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珺迟愣怔地望着谢琰,半晌,问道:“四哥当真?”
谢琰亦侧头看着她,冷淡道:“我话已出口,岂有假?”
偃珺迟仍在惊讶之中,她道:“可四哥你是要回天都复命的。”
“无妨。”谢琰转眼,再次提笔而书。
偃珺迟坐在谢琰身旁,目光落在谢琰笔下。他的字虽小,然而字迹龙飞凤舞,霸气显于形。这世间鲜有人及,怕也只有二哥能与他相提并论。她未再听得他言语,他只一心写字,不知他的怒气可消了。方才他大怒的模样让她竟生出些惧意来,以至于她现下坐在他身旁不敢发一言。
谢琰翻了一页,看了片刻,又在书的旁侧开始写。
偃珺迟枯坐着,不言,亦未磨墨。
及至谢琰提笔蘸墨却无墨时,将笔放下,转头看她。
偃珺迟这才回过神来,她赶紧又开始磨墨。
“不必了。”谢琰道。
偃珺迟望着他,低声问道:“你不写了么?”
谢琰却道:“现下你总能睡着了,不需出营散心了罢?”
偃珺迟垂了垂眸,不语。
谢琰亦不待她言语,道:“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启程去晋国。”
偃珺迟抬头看他:“四哥你不生气了?”
谢琰见她一副惶恐之状,料到自己方才发怒惊到了她。他欲言又止。
偃珺迟见谢琰的神情虽仍是淡淡的,但少了方才让她惧怕之气。她知晓他是消气了。她莞尔道:“多谢四哥。”
谢琰不语。
偃珺迟又道:“四哥,我原是想此刻便启程去晋国,能否……”
偃珺迟一言未毕谢琰便打断道:“莫要得寸进尺。”
偃珺迟看着谢琰,她眼中尽是央求之色。那央求之色配上那倾国之姿,直教人欲软下心肠。谢琰转过头不看她,嘴上道:“回去歇着,今夜不得出营。”
偃珺迟见央求不得,嘀咕道:“四哥铁石心肠。”
她虽是嘀咕,谢琰却听得真切。他未语,目光落在书上。
偃珺迟起身,道:“我回去了,四哥你早些歇着。”
偃珺迟觉察到腰酸疼起来,蹙了下眉,尔后转身出了谢琰的营帐。
偃珺迟一离开谢琰便抬头望向帐帘,他想着她那句“四哥铁石心肠”,竟出了神。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将书合上,灭了灯,复又走到榻上躺下。
偃珺迟心里想着晋国,以及在晋国那人,躺在榻上一夜未眠。天方亮她便起了身,兴冲冲去叫谢琰,怕他起得太晚,耽误脚程,未知谢琰正集结军士。她一出帐便见军士们列队站立,谢琰下令拔营向晋国出发。
谢胤方从帐中出来,人未至便远远地问道:“四哥,怎的如此突然要去晋国?”
谢琰转头给了谢胤一眼,待谢胤到了跟前才道:“上了路再说。”
谢胤转眼便见偃珺迟走过来,笑道:“四哥下令即刻拔营启程,去晋国。珺姐姐收拾妥当否?”
偃珺迟笑着点头。
偃珺迟、谢琰、谢胤及随行军士浩浩荡荡往晋国去。为了赶路,偃珺迟亦不坐马车,而是骑了马。
此刻正在晋国的谢弘尚不知偃珺迟一行人正向晋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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