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吴浩的书房之内......
吴浩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眼直直的盯着站立在书案之前,身材魁梧中年男子。
“皇...上,不知皇上宣臣进宫,所为何事?”吴浩迟迟没有说话,只是双眼之中绽放出了阵阵寒意,让这位九门提督费扬古大人全身的发麻,身上的汗毛倒立。
“哦,你是国舅爷吧。”吴浩冷笑着问道。
费扬古躬身作揖,说道“嗯。臣的姐姐,便是先帝的孝献端敬皇后。”
吴浩笑着起身,来到了费扬古的身旁,轻声的说道“那朕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舅舅?”
费扬古连忙作揖,“臣不敢!”
吴浩拍了拍费扬古的手臂,将他轻轻的搀扶起来。
“这是朕该做的,咱大清朝,以孝治天下,刚理伦常怎能废弃?”吴浩笑了笑。
吴浩抬手招呼苏麻喇姑,让其搬来一把椅子。吴浩手拉着费扬古,让他坐在了上面。
费扬古满脸的纠结。
“怎么回事?自己面前,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皇上,应该不至于让我心悸才对。可是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觉得现在的自己,站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一样!”费扬古心里嘀咕着。
“这个,皇上,您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臣是大清之臣,您是大清之主,所以无需这样的。”费扬古有话直说,并没有再藏着掖着,但是坐下之后,又赶忙起身,没有再坚持没有坐下。
吴浩看着此时费扬古的行为,稍稍点了点头,再听得费扬古之言之后,双眼精光爆闪。
“你与鳌拜相交甚好,对不?”吴浩也是直接问道。
费扬古皱眉,但是也并没有多想什么,直接说道“对,臣与鳌中堂,私下交情还算不错。现在大清的军队,都归鳌中堂管辖。而臣也隶属军部,所以,有些事情,还得跟鳌大人协商。”
“那今晚去太和殿查看那些铁罐爆竹,是你的意思,还是鳌中堂的意思?”吴浩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之上,坐了下来,接着问道。
费扬古直言。“是鳌中堂的意思。他说,皇上年幼,不应该让其玩耍如此危险的东西,所以让我前去查看,这东西的危险程度有多大,如果可以,让拿回去一个,他好找人研究,看看小孩玩,有没有危险。而臣想,既然是为了皇上好,所以便答应了。这才在春总管收工之后,前去捡了那些铁罐。”
“鳌中堂是这么说的?”吴浩抬头,看着费扬古。
费扬古慌忙躬身作揖。“臣敢担保,太庙祭祖之后,鳌中堂就是这么暗咐臣的。”
“看来这个费扬古,完全不知道鳌拜的意图。这个人,应该是被利用了。这就好办多了。”吴昊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这个费扬古。
“费大人,你是皇亲国戚,你阿玛,更是我朝的肱股之臣,所以作为忠良之后,如果。朕是说如果,有朝一日,咱大清江山不保,你会如何?”吴浩在思量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费扬古听吴浩说言,浑身颤抖,慌乱间,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扣头。“臣生是大清之臣,死是大清之魂。”
吴浩“哈哈”大笑,而后起身,快步来到了费扬古身边,双手将其搀扶起来。
“费大人多虑了。朕只是说如果。你是大清朝的国舅爷,当然不会做对不起大清朝的事情啦,朕是绝对不会怀疑你的忠心的。”吴浩一脸坚定的说道。
费扬古全身颤抖,额头上的汗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无到有,而后顺着脸颊,掉在了地上。
“皇上,您的戏言,会让臣的半条命吓没的!”费扬古没注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对不起,皇上,臣失言了。望主子赎罪!”费扬古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解释,就连对吴浩的尊称,都改成了“主子”。
吴浩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出言责怪于他。
就在此时,小春子推门而入,看着站在一旁的费扬古,先是一愣,而后快步上前,凑到吴浩的耳边,低声就要说话。
“有什么事情,说!费大人乃国舅爷,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吴浩侧脸看着小春子,一副指责的态度。
小春子傻眼,但是吴浩的命令,又不能违抗,所以抬头,接着说道。
“主子,刚才臣路过董鄂妃的寝宫,守宫的太监说,费大人今日从宫中取走了唐三彩五件,宋朝的名人字画七副,还有先皇留下了字画,十多副,还有......”
吴浩一脸的惊愕,侧脸看着费扬古。
此时的费扬古在听到小春子说出董鄂妃寝宫三个字的时候,已然又一次的跪倒在了地上。伏地叩首,身子更是颤抖不止,就连官帽之上的花翎,都一个劲的摇摆。
“你确定这些是国舅爷干的?”吴浩嗓门提高了很多,大声的说道。
“这个,臣也不知真假,所以让守宫的太监前来,请主子明察!”小春子躬身作揖,郑重的说道。
吴浩沉思了起来,侧脸看向了费扬古。再看到费扬古的额头下面,已经出现了一滩水迹的时候,这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将那个小太监叫进来,朕倒要看看,是谁再污蔑当朝的国舅爷!”
“宣小桂子觐见!”小春子大声的说道。
小春子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青年男子,低头进来,而后跪地俯首。声音之中,尽显颤抖。
“奴才,董鄂妃寝宫守宫太监小桂子,觐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春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把刚才你对小春子说过的话,再给朕说一遍。”吴浩冷冷的说道。
“今日上午,费统领前来宫中,说寝宫之中的物件,新皇让其更换了,说是不祥之物,而后便带领宫中的卫士,前来搬拿。奴才看是国舅爷,也不敢上去阻拦,但也不敢讲此时隐瞒,怕日后如果被查到,牵连到奴才。所以就在刚才,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春总管。费大人走后,我去查点了一下,费统领共搬走了唐三彩五件,宋朝的名人字画七副,还有先皇亲自书写的字画十副,还有其他的首饰....”
“够了!”吴浩出言制止!
“该死的奴才,堂堂国舅爷,如果想要一些摆件,需要打着朕的名义去搬拿么?你这是将国舅爷推到了断头的悬崖呀。假传圣旨,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样污蔑朕的九门提督,你真的该死!来人,将这个小太监,推出去!”吴浩火冒三丈,大骂着说道。
吴浩说完,快步来到了费扬古面前,将其搀扶起来。
“朕知道,费大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是么?”吴浩双眼直直的看着费扬古躲避的双眼,说道。
费扬古听言,知道这是吴浩再有意的帮着自己,连忙躬身作揖,说道“当然,奴才怎么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请主子明察!”
此时的小桂子,已经被侍卫架起,退出了书房,可是口中却是一直嚷嚷。
“奴才说的可是实话,皇上!皇上!”
“小春子,你去,将这个人处理了。这大晚上的,瞎叫什么呀。”吴浩明白,这次是真的冤枉这个小太监了。但是却是没有办法。
小春子看着吴浩对自己点了点头,立即明白了吴浩的意思,缓步退出了书房。
小桂子的声音渐渐远去,吴浩长长的出了口气。
“哎...”吴浩一声长叹。
“主子,您怎么了?”费扬古说话的语气,与刚进来相比,已经改变了很多。
“费大人,你该收一收心了,这个赌博的事情,你收手吧。这是十万两银票,你回去,将那些赌债还了,将祖上留的产业,也收回来。以后专心国事。”吴浩说话间,将怀中的让苏麻喇姑事先准备的银票的拿了出来,递给了费扬古。
费扬古听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才万死!”费扬古失声大哭起来。
吴浩又一次的将他搀扶起来。笑着说道“你看,朕的年纪小,以后还需要费大人保护朕的平安呢!所以你以后要多多费心哟!”
“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力保主子,平平安安!”费扬古声音之中,尽显郑重。
“好!好!好!”吴浩拍手,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记得朕的一句话,没有朕的随身手印签发的圣旨,无论是谁,都无权调度京畿守备,你明白了么?”吴浩双眼直直的看着费扬古的双眼,坚定的说道。
费扬古先是一愣,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鳌大人既然那么喜欢那个铁质的爆竹,你就给他拿过去吧,不过,你也只看到了铁罐爆竹,对吧?”吴浩笑着说道。
“奴才就是只看到了铁罐爆竹,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费扬古当然也不是糊涂之人,顺着吴浩递给自己的楼梯,出溜着说道。
“好了,你也该出宫回去复命了,跪安吧!记得朕跟你说过的话语!”吴浩最后又一次的提醒着费扬古。
费扬古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伏地叩首,跪安,而后缓步退出了书房。
吴浩透过窗户,看着缓步离开的费扬古,久久没有说话。
“皇上相信他?”苏麻喇姑递给吴浩一杯茶,担心的问道。
吴浩转身,接过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信能怎么着?不信又能怎么着?今晚跟他的话,朕未必就必须将其收入麾下。今晚的目的,就是让他明白,朕能让你守备京畿,继续做你的九门提督,是先皇的恩赐,是朕对你能力的肯定,更是朕对你的信任。如果拿着朕的信任,去取悦其他的人。那么后果,自己去想!可别小看朕,这个八岁的小孩哟!”吴浩笑看着苏麻喇姑说道。
“魏东亭,派个人跟着他,看他去了哪里?”吴浩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喊了一句。
“太累了,明天还得去上课,还得去听朝,想想都累。还有,费扬古的事情,你帮着朕,盯着点。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记得告诉朕!”吴浩吩咐了苏麻喇姑一句,便转身伸着懒腰向着自己的寝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