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并不大,因为贪吃被林起下的套子牢牢地锁住了爪子,扑腾着翅膀想飞可却一切都是徒劳的。柳清如个小女孩儿般地小心将野鸡控制在手里,激动得都快跳将起来:“小弟,你看,这野鸡和鸽子差不多大,这毛色多漂亮啊!”
“中午可以拿它煲汤喝了。”林起看着柳清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开心不已。
“不,我要把它给放了。”柳清把玩了一阵子,用手轻轻地解开了困住野鸡的套子,然后将手松开,那野鸡知道自己已经解困了,振翅扑啦啦飞得远远的。
“既然喜欢怎么又放它走了?”林起十分的不解。
“正是因为喜欢才放了它。”柳清怔怔地盯着野鸡远去的方向,幽幽地道了一句。
“没事儿,我们再套几只。姐你要是不愿意杀生的话,那就在家把它养起来。”林起没懂柳清的意思。
“算了,我还是喜欢它们自由时候的样子。”柳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懂了。”林起并没有纠缠这些。二人又并肩顺着林子边散步,小灰则撒着欢地跑前跑后的没个消停。
“一把手伯伯姓什么?”柳清歪着脑袋问林起。
“姐,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林起反问。
“总是叫他一把手伯伯的有些别扭。”柳清团走一个雪团扔了出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林起学着柳清的样子团起一个雪团扔了出去。不过他要扔得比柳清远得太多了,小灰一溜小跑追了过去。
“你也不知道?”这下子柳清也惊呆了。这一对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愣是不知道一把手姓什么怎么不叫人吃惊。
“从我记事起就叫他一把手。”林起笑着耸了耸肩膀:“别说是我了,这林场老少两千多口子都管他叫一把手。”
“那就没个什么凭证啥地,比如说身份证、奖状一类的东西?”柳清皱着眉头追问。
“没有。至少我没看见过。”林起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记得还是小的时候,他所负责的林场片区连续十年没发生任何的火灾,加上他抓了十多个盗砍树木和偷猎的罪犯,林场本来要想给他记功来着。我记得二老肥他爸,哦也就是林场场长亲自问他的意见,却被他一口给回绝了,说他不稀罕那玩意儿。后来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场办给送来了一百斤高粱烧就算是奖励了。”
“真是个怪人。”柳清实在是琢磨不透个中缘由:“对了,李婶早上说他去寻药材去了,这冰天雪地的哪有什么药材可寻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去找寻龙草去了。”林起猜出来一把手到底去做什么了。
“寻龙草是什么东东?”
“一味本地的特产药材,生长于火山岩石附近。”林起知道一把手寻找寻龙草的目的,那不是给柳清用的,那是给他用的。那寻龙草药性很是特殊,由于火山喷发时其特有的地貌和酸碱特质,对于体症虚寒具有奇效。只是这味药材极其稀少,加上生长的位置又是火山熔岩的背阴处的石缝里,想取出需要极费力。想想他仅有一只左臂想采掘就更加困难了,不由得心生感动。别看两人平时一见面就开掐,什么‘小兔崽子’、‘老东西’的互相攻击,但无论是谁只要对方有任何的困难,另外一方就是舍得命也想保护对方不受到任何的侵害。想当初一把手巡山时遇到二十多人的盗伐队伍,他们爷俩个就凭着仅有的膛线已经都快磨平的一把56式,愣是将二十多人全部抓了回来。一把手因此身中两弹,当时仅十二岁的小林起生生走了一夜的山路将他背了回来。这对特殊父子的感情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或许也只有他们之间才能体会到那种无时不在的温情。
“这还有火山?”柳清一听来了兴趣。
“别高兴得太早了。”林起指着远处的一片林子:“那里面有个地方叫石海,我们当地人给起的名字,意思就是别看这地方森林覆盖率这么高,可那个地方却是寸草不生。夏天的时候那个地方倒是挺好看的,石海边上长满了映山红,哦就是你们说的杜鹃花,连片的粉红色煞是好看,可惜这个时候什么也看不见了。”
“石海?”柳清眼睛乱转,一把拉住了林起的胳膊。
“姐,别告诉我你想去看看。”林起明白了柳清的意图连忙阻止了她的好奇:“不是我不带你去,主要是你不要用肉眼去观察这距离,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要是现在我们就去的话,估计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会太长了,搞不好今天晚上就回不来了。这一入夜啊,这林子里啥东西都会出没的,我去年走的时候就听说东北豹都已经出现了,东北虎更是早就出没了。我自保没问题,可如果加上你的话我就没信心了。另外这天气这么冷,我担心姐你脸上的伤能否受得了。”
“那就算了。”柳清听会有些泄气了。
“不过等夏天的时候,我会考虑带你去看看的。”林起当然不能伤了心爱清姐的心了。
“说话算数。”柳清一听高兴了,勾起纤纤细手的小拇指。
“当然。”林起没想到柳清还有小女孩儿顽皮的另一面,当然毫不犹豫地和她定了一个约。林起担心长时间柳清的病情,所以提议这就回去。尽管柳清现在玩得正嗨,但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所以才意犹未尽地跟他往林场里走。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神医回来了吗?”这刚一进到林场里,这熟人看见林起就开始打起了招呼。
“回来看看。”林起亲热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听二老肥说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啊!”大家把林起给围了起来嘘寒问暖的。这让柳清倒是对林起有了重新的认识,没想到这个家伙在林场里的人缘真心不错。
“还勉强吧!”林起倒是很谦虚。
“那个是不是在家多呆几天?”一个中年大汉拉住了林起的胳膊:“晚上去我家喝酒,我老婆前几天还嘟囔着说想你了,你小子可真不禁念叨啊!”柳清听到这儿眉头一皱,听说林起让别的女人整天念叨着怎么听着都不舒服。
“嫂子的胃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几付汤药下去,现在啥都能吃了,那饭量好家伙比我都能吃,估计现在得有快两百斤了。”这汉子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嘴上没把门的东西,有你这么在外面埋汰你婆娘的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熟练地一把薅住了那汉子的耳朵,更是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柳清定晴一看也笑了,她不用担心了,这个婆娘是够彪悍的,这体格子真的快有两百斤了,能毁成她两个都有余份。
“喜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今天这小神医回来,要说这第一个该是我请的才是。咱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小山子要不是小神医出手的话,恐怕那娘俩个谁也保不住。所以你们谁也别我争了,我今天要排第一个请他喝酒。”一个男人挤进了人群开始截和了。
“凭什么是你第一个?”那个叫喜子的男人瞪起了眼睛。
“我说喜子,平时我让着你就算了,但今天说什么我也不让着你小子了。”那个男人挽了挽袖子寸土不让。
“哟呵,想比划一下,谁羸了谁说了算。”喜子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婆娘,拉开了架势要比划一下。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来当裁判。”一看林起就不是好种,这会儿开始煽风点火地拱这两个人的火。
“小弟,你怎么能这样?”柳清悄悄地拉了林起袖子一下。
“没事儿,这帮人精心旺盛正无处发泄,每天要不摔几跤骨头都痒痒。”林起无所谓地笑着,站在两人面前大手一挥:“规矩照旧,不能抓脸、踢下面,剩下的谁先倒地谁输。”
“好。”大家一阵的叫好。
结果就不说了,反正是有输的就有赢的。输的照例是垂头丧气的,赢的当然是趾高气扬了。
“这姑娘是谁啊?”柳清终于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当然也没办法不让人注意,鹅黄色的羽绒服外加优雅的气质,静若处子的气质当然与林场里那些个腚大腰圆的女人相去甚远了。别看她把自己捂得十分的严实,但那种恬静优雅的风范当然是鹤立鸡群了。
“嘿嘿,我老婆柳清。”林起倒是脸大不害臊地给大家做了介绍。
“哟,到底是小神医啊,这才出去多长时间就,就骗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回来。”大家一阵的哄笑。柳清那可是绝对见过大场面的当然不会怯场,微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暗地里却偷偷地掐了林起一把:“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如果不是出现意外的话,我们早就把证给领完了,你说你是不是我老婆?”林起小声地回了一句。
“……”柳清并不反对林起叫她老婆,反而心中还是窃喜不已的。但一想想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一波三折,哪有那么寸的事情都让两人给赶上了。如果真的没有那么多的事情的话,他们肯定已经登记结婚了,甚至可能已经做了夫妻之间羞羞的事情了。可惜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想想自己脸上的伤能否痊愈还是一个未知数,不由得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