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晚,疾风被朗清疏带走了,留下了孤单的贝琉璃。,最新章节访问:。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出去,也不知道沈岑的杀人案会如何,更不知道陈娘和小景会做出何种选择。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思绪。
没了疾风,在这‘阴’暗的‘女’狱之中,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最终她起身,将草垫和褥子拖到了狱笼边缘,倚着木栅借着墙上的火把,盯着‘阴’暗狭长的过道。希望能看到疾风回来,哪怕能听到一点点的好消息。
一坐整晚。
打更声阵阵入耳,有些‘迷’糊的贝琉璃猛地清醒过来,今日知府要公审了。她更加用力地想离小窗近一些,再近一些。
好在风向还算帮忙,她能借着风传来的声音,尽管只能半听半猜,也比毫无音讯要好。
阳光透过小窗照进了‘女’狱,设下了一个斜斜的光晕,笼罩着几乎要挤出栅栏的贝琉璃。
等待的时间出奇地漫长。
风停了,再没有任何声响。
又过了不知多久,快速经过的杂‘乱’脚步声一阵响过一阵。
即使隔着两道墙,也能感觉到空气中莫明的紧张气氛。
停了许久的大风又刮起来,刮进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出了什么事?她好想冲出去瞧个究竟。
透过小窗的阳光,随着时间转换着倾斜的角度,漫长的等待,何时才是尽头。
似乎每隔两个时辰,外面传来‘混’杂的声音。
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结果。
傍晚时分,先是男狱那边一片嘈杂和‘混’‘乱’的喊声。
约‘摸’两刻钟以后,‘女’狱的大‘门’发出了响动。(最快更新)贝琉璃立刻站起来,使劲向外张望。
杂‘乱’的脚步声在过道里响起,伴随隐隐绰绰的光线移动。
狱卒在前面走着,两名差役挟着一名‘女’犯的双臂,一路拖行着。
他们在旁边的狱笼停住,狱卒打开笼‘门’,差役们将‘女’犯抛进去,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女’犯灰发覆面,像具毫无知觉的尸体,倒在稻草堆上一动不动,腰‘臀’处的棉衣上染了血迹,想来是挨了棍刑。
贝琉璃急忙凑上前去,总觉得这名‘女’犯有些熟悉,问:“你还好吗?”
只见‘女’犯的手指胡‘乱’地‘插’在稻草堆里,几次要支撑着起来,最后只是侧了一下脸颊,拂开了遮住脸庞的灰‘色’长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贝琉璃猛地退后几步,绊倒在地,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挨了刑棍的不是别人,是陈娘!
像一道晴天霹雳,将她彻底霹晕了。
陈娘的双眼没有泪水,几近血红,装盛着无法倾诉的悲戚与愤怒,怔怔地望着琉璃,半晌嚅嗫着嘴‘唇’,嘴巴开合着,一字尚未说出,就沁出了大小血珠,昏死过去。
贝琉璃挤到狱笼侧边,伸长双臂,呼唤着:“陈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任凭她千呼万唤,陈娘都没有回答。
贝琉璃又转而喊狱卒,嗓子都喊哑了,‘阴’暗的过道里连脚步声都未响一下。她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心中只余绝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原来如是。
‘女’狱里充满了讥笑与嘲讽,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愚蠢,像一根根针,扎得她心疼不已。
……
小窗再无亮光,完全被黑暗遮蔽。
‘阴’暗的过道响起了脚步声,朗清疏站在摇晃的‘阴’影之中,贝琉璃倚在木栅上,与‘阴’影中的朗清疏对视,黑亮的眼睛很黯淡。她一直深信,他必定会还陈娘和小景一个公道,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蠢。(最快更新)
慢慢地,她移开了视线,蜷缩成一团,望着昏‘迷’的陈娘。
朗清疏松握着双拳,极力控制情绪和表情,一步一步走向狱笼。
亦步亦趋的狱卒像平时一样打开笼‘门’,再悄悄退去。
朗清疏像平时一样走进去,声音更加清冷:“今日公审第一案,赵捕头今日离世,知府大人判沈岑死刑,三日后行刑。第二案,陈家沉塘案,陈娘自称诬告,当堂撤诉,棍刑二十。第三案,‘花’田案翻案,证据不足,判五年内不得再诉。”
平日让贝琉璃安心的嗓音,现在化成刺骨寒风般穿透了她的身体,手冷脚冷哪里都冷,这就是公审的结局,哪来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审案?
朗清疏想扶贝琉璃起来,却被她闪过,身形一僵。
贝琉璃用力抓着木栏站起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像头困兽一样怒视着朗清疏,嗓音沙哑地问道:“小石头找到了吗?”
朗清疏的呼吸一滞,摇了摇头。
贝琉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一通‘乱’打,愤怒而失控地嚷嚷:“你不是狼眼判官吗?你不是鼎鼎有名吗?为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会有今天这样的断案?你走!你现在就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朗清疏绷紧了身体硬挨,扛住她的推搡,不让她将他赶走,直到她发泄完怒火,再也没有力气。才开口道:“我问沈岑还有何遗愿,他说想见你一面。明日一早,金知府会带你离开。”说着出了狱笼。
贝琉璃木然地走出去,跟着朗清疏到了出了牢狱,穿过回廊,转入不熟悉的小路,走到尽头,有一间黑檐白墙的小屋子。
小‘门’打开,几张榻席,一盆炭火,三个食案。
已经做在上座的沈岑,见到红着眼圈的贝琉璃,心中一热,转而凄凉。
三人就座,大食案上放着一盘蒜泥白‘肉’、土豆片和一碗蛋‘花’汤,一套茶具。
一天没进食的贝琉璃望着还算可口的菜肴,完全没有食‘欲’。
沈岑戴着脚镣手镣,正襟危坐,未言先笑:“清疏,千言万语何须言,一杯清茶显心意。”
朗清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沈岑又对贝琉璃微笑,清隽的脸庞透着疲惫与无奈:“你说得没错,救命之恩都未曾记得,却计较吃食,是沈某的错。现在想来,惭愧得很。”
贝琉璃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更愿意看到为了吃食大发脾气的他,而不是现在,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样子。
沈岑又丁当作响地倒了一盏茶,微微举起,凝视着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她。今天这样的结局,完全是因为自己轻敌。在明争暗斗的官场里多年,谨慎小心的能长久一些,一棋之差满盘皆输的先例比比皆是,他已经看开了。
贝琉璃举起茶盏回敬沈岑,苦思许久,对他只有歉意,却未说出口。这种时刻,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虚情假意。
沈岑不希望贝琉璃为自己哭泣,却希望她能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她就这样趿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贝琉璃双手捧着茶盏,视线随着碧绿的茶叶在水之中起伏翻腾,看似自由起舞,只是身不由己。就像这个屋子里的三个人,一样的身不由己。
突然她抬起头,望着沈岑,说道:“沈大人,你把我们都打晕,然后逃跑吧。这不是一个为民作主的清官该有的下场。”
沈岑有一瞬间的错愕,可是他看到了贝琉璃的真诚,她真心希望他能活着,但是他不能逃不能跑:“沈家也是世家,大多数亲友都居住在国都城,我跑了,他们会被牵累的。谢谢。”
谢谢二字,戳得三人的心头千疮百孔。
朗清疏将茶一饮而尽,差点把茶盏捏碎。
贝琉璃也将茶一饮而尽,这样冤屈的生离死别,逃不能逃,不认也要认,哪有什么公道天理?!
沈岑又倒了一杯茶,热汽氤氲了他的脸庞,良久,敞开了内心:“贝姑娘,如果早知道我有今日,你生辰那天,哪怕仵逆爹娘的意思,我也会上‘门’提亲的。”
贝琉璃有一瞬间的恍神,这是何意,这生死关头,为何会说到提亲,这让她如何应对?所以,她只是困‘惑’地望着沈岑,讷讷地问道:“提亲?提什么亲?”
沈岑放下茶盏,浅浅一笑:“我不在乎,真的。”
贝琉璃的脑回路顿时有些短路状态,好半天,才看懂了沈岑含情脉脉的眼神。额滴神啊,原主真有魅力,连命孤寡的恶名,都吓不退某些人。
这让她如何回答?如何回答才好?
朗清疏用力拍了拍沈岑的肩膀:“走吧,知府大人还有吩咐。”
沈岑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贝琉璃,多希望她能回答,哪怕只是虚情假意。
贝琉璃望着沈岑一步步离开,直到他出了‘门’,消失在拐角。直到哗啦作响的镣声,再也听不到。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就这样滑落,她替沈岑不平,替他不值。
朗清疏悄无声息地进入,走到她面前,她仍未察觉,忍了许久的他,终于缓缓抬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贝琉璃吓了一大跳,连退了几步,厌恶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朗清疏对她的厌恶视若无睹,淡淡地开口:“知府大人让你在上路前,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一早就要赶路了。”说着,推开里面的木‘门’,示意她进去。
贝琉璃径直走了进去,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
朗清疏嘱咐看守的差役们多加小心,才放心地离去。
接近子夜时分,万籁俱静。正在来回巡视的差役们突然瘫倒在地。
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造近了木‘门’,在‘门’边抖落了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这身衣服一直都在县衙老杂役的身上。
平时总是弯腰驼背的‘肥’短身影,突然站得笔直。
黑暗之中,一双绿豆眼格外有神,将一个羊脂‘玉’瓶放进怀里藏好,搓着两只手,自言自语道:“贝琉璃,你终于是我的囊中之物了。”话音未落,‘肥’短的身影推开木‘门’,转身将‘门’栓上。***:不好意思,昨晚小妞不舒服,折腾了一晚上,我忘记发布定时了。赶紧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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