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一听心中暗喜,她们只要开始说话就好办了。
贝琉璃好像没听到一样,对沈岑说道:“子琰,不如你带我去一趟鲜鱼巷,再去问问那位老妇人。”
沈岑对于她的转变,除了配合,再无其他,答道:“可以,现在就走?”
“行,”贝琉璃将取出的书一本本地塞回药箱里,直接往肩上扛。
“璃公子,我来拎吧。”沈岑抢先一步,把药箱的皮带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五位少女见他们完全不搭理,还准备走,都有点着急。
“如果能做出一张祈福叶脉,我们就相信你们。”小哑巴是她们之中胆子最大的,再加上她之前潜游出去遇到了入水相救的雷鸣,赢得了生的希望。她理所当然成为了五人团体中的领袖。
贝琉璃还是不搭理,和沈岑一前一后向房门走去。
“不是我们不相信,是因为……”小哑巴眼睁睁地望着他们越走越远,声音立即拔高,“素云姐姐说,会做叶脉是琉璃姑娘,你们却是男子。”
贝琉璃心里那个呼啸啊,难不成为了让她们相信,还要她当众卸妆吗?她就不信了,殷素云上岸以后一直在对她说话,蒙着双眼的她们应该听得非常清楚才是。脚步略一停顿,她撂下一句话:“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告辞!”
沈岑虽说已经习惯贝琉璃不按常理行事,但在这紧要关头,他还是有些异议,毕竟她们是人证。这样想着,他拽住了大步向外的贝琉璃。
贝琉璃向他挤了挤眼睛,正是时间紧迫,她才用这样的方法,所以她转而拽着他往外走。
她们眼睁睁地望着大门打开,又关闭。
王月儿忍不住了:“小哑巴,我想素云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杨叶儿也说:“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想和素云姐姐在一起。”
朱春梅却说:“我们是人证,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也许我们会这样一直关着。”
李四凤却幽幽地说道:“素云姐姐被他们救走了,她不是沧邑人,还会愿意让我们留在她身旁吗?”
屋子里安静下来,沉默给人带来无比的压抑感。
她们以前一直孤单,却在那短短的相处时间里,对素云生出许多依恋。
和殷素云分开使她们茫然而无助,而昨晚武捕头和赵医者对她们非常客气,但暗藏在眼底的蔑视和对她们的利用之心无法遮掩。这激起了她们近乎本能的敌对情绪,所以她们尖叫、发怒,对他们拳打脚底。
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应对。
她们以为会一直僵持下去,等彻底激怒了他们,她们就会被抛弃,这样的想法使她们愈发地自暴自弃。对他们的态度也更加恶劣。
可是没想到璃公子和沈大人就这样出现在她们面前,没有预料中更加严厉的质询,反而自顾自地聊天,然后……对她们至关重要的叶脉就这样出现了。
叶脉在璃公子漂亮得过分的指尖翻转,她们看得目不转睛。因为她们记得素云姐姐见到叶脉上的字时,激动得无法言喻的神情。
再也不怀疑,他们就是带给她们希望的人,可是她们不知道他们是否有那能力,让她们再见到殷素云。他们来得突然,走得更加突然。
而他们的离去,更像是带走了她们最后一线希望。
小哑巴大声喊道:“放我们出去,见到素云姐姐,我们什么都会说的!”
门没有打开。
小哑巴说道:“大家一起喊,他们能让我们见到叶脉,肯定也能让我们见到素云姐姐。”
王月儿问道:“真的吗?”
“是的,一定可以。”小哑巴十分肯定。
“我们说,我们什么都会说的!”
“回来,你们快回来!”
……
一门之隔。
贝琉璃向沈岑使了个眼色,他向她竖起了两个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
而同样在门外,怕贝琉璃和沈岑出事的武捕头和赵医者,则目瞪口呆,他们问了整晚一无所获,为何对面的相视而笑的两人,只进去了短短的时间,却让她们转变神速?
武捕头问道:“沈大人,现在该如何处理?是让殷姑娘来医馆?还是让她们去金宅?”
贝琉璃看看沈岑,沈岑又回看她,说道:“金宅的房屋并不大,我们住着已经有些挤。再加进五个人,青枫和荷红不知会忙成什么样?”
贝琉璃想了想,眨巴眨巴眼睛:“时间紧急,泄洪河堤需要更多的消息帮助围剿。不如,我们把殷姑娘从金宅接到这里来,先把消息问到再说?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武捕头双手一揖:“沈大人,我现在就去向雷捕头说明情形,请他将殷姑娘送来。”
沈岑点头应允。
武捕头像离弦的箭一样出了医馆。
只是殷素云来得远没有他们想象地快。
一个时辰以后,雷鸣才抱着戴了幕篱的殷素云来到医馆。
贝琉璃立刻上前给殷素云诊脉,确定的她的情绪稳定以后,才说道:“素云,你对她们很重要。要抓住鬼药师,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也许回忆很痛苦,但是请你相信,只有将鬼药师捉拿当场,你们才能真正安全。”
雷鸣很是担心:“璃公子,殷姑娘撑得住吗?”好不容易靠安睡散压制了她的梦魇,万一再次回忆起来,她哪里能撑得住?
殷素云苍白的脸庞显出一丝决绝:“璃公子,你数次救我性命。此次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已淹死在洪流之中。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贝琉璃握住了殷素云微凉的手,问道:“准备好了吗?”
屋门再次打一开,五张床上的五双眼睛瞪得无边无际。
除了幕篱的殷素云依偎在雷鸣的怀里,站在他们两侧的是贝琉璃和沈岑。
武捕头和赵医者准备了厚厚的笔录册,站在最后面。
贝琉璃正色道:“我一直认为,所有的承诺都不可信任,唯有行动才是真。我已经把殷姑娘带来了,你们也该拿出行动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