑走到太后身边说道“或许,事实没那么简单呢。”
午后的暖阳自外头直照向屋里面,适才莲心和冰若来报夜微澜还未回府,倚靠在软榻前的那名女子围拢裙角,她的计划已筹谋许久了,可是要怎么才能让萧穆郡永远不再来找自己呢?
况且在这么如火如荼的时候,不明是非的公仪天宸又听信那夜微澜一面之词,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给禁足了。
等着瞧啊!她出去后定要把这一局给搬回来。贝齿裸露在外,秦淑慧面目狰狞地拍着桌角,她恨不得立刻去找夜微澜去拼命。她很清楚如今的形式急不得,须得养精蓄锐再跟夜微澜决斗。
但不知怎么搞得,肚子突然剧痛起来,秦淑慧疼的浑身冒虚汗,她一边大叫着一边请御医前来诊脉。
身下早就见了红,人在疼痛时思路最是灵敏,秦淑慧心里盘算着近期吃的喝的有没有出纰漏的地方,应该不会呀!她入口的一切食物来源都是经由冰若亲自拔下银簪试毒,怎么还是出事了呢?这件事她绝不能告诉公仪天宸,否则她侧妃的地位将不保。
秦淑慧给了御医许多银钱,叫他不得将此事说出去。她可不知这御医实际就是公仪天宸手下的人,一出皇府就赶紧去找公仪天宸说了。
“冰若?”
踏进皇府大门之时,就瞥见冰若躲躲藏藏地手里拿着什么物件,好像是带血的白布,夜微澜更加疑惑了,她连忙叫千影去察看。
与此同时,心头一惊!不会是侧妃出事了吧?等了许久,千影还是没追到冰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